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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是拔開瓶蓋的聲音,那隻手重新落回她身上,帶著藥膏的清香,動作又輕又緩,胳膊後側,脖頸,後肩……那些她自己夠不著的地方,他一一為她上藥,卻又沒有越軌半步,後背後腰,這些男人不該碰觸的地方,他都沒有藉機去碰,哪怕她此刻“睡著”,哪怕她就算醒著也不會責怪他。

  是的,這是一隻男人的手。

  一個她認識的男人的手。

  瓶蓋重又蓋上,屋子裡寂靜下來。

  魏瓔珞仍閉著眼睛,身上舒坦了許多,心裡卻又癢又麻,她不知自己此刻應不應該睜開眼,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看一看他,然後對他笑一笑。

  又怕他如往常一樣,落荒而逃。

  直至一個溫柔的吻落在她的睫毛上,如蜻蜓點水,如猛虎嗅薔薇。

  魏瓔珞極力克制,才能讓自己的睫毛不至於如自己的心一樣,方寸大亂微微顫抖。

  直至關門的聲音輕輕響起,她才睜開眼,嘆了口氣,抬手捂住自己被吻過的那邊睫毛。

  “……這場病。”漆黑的夜裡,魏瓔珞不由得翹起嘴角,“也不全是壞事。”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葉天士的湯藥熬到第十日,侍衛所里,傅恆正翻看著手裡一卷兵書,一雙手忽然從他身後伸出,蒙住他的眼睛。

  “瓔珞,你怎麼來了?”傅恆任由她蒙住自己的眼睛,輕易的猜出了對方的身份,笑著問,“你的病大好了?”

  “你怎知是我?”魏瓔珞放下手,繞到他身側,前幾日的病痛似乎讓她消瘦了一些,愈發顯得楚腰纖細,不堪一握。臉上的笑意卻動人了許多,她對他的笑,總是與對別人的笑不同,“我大好了,多虧某個田螺公子精心照顧我,每晚都為我更換額頭的帕子,用冷水擦手和手臂。”

  “咳。”聽到田螺公子這個稱呼,傅恆不自然的以拳掩唇,咳嗽了一聲,“這人是誰呀?”

  見他裝傻,魏瓔珞索性跟他一塊裝傻,面露驚訝道:“不是你嗎?”

  傅恆搖了搖頭。

  “……那可怎麼辦?”魏瓔珞咬了咬唇,雪白貝齒在紅唇上留下幾道淺淺白印,“我以為他是你,才許他為我上藥,那些地方,我是不允許其他人男人碰的……”

  傅恆聞言一愣。

  “既然不是你,那我就走了。”魏瓔珞輕輕一嘆,轉身離去。

  “等等!”傅恆再也坐不住,起身拉住她的胳膊。

  “……你還有什麼事要對我說?”她別過臉不看他。

  “我……”傅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與她說什麼。

  真是自作自受,何苦要撒那樣的謊,如今要如何下台?

  “傅恆!”正在傅恆苦惱之際,好友的大嗓門透門而入,“連熬十天,我快散架了——”

  哐當一聲,大門打開,海蘭察保持著推門的動作,愣在門口,眼珠子左右移動了一下,訕笑道:“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我這就走,這就走,你們繼續,你們繼續哈……”

  “……十天?”魏瓔珞忽然回身在傅恆胸口捶了一拳,面頰如同她的嘴唇一樣殷紅,與其說是憤怒,倒更像是害羞,咬著牙道,“還說不是你!”

  傅恆望著她奪門而去的背影,忍不住提手撫胸,他覺得自己也生病了,這個地方又癢又軟,像泡在溫湯中,像沐浴在花海中。

  “我真不是故意的。”海蘭察見魏瓔珞跑了,以為是自己的錯,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討好,“要不……我再替你值一天班?”

  傅恆一拳砸在他胸口,他這一拳頭可不像魏瓔珞的花拳繡腿,裂石般的力道差點把海蘭察給捶吐了。

  “不需要!”傅恆笑道,“你這個大嘴巴!”

  他的心如有花開,層層疊疊,相比之下,另外一個人的心情就不那麼美麗了。

  “你說什麼?”

  養心殿中,又碎了一隻茶盞。

  弘曆面色難看地坐在床沿:“你說那個賤婢已經回長春宮了?什麼時候?她不是還病著嗎?”

  “回皇上,魏姑娘已經痊癒,昨夜就已經搬回長春宮了。”李玉小心翼翼的回道。

  弘曆一聽,怒不可遏,隨手打翻了身旁的銅盆,銅盆滾落,溫水落了一地,殿中的人也跪了一地。

  “她明明在朕之後染病,病程最少一個月!”弘曆冷冷道,“為何還能比朕先痊癒?”

  “這……這……”李玉吞吞吐吐道,“也許……她病得輕一些?”

  “因為她從頭到尾都沒病!”弘曆怒道,“把這個賤婢找來,這一次朕一定要親手剝了她的皮!”

  “皇上怎麼了?發這樣大的脾氣。”一個溫柔平和的聲音忽然響起,眾人循聲望去,都在對方的笑容中定下神來。

  世上只有兩個女人,笑容有此安定人心的力量,一個是觀音,還一個是皇后。

  即便是弘曆,看見她的笑容,怒氣也去了一半,正待將剩下的一半怒氣發泄出來,忽聽她道:“臣妾一路走來,聽見不少宮人在夸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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