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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仰頭看了閻溫一會,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語氣極盡溫柔。

  “可是大人為什麼不直接說呢?”十九說,“大人若說不許,莫說是與人說話,莫說不看誰,就算是要我從宮牆上跳下去,給你看遍地開紅花,十九都不會遲疑……”

  十九哽咽了一下,繼續道,“大人為何就是不肯信我?”

  閻溫瞪著十九,額角與脖頸的青筋凸起,表情猙獰,卻還是一言不發,十九將匕首遞到閻溫的面前,問他,“大人可還記得著匕首嗎?就是我日日放在枕下用布包著的。”

  十九說,“我一直希望大人發現,大人卻真君子,從不肯偷偷拆開看看。”

  閻溫卻沒有低頭,他眼中早已模糊,一低頭眼中眼淚如何能再忍得住。

  十九嘆了口氣,將匕首塞在閻溫的手中,用每日與閻溫撒嬌的聲調,哄勸他,“若是大人真的如何也不肯信我,不若大人親手刨出我的心,看看其中都裝著什麼,可好?”

  閻溫像被燙了一樣,甩掉了匕首,眼淚即便是不低頭也依然肆意的湧出,被眼淚沖刷過的視線更加清亮,他看到用臣服的姿態跪在他的腳邊,趴伏在他膝頭的小東西,一如當初。

  她眼中一如既往燦若星辰,映著跳躍的燭火……和淚流滿面的自己。

  太難看了,閻溫想。

  和阿娘死去的那天,他蹲在河邊看到的自己的倒影,也如今日一樣的難看,他曾經發誓,再也不會這樣,可是現在……

  他真的顧不得了。

  閻溫用手心胡亂抹了一把臉,抓住十九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摟到腿上,掐著她的下巴,便重重的親吻上去。

  十九被他掐著後頸,掐著胳膊,掐著腰,疼的直哼,卻絲毫沒有躲避。

  閻溫的力氣重的很,像是要吃了她似的,嘴裡血腥味,眼淚鹹味還有酒味,都攪合在一處,十九被勒的幾近窒息,卻嘗到了從未嘗過的甜。

  許久,久的十九唇都麻了,閻溫才放開她,低垂著頭,弓著脊背,將頭抵在她的肩膀,微微氣喘。

  燈輕輕的噗了下,十九視線看向蠟燭,已經燃了大半,又過了半晌,閻溫才抬起頭,看了十九一眼,而後快速挪開視線,低低道,“……酒氣重不重?”

  十九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閻溫是在問剛才那個吻,她眨巴了幾下眼,看著閻溫泛著紅的臉,心裡猜測著閻溫這臉色,到底是醉酒還是害羞。

  “不重,”十九笑了下,唇上又麻又痛,“甜的……”

  閻溫將視線轉回來,看著十九的唇,見她唇上有一處溢出血,總算露出了一點笑意,“胡說……”

  酒氣重,還有血腥味,可是閻溫卻覺得,這一生,他都忘不了此刻的滋味。

  他湊近十九,吸吮掉她唇上的血珠,不由得想到這張小嘴,真的是……慣會說哄死人的話。

  兩人親親熱熱的摟著,好一會,十九才道,“大人往後不要再回內院了好不好?”

  閻溫將十九摟緊一些,點了點頭,舔嘴唇道,“我……咳,我先去沐浴。”

  他平日裡最是喜愛乾淨,今晚還沒沐浴,又喝了酒,若是放在平時,身上帶著酒氣,是決計不許十九親近的。

  在十九的印象中,他身上總帶著淡淡薰香味,口中不是香茗味道,便是瓜果味,並且自持的很,很少有這麼瘋狂的時候,纏人親昵也是很溫柔的。

  今日意外的狂野,十九卻喜歡的緊,摟著他的脖子不鬆開。

  閻溫推了兩下,索性也摟住十九,閉上眼睛。

  不過隔了一會兒,他在十九的耳邊極小聲道,“腿麻了。”

  十九咯咯笑了起來,起身壞心眼兒的在他腿上敲了下,敲的閻溫一跳。

  閻溫嘴角笑意忍不住擴大,扶著桌子站起來,伸手捏了下十九的鼻子。

  兩人難得默契的誰也沒有再提方才的事情,十九不想刨根問底,她已經知道閻溫的癥結,日後絕不會再觸他的逆鱗,讓他不舒服。

  至於閻溫……相信不相信,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今日撕心的感覺,他疼的到現在想起還會顫慄,他再也不敢試探,也不想去試探了。

  她說的話,他今後會盡全力的去信,若是心中過不去,就像她說的一樣,直接要求她,像今日這般,莫說十九,閻溫自己都受不住……他險些親手毀了他的小東西。

  並且,他方才看清了那把匕首,那是他幾年前,一次醉酒之後丟棄的。

  他記得,那天他本來很高興,皇帝出行,他雖然不得近前伺候,卻跟著一塊兒來了行宮。

  可也是那一天,他知道了溫清平一直照顧他,認他為乾兒子,不是想要提拔他,而是想要玩弄

  他,那日他胸中戾氣橫生,無處安放,在外遊魂一樣的亂晃,順手便殺了一個正在欺辱女奴的人,那晚,有個瘦的麻杆一樣的小不點,從暗處衝出來,兇狠的瞪著他,瞪著被他殺掉的人,眼睛亮的像是黑夜中的狼。

  他記得,那個小麻杆在他身後一直叩頭,說今後一定會報答他。

  閻溫總算知道十九何為對他如此執著。

  小麻杆來報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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