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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溫如今手中權勢,一半是溫清平留下,一半是自己一點點抓在手中。

  他有把握平衡各方, 有把握哪怕哪一天他垮了,他構建的這個權勢網, 也能夠容他苟延殘喘到徹底斷氣。

  在這其中,他從前顧慮的只有自己,這幾日在考慮之時, 他已經開始為十九謀劃。

  他年長十九許多,身體先天後天的各種原因加起來,勢必會比十九先垮掉, 他已經著手為十九準備, 甚至昨夜在十九睡熟之後,打算親自教她政事, 扶著她的手教她掌管一些權勢。

  當然這必須在他可控的範圍內,只要確保十九手中有可用之人, 一但他不慎倒下, 她總能夠有自保的能力。

  可是閻溫千種思緒, 萬種顧慮,全都想到,卻唯獨沒有想過, 十九如今說的這種辦法。

  他是個閹人,他即便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也只能頂著奸宦的名號,躲在傀儡的身後操縱一切,他沒有成為萬人之上的可能,他若是膽敢踏出那一步,殺女皇,做天下之主,天下群雄野狗,必會扯起誅滅他的反旗。

  他一生……註定生不能為萬民敬重,死後史書上也必留罵名,這些是在閻溫朝著權勢邁向第一步的時候,就已經悉知。

  可是他如今看著他的小東西,跪在他的面前,將象徵著結髮為夫妻的髮簪捧在他的面前,眼中帶著醉酒的朦朧,也帶著炙熱如火的愛意。

  她是這天下的傀儡女皇,可也是這天下名正言順的主人,閻溫手中抓著操縱她的絲線,她的手中捧著閻溫想要的一切。

  她捧給他的,不止是一個結髮為夫妻的承諾,不止是一個閹人終其一生也無法得到的真情,還有閻溫朝思暮想,渴求至極的東西。

  他困獸一般掙扎,對天嘶哮,他能召喚雷電攪弄風雨,卻始終被禮法制度天下人言死死束縛,他身有一層層掙脫不開的鎖鏈,讓他哪怕掙的鮮血淋漓,也不曾掙脫分毫,卻不想如此被十九輕輕巧巧一句話盡數的斬斷。

  你可願堂堂正正做我皇夫?

  帶著酒氣,帶著醺然,聽起來如此輕飄飄,卻如一記裹挾著驚雷電閃的重錘,狠狠砸在閻溫的心上,砸在他的靈魂上。

  兒女情長,於閻溫來說,永遠也比不上手中權勢。

  十九的結髮為夫妻,固然讓他動容,讓他心生暖意酸澀而甜蜜,但是真正撼動他的心魂的,卻是她口中堂堂正正四個字。

  閻溫什麼都有,唯獨缺這個堂堂正正。

  十九手中舉著盒子,她本就有些身形不穩,閻溫卻只是近乎面目猙獰的盯著她,久久沒有回應。

  佳釀勁頭太過,又酒不醉人人自醉,十九幾乎已經看不清閻溫的表情,錯過了他眼中翻湧的複雜情緒,那其中包含著狂喜算計,甚至是瘋狂和邪佞。

  許久,十九都舉不住了,心說你答應不答應,倒是給個準話啊,她好歹也是個女子,女子先開這個口,已經是很不要臉了,若不是實在喜歡這個老傢伙,想要安他總是不穩的心,十九其實也不好意思的……

  眼看著她便要朝著閻溫身上摔,閻溫這才伸手拖住她,手上的力度過猛,捏的十九一疼,神志倒是清明了一些。

  “大人……”十九湊近閻溫看他,“大人可願意嗎?”

  閻溫總算是輕啟嘴唇,因為竭力壓制心緒,顯得語調格外低沉,“我一個閹人,如何能做陛下的皇夫呢。”

  閻溫說這句話,不過就是用來敲打自己,只不過他的心早在十九說出那一句堂堂正正的時候,便已經瘋狂,他自己都不知用何種辦法,才能壓制。

  十九聽了,卻嘿嘿的笑了起來,她將簪子放在桌上,拿起匕首,也不顧閻溫什麼臉色,直接拆開了他頭上發冠,長發散落,十九挑起細細的一束,直接自己動手割斷,然後放下匕首,拿過簪子,朝其中的空心處塞。

  嘴裡嘟囔著,“這全天下都知我是傀儡……”十九說,“可我身後有你,即便是傀儡,也是古往今來,權勢最重的真女皇。”

  十九將頭髮放好,轉頭挑眉看了一眼閻溫,手上將髮簪的刀鞘插回去,撫摸了一下簪子,遞給閻溫。

  “朕既是有權有勢的女皇,那麼……”十九輕笑,“朕說你是誰,你便是誰,朕說你是朕的皇夫,你便是朕的皇夫,大人……嗝!”

  十九打了個酒嗝,繼續道,“大人以為如何?”

  閻溫頭髮都披散,狹長的眼眯成一條細縫,面上神色不知道想著什麼很陰沉,可嘴角卻帶著笑,他本就生的凌厲,這一副形容若是別人看到,不嚇尿也嚇哭了。

  也就十九,還能一個勁兒朝這活閻王懷裡鑽,抱著他的脖子啃,撒著嬌問他好不好……

  閻溫抱著十九,手掌在她的後背狠狠搓了搓,先拿過桌案上盒子裡裝著十九頭髮的髮簪,將自己頭髮攏了攏別好,然後才推開十九,將她手中裝著自己頭髮的髮簪接過來,拆掉她原本的髮髻,為她挽發,別好了簪子。

  十九痴痴的看著閻溫,閻溫一把勾過她細軟的腰身,鼻尖抵著她的鼻尖回答她,“結髮為夫妻。”

  說著,便鋪天蓋地的吻下來,直親的十九呼吸不暢,唇分時腦子更暈眩的厲害,躺在軟榻上埋在閻溫的懷中,朦朧著一雙眼氣喘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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