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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外的趙媽媽不敢答話,尷尬羞惱得臉色通紅。

  車中的女子頓了下,不緊不慢的說著,“這事兒咱們都有份兒。要不是趙媽媽罵佟氏,她也不會那麼激動,許媽媽和小紅一個推一個搡的……不過,這事兒要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瞞著老爺,太太不追究,佟氏沒根沒底兒,也沒個娘家人,我們能有什麼事兒……”

  車外趙媽媽忙說,“太太那裡老奴去說……”

  許媽媽也忙道,“我們姨娘那裡,孫姨娘也放心,不會有人透出去的。”

  車中女子冷笑一聲,“即這樣,那還怕什麼?回罷,回頭叫人看見也不好……”

  車外兩人不敢再留,各自轉身離開,即將離開之際,似乎聽到車裡的女子嘀咕一聲,“……竟然死了,真晦氣!”

  兩人心說,誰說不晦氣!來這裡一半兒是好奇,看看老爺沒病重前寵愛有加的佟姨娘過的是個什麼光景,二為是出出先前的那口惡氣,誰知道竟錯手把人推倒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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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這章估計要被人拍…偶只能說,偶是親媽,親媽,非常親滴親媽~~~~~~~~然後頂十八層防護罩跑走~~~~~~~~~~

  第二十三章 李家主喪

  佟永年撲在佟氏身上哭得撕心裂肺,何氏強著把他拉下炕,滿臉的淚水,“年哥兒安份些,娘得給你娘換壽衣啊,你也不能哭……乖孩子,想哭啊,做完這些再哭……”

  柱子娘聽到裡面的哭聲,趕快進來,手裡拿著一套靛藍色的壽衣,滿臉急色,“李嫂子,這西半邊我快借遍了,才借著你五嬸娘的壽衣!”

  何氏看了眼雖然聽話止了哭聲,卻仍是淚流不止的佟永年,跟他商量,“年哥兒,你娘去的急,一時下也沒找不到合適的,這個是咱鄉下婦人穿的……”

  “我娘本就是個鄉下婦人!”佟永年聲音嘶啞著,竟聽不出半點孩童氣。

  何氏又抱著連說了幾句好孩子,叫春桃帶她到西間兒先歇著些。他也不掙扎,木偶般的跟在春桃身後去了。

  佟永年一出去,何氏靠在炕沿上嗚嗚咽咽的哭起來,心裡頭嘆佟氏的命,又可憐年哥兒這乖巧懂事的孩子,滿心的痛,不哭憋著難受……

  柱子娘也抹著淚,勸她,催她,“李嫂子,快別哭了,換衣裳吧!”

  早有來幫忙的媳婦打了水,端進來,也跟著勸兒。何氏哭了一通,心中的抑鬱散了些,止了眼淚,幾人合力給佟氏淨了身,換上借來的壽衣。

  做完這些,何氏拉著柱子娘到一旁,悄悄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柱子娘眼睛紅紅的,嘆口氣,“詳細的我也不知道。今兒下午大半晌的時候,佟家院子外忽然來了幾輛馬車,聽看見的人說,裡面的人個個都是綾羅綢緞,穿金戴銀的,有幾個年紀大的點,也有幾個年輕的丫頭。那些人到了佟家就往裡頭闖。在堂屋不知道說了什麼,聽見裡面高聲吵嚷了幾句,可說得又快又急,一句也沒聽清楚……不多會兒,年哥兒喊叫起來,柱子他爹原本就不放心,怕是趕她母子出門的人又來找事兒,聽到年哥兒叫就沖了進去,正巧裡面的人急惶惶的上了馬車,往院外沖……柱子他爹掛著屋裡,沒來得及攔著……”

  說著她嘆了口氣,又恨恨的說,“……要是村子裡但凡有個能幫襯她的人,也不會就這麼讓她們走了,非把那馬車打爛,看看到底里哪裡的人在作惡……”

  何氏也嘆,可不是,這個時候莊戶人家大多都在地里幹活計,就是在家的,也是老幼婦孺……想起佟氏臨終提過的賀府,想來就是年哥兒的家了。

  她一向不出門,也不知這個賀府究竟在哪,又是什麼樣的人家。又深深嘆了口氣,“還是先把眼下的事兒辦了吧。”

  柱子娘也說,“可不是,天熱,放不得!”

