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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做出的決定,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你能這麼說,最好也要這麼做。”皇后只能嘆道,“瓔珞已經是過去了。爾晴……才是將來要陪你一輩子的人。”

  傅恆悶悶的嗯了一聲。

  “況且,以爾晴的為人,也不算辱沒了你……”為了開解他,皇后開始與他絮絮叨叨,字裡行間,都在為爾晴說好話,她的美麗,她的才情,她的穩重,她會是一個很好的妻子……

  傅恆知她好意,耐著性子聽到了最後,直至皇后有些乏了,才告辭離開。

  心事重重的回到富察府,他前腳剛進院子,就看見管家急匆匆跑來:“少爺,您可回來了!”

  傅恆嘆了口氣:“發生了什麼事?”

  爾晴在皇后眼裡,是一個美麗,有才情,穩重的好姑娘——至少過去的爾晴是這樣的。

  但事實上呢?

  過於長久的等待,讓爾晴的脾氣越來越怪,爭吵已是家常便飯,最近更是開始動起了手,不是責罰這個下人,就是打罵那個下人。

  “少爺,快去書房看看吧。”管家心有餘悸道,“青蓮快要沒命了!”

  傅恆聞言一楞,然後快步朝書房走去。

  人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悽厲慘叫,然後戛然而止。

  “夫人,暈過去了。”

  爾晴的聲音冷冷響起:“潑醒她。”

  水聲過後,“夫人,還絞嗎?”

  爾晴:“絞,繼續絞!光絞了這頭髮還不夠,我還得毀了這張狐媚的臉,看她以後還拿什麼去勾引傅恆!”

  傅恆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道:“住手!”

  原本墨香四溢的書房,如今已成一個可怕的刑場,一名侍女被反綁雙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傅恆認得她,又有些認不得她。

  記得是個叫青蓮的侍女,手腳麻利,沉默寡言,上個月才被派來伺候他,兩個人之間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

  傅恆甚至記不清她的長相,印象最深刻的,只有她一頭如雲秀髮,乍一眼望去,心底冷不丁浮上一行詩——蘭膏新沐雲鬢滑,寶釵斜墜青絲髮。

  而今,那滿頭秀髮已被剪得七零八落,如同一隻被人惡意搗亂的鳥巢。

  一縷縷斷髮,墜在地上,似被剪下的烏雲,似飄落的鴉羽。爾晴踩在那堆斷髮上,手上持著一隻金剪,朝她臉邊慢慢比劃。

  “住手!”傅恆心驚,忙朝她喊道。

  爾晴回頭看了他一眼,忽一笑,然後毫不猶豫的將剪子朝侍女臉上戳去,一道長長傷疤從左到右划過侍女臉頰,她慘叫一聲,然後頭一垂,再次暈了過去。

  “這一把青絲柔順可人,落地實在可惜。”爾晴捏住對方的下巴,故意將她鮮血淋漓的面孔展示給傅恆看,笑吟吟道,“我看,不如把這些頭髮,全都縫進這道傷口!叫她面生青絲,形如鬼魅,再也無顏見人……你待如何?夫君。”

  傅恆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人,他以為自己不畏懼殺人,不畏懼死人,但此時此刻,看著面前巧笑倩兮的女子,他卻忽然覺得背上發涼。

  “來了……將青蓮帶下去,找大夫給她看傷。”閉了閉眼,傅恆吩咐道。

  管家忙上前扶起青蓮,爾晴見此,手裡金剪朝他一指,目光一冷:“我准她離開了嗎?”

  傅恆再難忍耐,幾步上去,奪過她手裡的剪子,隨手往地上一擲,沉聲吩咐:“都下去!”

  待到眾人退下,他目光沉痛地望著爾晴:“爾晴,你還要繼續鬧事嗎?”

  “我鬧事?”爾晴笑了,“富察傅恆,你這一年來都宿在書齋,從不踏入我的房間,原來都是為了她?”

  傅恆皺眉:“你說什麼?”

  “我今天進來,親眼看見她為你鋪床疊被!富察傅恆,我們成親不過一年,你竟辱我至此!”爾晴越說越激動,最後索性衝過來與他撕打。

  傅恆沒有還手,僅用手臂攔了一下,結果一支簪子從他袖中脫落,落在地上,斷成兩截。

  目光掃過那簪,爾晴更惱怒:“你還說和她無染,這就是證據!”

  “……這隻簪子,本是我預備送你的。”傅恆轉過身,聲音里充滿疲憊,“但是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他轉身出了門,天地之大,卻忽然不知該去哪,該見誰,在路上躊躇了片刻,轉道去了下人房,看望無辜受難的青蓮。

  大夫已經請來了,正在處理她身上的傷勢,看著她一圈圈被白布包裹的臉,傅恆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女兒家的臉面,常意味著她下半生的幸福,爾晴造的孽,便由他來償吧,若這姑娘以後嫁不出去,他願意養這她一輩子……

  “……少爺。”一個輕柔的女聲忽然響起。

  這個聲音竟極像魏瓔珞,讓傅恆恍惚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在……什麼事?”

  青蓮躺在榻上,忽然從懷中掏出一物,顫巍巍地遞向他。

  一隻顏色顯得有些舊的香囊。

  七夕之日,定情之物……最後又成了兩人訣別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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