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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祁只叫她去換衣物。

  等太醫來看,言殊既未因雨受寒,腿腳更未受丁點損傷,只稍紅了膝蓋,遠不像跪有個多時辰。

  「啟稟貴君,奴婢有事要報。」受周祁吩咐領言殊去偏殿更衣的宮婢適時站出,拿出她藏於舊衣中的腿護:「言小姐所換衣衫本該由奴婢送還榮貴人宮中,小姐既不願,更不准奴婢碰,只說要先寄放在偏殿,等見過貴君自行帶回,奴婢心覺不對勁兒,便趁其後帶著芳意返回察看,從小姐衣中搜得此物。」

  「貴君恕罪!」言殊裝得驚恐下跪:「臣女自知難見到貴君,心狠想跪個十日八日,總能憑誠心得您傳見,奈何姨母尚在病中,臣女跪壞腿腳不怕,只怕叫姨母更操心,這才一時糊塗!」

  緊繼撿過那有如冬衣厚的腿護,幾下撕毀,朝著周祁重重一磕:「臣女蠢得與貴君賣弄聰明,罪該萬死,還請貴君諒臣女孝心,只施重罰,留臣女薄命照料姨母。」

  周祁早料是這說辭,即未責罪,也沒應其求,只道差了人去請君王回殿,讓她留著話等後說。

  言殊聽能見聖,當果然是計成,先是一喜,緊又壓下心中喜悅,跪得身恭正,再聞周祁饒她起身,再次謝過恩,規矩站在旁候君王。

  等褚君陵進殿,逕自無視掉無關人等,只看周祁拿本國策在讀,不時提筆做標註,像是不曉得他回來。

  「祁兒?」

  「臣女參見皇上,恭請皇上聖安。」

  輕喚摻著請安聲,這才得人抬眼。

  昏君回殿向不令通報,周祁看書看的認真,倒是真沒發現他進來,又看殿中有外人在,遂先向昏君行禮問安,再為有失迎駕請罪,得褚君陵個不滿眼神。

  「宮規不可違。」眼示意向言殊:「言小姐有事求見皇上。」

  又看昏君衣襟打濕:「雨驟風疾,皇上也不等轉晴再回來。」

  「不礙事。」褚君陵只瞧人肯理他,不理跪著那個請安,欲伸手攬周祁,卻怕將身上寒氣過給他,這又止步:「怎麼瞧著不高興?」

  即冷眼瞰言殊:「有不長眼的惹了你?」

  「並未。」免得昏君亂罰人,照實情解釋,待德觀取衣物過來,欲隨其進內室更換,被褚君陵拒絕:「有奴才伺候,別累著你。」

  出來才准言殊起身:「何事?」

  「臣女是為姨母降位之事。」先將求過周祁之事複述,且看君王不耐煩,緊就改口:「臣女深知君無戲言,不敢求皇上收回旨意,但求..但求皇上開恩,准臣女在宮中照顧至姨母病癒,以償罪疚。」

  褚君陵問周祁意見。

  周祁才懶得摻和:「臣為男子既應避嫌,更無掌宮之權,何能理後宮事。」

  不意被昏君會錯意:「是朕疏忽。」

  更當即要擬旨:「朕原想著你與朕同吃住,不往後宮去,省得拿宮閨瑣事煩你,忘想你今時副位中宮,無權確是問題,朕即刻下旨將冊寶給你,定不叫你委屈。」

  周祁:「…………」

  —

  言殊最終得留於宮中。

  回去後被榮貴人叫去:「見著皇上了?」

  「嗯。」言殊笑著上前,看榮貴人咳嗽倒杯溫水給她:「皇上雖沒答應復姨母位分,但准我留下照顧姨母,您只料理好身子,等侄女多去求上幾回,遲早得皇上開恩。」

  「言殊。」榮貴人接過茶,看她一臉得了願的忘我,念是自家晚輩好心勸她:「不管家中存的什麼目的帶你進宮,君心難測,你別跟著糊塗。」

  「姨母說什麼呢?」

  「我入宮數載,豈猜不透你的心思,你若認我這個姨母,惜你這條命,便趁今日回府上去。」仍看言殊裝的無辜:「你生長在塞外,才回京幾年,家宅里的爭鬥尚沒摸透,進宮卻有得活?」

  「姨母竟是多慮了,侄女只想多陪陪您,關什麼宅爭的事。」言殊眨眨眼,看榮貴人皺著眉將茶水重放回桌上,先似受驚,隨後拉住榮貴人手,言辭盡委屈:「姨母息怒,您如今還病著,哪能多動氣。」

  被榮貴人失望甩開:「皇上留你在宮中,你真當是好事!」

  「好事壞事將來才知,侄女今日去見皇上,已叫皇上曉得我在塞外長大,直率慣了,不通這些迂禮縟節,皇上既未與我計較,更誇我性情有似貴君,免了跪安的禮。」

  便不等榮貴人再說什麼,行個禮回房。

  關門回顧今日事,養心殿所見,和著早時有的傳聞:周祁馴從只換得君主厭惡,後頭多不敬,反倒得了無盡恩寵……

  便是她沒算錯:君王見慣恭順性子,突有個敢忤逆的入眼,心裡頭新鮮,這才得趣寵上周祁,周祁便拿捏君主喜好,以此穩固聖寵,取得今日地位。

  而她自幼長在塞外,正好有這份「叛逆」……

  —

  「表小姐並未將貴人的話聽進心去。」榮貴人身邊的采香面露擔憂,瞧自家主子犯起頭疼,幫著輕輕按摩:「您只怕有得勸。」

  「她趕著去送死,還攔個什麼。」榮貴人言盡於此,看言殊非要做那春秋大夢,只嗤她不知天高地厚:「她自以為揣得聖心將上枝頭變鳳凰,怎不料是殺雞儆猴,折做泥濘骨。」

  「貴人之意?」

  「她成事也好,死亦無妨,別叫本宮也惹身臊。」

  緊讓采香帶話去養心殿,道她頭疾加重,常日難有清醒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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