  李海歆在院中立站著,一院子看熱鬧的人,亂鬨鬨的交頭接耳議論著,眉頭皺得緊緊的。

  柱子爹走過來,也皺著眉,“海歆大哥,你說這事兒該咋往下辦?”佟氏在李家村沒親沒故的,只有一個不能主事兒的六歲男娃兒。可這事兒也不能耽擱,大夏天的放不得,再者死者為大,總得有個人伸頭張羅著。

  要說與佟氏親厚點的,一是李海歆家,另一家就是他家了。佟氏住過來這麼大半年,先是買柴什麼的都找柱子爹,後來家裡院裡有什麼重活計,也請他來幫幫忙。兩家也算是熟識一些。

  李海歆簡單把佟氏讓年哥兒認到他家的事兒說了,柱子爹臉兒上一松,“那這事就得你和嫂子主辦了。”又說,他和柱子娘也幫襯著,算是儘儘近鄰的情份。

  李海歆點頭,就是沒年哥兒的事兒,以孩子娘與佟家妹子的情份,這事兒也得他們主辦。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請人幫著把村子裡常給人主喪的殯儀請來,又勸說大家都散了吧,別讓死人也不得安生。

  圍觀的人一見他們兩個這樣都知道這兩人算是主事兒,有與這兩家交情相厚的都過來詢問要不要幫忙之類。李海歆說佟家妹子孤兒寡母的,喪事兒自然需要街坊近鄰的幫襯,到底這事兒該咋辦,等殯儀來了,商量個儀程出來,再去請各位。

  何氏聽柱子娘說了原由,心裡頭一時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忍著淚去西間兒看了看年哥兒,見他臉木木的,眼睛空洞洞,心疼又憐惜,可也不知道怎麼開解安慰,悄悄叮囑春桃春蘭幾個多與他說說話兒,便出了房門。

  這時殯儀也來了,正與李海歆柱子爹在院中商量著。李海歆見她出來,把他的心思打算跟何氏說了,自打佟氏一斷氣兒,何氏心裡頭就盤算著這事兒呢,這事兒非她和孩子爹伸頭辦不可。也沒二話,點頭同意。

  喪事兒倒是好辦,錢也不成問題。佟氏給的紅漆小匣子,她背了人打開掃了一眼,別說是一場喪,就是養大年哥兒再給他娶妻生子都綽綽有餘。

  只是沒親沒故的,也沒個弔喪的人兒,看著冷清可憐。何氏想了半晌,跟李海歆商量,“就年哥兒一個哭靈也怪可憐的,咱即是認了親,就不讓孩子太委屈他親娘了。以我說,梨花姥娘家得報喪,再者以往與咱家有禮的街坊四鄰,不出五服的本家們都通知了。這禮咱日後慢慢還……”這也算是何氏能為她做的最後一點事兒,也報她把兒子託付給自己的信任之情。

  李海歆想想也是,年哥兒即認了他們,就得當是自己親生的,這麼一想,便理順了,趕緊去張羅著。

  何氏與李海歆商量完報喪的事兒,又去西屋看佟永年,順便把葬禮安排說給他聽,也好讓他換換心思,別傷心魔障了。佟永年聽她說了一堆,不怎麼懂,聽到梨花姥娘家裡也要來人,好象明白了一些。眼淚又流了出來。

  李薇不是很懂這裡的規矩,倒是知道前世農村,只有認了乾親的本人與乾娘家有來往,與其它兄弟姐妹不是很相干,與旁的親戚更不相干了。就是到了婚娶這樣的大事兒,一般也是沒禮的。只不知道反過來會怎麼樣。

