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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很想你。我今天整理了你的衣物,發現口袋裡有枚壓乾的紫羅蘭。」

  兩人約定好等冬天結束,春天再見面,維也納會議實在太漫長,恐怕要有個半年。

  冬天不好旅行,但威廉。卡文迪許懇求著,等冰雪消融後,她就來看他。

  他們分離了四個月了,他真的很想她,徹夜不眠。

  他用維也納宮廷里整日的舞會誘惑,每個人都在跳華爾茲,還有波蘭舞之類。

  她來了,一定是最亮眼的夫人。

  英國去年,在攝政王和艾瑪克斯俱樂部的參與下,終於引進了華爾茲,不過跳得不是很多,只有在私人舞會中才會如此。

  「我好想你。你為什麼不來見我。」他哀怨地說。不過還是囑咐等冬季過後再來,這個季節長途的旅行,容易染上風寒。

  艾麗西亞回信說,到了四月份,她會跟外祖父一起抵達歐洲。斯塔福德侯爵過去還在法國當過大使,他和妻子瀏覽了各地,希望能再來看看。

  威廉。卡文迪許期盼著。

  可局勢瞬息萬變。

  1815年2月26日,拿破崙逃離厄爾巴島,引起軒然大波。

  3月初,他在法國南部登陸。一開始報紙上都大肆嘲笑,但隨後,十二天內,他抵達巴黎,成功復辟。

  一時整個歐洲,陷入了恐慌之中。

  巴黎的《箴言報》上,一系列的報導,記錄了全程。

  艾麗西亞就這樣,失去了和威廉。卡文迪許間的聯繫。

  歐陸動亂下,這樣很正常。

  拿破崙集結著大軍,去歐洲度假的英國人紛紛買著船票逃離。

  他一開始的回信就有點憂慮,後來逐漸凝重,上一封告訴她四月份還是留在國內,他也很快會回國。

  「不要擔心我的安危,my dear.」

  但後來,再也沒有信了。

  公爵夫人安慰著女兒,「只是通信斷了,威廉跟著使團那邊,不會有事的。」

  艾麗西亞蹙著眉。

  「但他在巴黎。」

  他二月份的時候,從維也納離開,被調任到駐法的英國使團——一方面在她和外祖到歐洲後,能儘快地迎接她。

  德文郡公爵夫人看她的女兒站了起來。

  她面龐那麼年輕,卻滿懷堅定地說,「我要去找他。」

  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為人父母的第一想法,自然是反對的,就連伯林頓伯爵那邊,也在勸阻。

  但艾麗西亞很快地說服了他們。

  公爵同意了,他派了手下兵團的軍官一起。艾麗西亞在多佛乘船啟程。

  巴黎淪陷,原來的外國人逃往比利時,大多是魯汶,往布魯塞爾那邊,停歇後再去港口回國。

  艾麗西亞卻是往相反的方向。

  她乘著馬車沿著大道行駛,身邊跟隨的男僕,循路詢問著英國使團的訊息。

  她記錄著看到的一切,凝著眉宇。

  第一天,毫無消息。

  第二天,據說跟著軍隊,在撤退到布魯塞爾的途中。

  第三天……

  艾麗西亞留宿在旅館裡,她自己梳著頭髮,戴著帽子,騎上馬領在馬車前,靈敏地穿梭在人流中。

  她在找他。

  她跟隨著一切消息,邊走邊看。

  終於,一片混亂中,她看到了一個穿長斗篷的身影。他騎在黑色的駿馬上,手裡持著槍,在前面大聲疾呼著,又往天空「砰」地開了一槍,維持秩序。

  奔逃的民眾,潰散鬧哄哄的各國士兵,相互擁擠著,差點踩踏。

  他頭髮沒有修理,鬍子拉碴,非常狼狽,不似之前那般總是儀表整潔。

  身後跟著背著槍,穿紅色軍裝的英國士兵。

  他緊皺著眉,嘴裡在罵著什麼。

  一扭頭,停住。

  他看到了她。

  他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他們各在一邊,中間是逃跑的車流。

  艾麗西亞的馬驚了一下,她堪堪穩住。

  他焦急地喊著她的名字,雖然她聽不到。

  卡文迪許艱難地擠過人群來見她。

  她也來找他,他們雙向奔赴著。

  他下了馬,他幾乎喜極而泣,「艾麗西亞!」

  他們抱在一起。

  他隨後發現自己身上很髒,沾滿泥土。分了開來。

  他帶她到一邊。蹭了下長靴,欲言又止,侷促的模樣。

  旁邊的人擠著他們,被推搡到一邊。卡文迪許護住,口中自然咒罵了一句,「Damn!」

  「抱歉。」他急忙轉過頭,「我……」

  他說髒話了,他從來沒這麼粗魯過。

  艾麗西亞看著他眼裡的紅血絲,他好疲憊,可這樣,還是牽起嘴角,沖她微笑。

  千言萬語最後化成了一句。

  「你還好嗎」他吸了一口氣,想碰她的臉,又怕弄髒臉頰。

  「外祖父很好,爸爸媽媽也是,還有黛安娜夫人和卡文迪許勳爵,伯林頓伯爵和夫人……」艾麗西亞數了一堆人,細到她養的小馬和小狗。

  「他們都很好。」表達了那些人的問候和擔憂。

  她唯獨忘了說她自己。

  卡文迪許耐心地等她說完,搖著頭,「不,我是問你好不好。」

  艾麗西亞一怔,「我很好。」她輕輕地說。

  他揚起唇角,終於摸上了她的臉龐。

  發現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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