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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後輕輕一笑:“令妃,你該回去休息了。”
不用她說,魏瓔珞自己也會走,繼續留下來幹嘛?跪地求饒,還是讓她欣賞自己的窮途末路?
“不論娘娘如何打算,臣妾總算是報了仇,求仁得仁,沒有遺憾了。”在繼後驚訝的目光下,魏瓔珞朝她行了一禮,“從今往後,祝願皇后娘娘順心如意,福壽康寧。”
禮罷,她重新直起腰背,轉身離開。
繼後眼中流露出一絲惋惜,一絲欣賞,朝她的背影笑道:“魏瓔珞,你是本宮平生所見,最有風度的輸家!”
“您也是我所見過,最有耐心的獵人。”魏瓔珞頭也不回,大笑出門,那笑聲如此灑脫,直讓人想起一首詩——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怎麼了?”繼後轉頭笑道,“後悔了?”
袁春望收回複雜難言的目光,一轉身,朝皇后行了一個大禮,額頭磕在地上:“奴才願為皇后娘娘誓死效忠!”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血經
有什麼好後悔的?
以人為梯,借著梯子一步一步向上爬,不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嗎?
“袁總管。”一名小太監走進屋,“吳書來那出了一些狀況。”
袁春望負手而立,立在窗前,淡淡道:“說。”
“他酒後失言,在他徒弟面前,說了不少您的壞話。”小太監恭敬道,“後來,無意間提到,他手裡握有太后的把柄,要找太后為他做主。”
“……我知道了。”袁春望若有所思一陣,點點頭,問,“對了,這消息是誰給你的。”
小太監看他一眼,垂下眼道:“就是他徒弟。”
聞言,袁春望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人人都與他一樣,心狠手辣,以人為梯,他又有什麼好後悔的?
“去請吳總管來。”袁春望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文玩核桃,慢條斯理道,“我有些話要與他說。”
密室之中,暗無天日。
吳書來悠悠轉醒,迷茫片刻,坐在椅子上掙扎道:“誰?哪個王八羔子綁了你爺爺?”
他兩手被反綁在椅背上,眼睛上還蒙著一條黑色綢帶,忽然一隻手從前頭伸過來,拉下黑綢,笑:“是我。”
看清對方的臉後,吳書來臉色有些發白:“袁春望,我的位置讓你頂了,你還想幹什麼?”
袁春望幫繼後剷除了魏瓔珞這個心腹大患,繼後自不會虧待他。
以監管不力為藉口,繼後撤去了吳書來的職位,並將這職位給了袁春望。
有些位置,下來容易,想再上去卻艱難。吳書來就像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心灰意冷至極,每日裡借酒消愁,時不時要說上幾句牢騷話,發泄發泄心中怒氣。
——卻不曾想,一閉眼,一睜眼,他竟被綁到了這裡。
“我警告你,別亂來。”吳書來聲色俱厲道,“我雖然現在落魄了,但到底是太后提拔上來的人,你……啊!!”
一把短匕扎進他大腿里,鮮血噴涌而出,濺在袁春望的手上。
鬆開匕首的匕柄,袁春望抽出一條帕子,細心擦拭著手指。
“原來你是太后的人。”他笑道,“那我就更加留你不得了,免得你去太后面前告狀……”
說完,他一把將匕首抽出來,鮮血噴涌而出,吳書來疼得哇哇大叫,不迭的朝袁春望喊道:“停,停下!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換我一條命!”
“秘密?”袁春望搖搖頭,“我可不覺得有什麼秘密,能值你一條命。”
“有,有的!”吳書來喊道,“我有一封溫淑夫人的絕筆信!”
“溫淑夫人?”袁春望一挑眉,“那是誰?”
“是皇上的乳娘!”吳書來一邊嘶嘶喘氣,一邊道,“當年我只是安樂堂的小太監,溫淑夫人臨終前我在伺候,這封信藏了十 年,本想用來保命,現在我送給你,把這個天大的秘密送給你!你放了我,放了我,好不好?”
袁春望艷麗一笑,火把在他身旁的牆壁上燃燒,他的笑容介於光與暗之間:“那就要看你這個消息,到底有沒有價值了……”
一紙書信,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一碗湯藥,也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避子湯一事後,延禧宮徹底成了一個冷宮,留下的人不多,除了幾個貼心的,其他的要麼被魏瓔珞送走了,要麼就自己走了。
明玉端著飯菜進來:“該用膳了。”
屋裡只有魏瓔珞,小全子與珍珠兩個,小全子做過偷兒的人,眼睛最尖,一下子盯著她的臉:“明玉姐姐,你的臉……”
明玉臉上敷著厚厚一層粉,隨她走動,粉渣不停往下掉,像個一夜暴富的農家女,也不懂什麼叫梳妝什麼叫打扮,將一整盒水粉扑打在了臉上。
“如今小廚房不開火,這都是御茶膳坊領來的。”明玉將飯菜布在魏瓔珞面前,低著頭道,“這時節的蓮藕最新鮮,還有長命菜,這道倉粟小米糕最可口,待會兒你嘗嘗。”
魏瓔珞盯著她的臉:“坐下和我一塊兒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