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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婦人氣急敗壞,“你們馬上走,不然我報官了。”

  慕容桀不願意走,但是又找不到留下來的藉口,他最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酷似子安的女嬰身上,如今一下子破滅,他還不能接受。

  他知道留下來也無用,但是,他已經過怕了那種絕望的日子,行走在路上,一點希望都看不到。

  兩年半了,足足兩年半了。

  他慢慢地走到機杼前,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看著機杼上一根根的線縱橫交錯,如他腦海里的一幕幕往事,交織成一個巨大的網,把他團團困住。

  本來那小女孩是哭著的,但是在兩人進來之後,只瞪著好奇的眼睛看著他們,尤其看著慕容桀。

  見慕容桀站在機杼旁,她竟掙扎了下來,那婦人哪裡願意讓她下來,哄道:“天恩不要鬧。”

  慕容桀看過去,只見小女孩也看著她,一雙眸子清澈明淨,和子安何其的相似啊。

  他想,如果他和子安的孩子能出生,大概也是這個模樣啊。

  他輕聲道:“大嫂,不要怕,我們沒有惡意,只是,這孩子酷似內子,所以,想來看看。”

  婦人顯然沒那麼緊張了,瞧著兩人似乎沒有惡意,倒是滿身的傷感與失落,這種傷感失落也會感染人,她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的夫人呢?”

  慕容桀神色悲愴,茫然地看著那孩子,“不知道,不知道啊。”

  婦人心裡頭竟有酸酸的感覺,她雖然沒見過世面,但是,這男人身上那股子悲傷她能感受得到。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事?

  孩子還是要下來,婦人便放了手,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想扶著她走。

  小女孩徑直走到慕容桀的面前,仰起頭,大眼睛裡充滿了好奇。

  慕容桀心中一痛,伸手抱起她,婦人驚叫,急忙衝過來,慕容桀噓了一聲,“不要怕,我只是想抱抱她。”

  婦人停止腳步,驚疑地看著他。

  小女孩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著慕容桀下巴長出來的胡茬,咯咯地笑著,那眉眼彎彎,刺痛了慕容桀的心。

  “你叫什麼名字?”慕容桀啞聲問道,聲音已然哽咽。

  “天恩!”

  天恩,上天的恩賜,真是一個好名字。

  慕容桀放下她,迅速大步地往外走。

  刀老大怔了怔,急忙追了上去。

  “王爺……”

  慕容桀停下來,他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或者說,他不知道去哪裡。

  “小刀,你不要找了,回京吧,踏實地過日子,嬤嬤老了,你回去照應著。”他心灰意冷地道。

  刀老大卻搖頭,“我不回去,沒找到王妃,我不回去。”

  “她死了!”慕容桀忽然轉身,眼底血紅一片,一直他都在自欺欺人,他告訴自己,只要沒見到她的屍體,她就有可能活著,但是,多少次的失望?這麼多的失望匯聚成了如今的絕望,他騙不了自己了。

  刀老大怔怔地看著他,下意識地搖頭,“不會,不會死。”

  “不死,那她在哪裡?她若不死,為什麼不回來?”慕容桀面容恐怖,所有的事情都是經不起推敲的,她若不死,她在哪裡?她若安好,為什麼不回來?刀老大見他這樣,也慌了,喃喃地道:“總之沒死,總之沒死,一定還活著的。”

  第八百九十八章 見到兒子

  兩人回到龍王廟,慕容桀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忽然間,沒了目標。

  他出了龍王廟的前殿,看著那眉目熟悉的龍王像,竟緩緩地跪了下來。

  求神拜佛,是他這輩子最不齒的事情,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跪在佛像前,求佛保佑。

  他已經是沒有任何的辦法了。

  “您受盡人間香火,求您指印一條路給我,如果能尋回子安,每月初一十五,我都會來上香進貢。”

  他虔誠地磕頭,想起子安第一次入宮拜見皇后,是從宮門裡跪著進來的,磕得頭破血流。

  皇后說,那是給菩薩磕頭,祈求母后身體安康。

  子安磕著進來,一點用處都沒有,菩薩沒有保佑過她。

  他心淡如灰,站了起來。

  門外,響起了馬蹄聲。

  旋即,一道身影旋風般進來,“慕容兄,叫我好找,幸好有人看見你往龍王廟方向來了。”

  來人正是高鳳天。

  慕容桀入北安縣之前,曾命人去找他來幫忙找。

  見到高鳳天,慕容桀輕輕嘆息,“高兄,叫你白跑了一趟了,人找到了,不是。”

  高鳳天一臉的風塵,但是眸子熠熠發光,“什麼白跑?若不是你叫人來找我,我還找不到你呢,我這正四處命人找你,皇上下了旨意,不管你在哪裡,必須找到,且帶你去豐州。”

  “皇上?你說秦舟?叫我去豐州做什麼?”慕容桀微怔。

  高鳳天定定地看著他,沉了一口氣,“找到王妃了。”

  慕容桀定定地回看他,哆嗦了嘴唇,“你說什麼?”

  “找到王妃了,但是,有些情況,所以,皇上讓你必須快速去一趟。”

  慕容桀迅速竄出門去,“走!”

  刀老大在裡面也聽到了,追著出來,“等等我!”

  這一路,不知道騎壞了多少匹馬,十天的路程,慕容桀不願意休息,路上買了饅頭,餓了吃,渴了喝溪水河水,去豐州起碼需要半月,他和刀老大高鳳天等人,十天就去到了。

  來到客棧里,秦舟看到的慕容桀,是一個皮膚黝黑,渾身髒兮兮臭烘烘的人。

  這一場變故,把一個玉雕般的尊貴王爺,折磨成一個流浪漢。

  “來人,伺候王爺沐浴。”秦舟忍住心頭的酸楚,回頭吩咐道。

  “不,子安在哪裡?先帶我去見子安。”慕容桀說話的聲音很沙啞,十天,他幾乎沒說過一句話,只是埋頭趕路。

  “不,你這個樣子,會嚇著她,而且有些情況,等你沐浴之後,我跟你說明白。”秦舟凝重地道。

  慕容桀的心沉了沉,“她活著?是嗎?”

  “是的,活著,活得很好。”秦舟道。

  慕容桀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那就行,她活著就行,我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秦舟這輩子,落淚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完,如今聽了慕容桀這句話,眼淚竟怎麼都控制不住。

  那也是她心底最深處的一句話,子安活著,她就沒什麼好怕了。

  慕容桀很聽話地下去沐浴,把鬍子刮掉,換了一身乾淨清爽的衣裳。

  深秋的風已經起了,但是豐州地處熱帶,氣溫還沒降下,不過,也比之前清涼了許多。

  他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聽秦舟說明白了子安的情況。

  聽完,他問道:“楚敬說,她當時生下的是雙胞胎?”

  “是的,但是,楚敬的話不可信。”秦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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