  又想也許這裡的風俗也不是那麼死,是她娘靈活變通的,她娘這樣做,一是想安年哥兒的心,二來怕也是她的真心。

  佟氏按當地風俗,應於五日後下葬,可天氣炎熱,根本無法停放,就定為三日後。一般李家村遇到夏日喪事,都會將冬日循舊例的喪葬規矩:一子五日,多子七日,改為一子三日,多子五日。有人家不想死人也不得安生,多受苦,夏日多子改為三日的也有。

  何氏和李海歆四腳不停的忙活著,到晚上時已把靈堂布置起來了,來不及去鎮上買黃麻喪布,就在村子裡尋了尋,有的人家防著家裡老人去得猝然,早就著備著這些東西。

  何氏與柱子娘,連帶幾個好心幫忙的婦人連夜開工做喪衣,扯喪布,李海歆也緊著四處張羅喪宴。

  當天晚上,村子裡正到了佟家小院,佟氏猝死滿村里都傳開了。又知是李海歆夫婦主喪,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有人過來商量報官的事兒。他忍不住便過來看看,這中間兒是不是有其它原由。

  這事件,何氏與李海歆也議了兩句,兩人都覺得佟氏即有那樣的話留下,還是不報官的好。含糊說了佟氏臨終前怕年哥兒受族人欺負,不讓報官等等搪塞過去。

  李海歆抽空回老宅子一趟,把佟家的事兒說了,跟李王氏商量,張家村梨花她大姑家到底報不報喪。

  李王氏早得了村里人傳的閒話兒,正為這事兒氣恨不已。她大姑家的男娃兒是親外甥子,他們不要,偏去認個不知根底的外來戶!這會還伸頭替那佟氏大辦喪事兒!不等李海歆說完,就趕他出走。又掬著一家子人誰都不准去,更不准他去張家村的大姑家報喪!

  第二日,街坊四鄰得了李海歆何氏夫婦的話兒,都按李家原先來往的舊例隨了禮,或幾把糙紙幾掛鞭炮或祭拜供品。

  梨花姥娘得了李家村捎來的信兒,吃了一驚,因梨花過百天兒那日,佟氏送禮,看行事作派倒是個十分周到的人,想必兒子也不會差。又想著女兒正缺個兒子,這可算是天意吧。有心氣氣老李頭李王氏,就按照喪女的規矩讓梨花兩個舅舅妗子來全了禮數。

  ……

  今天俺娘包餃子讓去吃,呃,所以更新晚啦,抱歉哈,各位…以後一定設為定時更新~~~~~

  第二十四章 不准入譜

  雖有街坊四鄰的幫襯,佟氏的喪事兒一來是緊,二來真正的本家搭手兒的也少,比起家裡人口多的,還是要吃力得多。

  李海歆夫婦一個張羅喪葬事宜與喪宴,另一個則張羅著女親的哭祭,連帶得時時看著年哥兒這孩子。生怕他年齡小,又突然死了親娘——還是猝死,心裡頭鬱結,悶出個什麼好歹來。

  春桃幾個平時干農活雖能幫得上忙,可這樣的喪事兒畢竟是第一經歷,又深受各種鬼怪故事的影響,夜裡不敢去佟家,何氏只好請大武媳婦兒晚上在家裡照看些。

  幾頭這麼扯拉著,三天下來,把李海歆夫婦累得不輕。直到佟氏入了土,這才大大的鬆了口氣兒。

  送佟氏棺木入墳之後,回到佟家小院已是快正午,滿院子人鬧哄哄的,都是相互有禮的街坊來吃宴的。

  何氏瞥眼瞧見許氏帶著兩個小子也在其中,心裡頭十分不快。

  雖然年哥兒不是她親生的,可即認到他們名下,她與孩子爹又是主事兒,不沾親不帶故的都來了。連帶大娘娘和三娘娘家的人都來上了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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