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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兩人氣質天差地別,十九看了兩眼也就要收回視線尋找閻溫,可這男子不知為何突然皺眉,好巧不巧的又朝著十九的方向轉過來,這一轉,加上男子一皺眉,那三分相像,生生成了五分,看的十九心中一跳。

  他的面貌看上去和十九年歲應當不相上下,輪廓沒有閻溫凌厲冷硬,沒有他稜角分明,更沒有他身獨有的沉肅,但是卻真的和他像極了。

  十九總想著,若是她與閻溫相遇在少年時,閻溫該是什麼樣子,她腦子裡想過各種閻溫飛揚跋扈,溫文爾雅,風流跳脫,卻獨獨沒有想過,閻溫如此仙氣飄渺的樣子。

  大概是閻溫給十九的所有印象都太濃墨重彩,十九總覺得,閻溫該是艷烈而肆意的,從沒想過,他也會適合這種飄渺如雲,讓人望之可見,卻永遠無法觸及的氣質。

  實在是像,實在是稀奇,十九不由得就多看了兩眼,閻溫將一個被人流擠散的孩童送回她阿娘身邊,又將懷中的燈籠分給巷子口蜷縮的小乞丐之後,千辛萬苦鑽回到十九的身邊,看到的就是她看著別人在發愣。

  那眼神似是揉碎了無盡燈光……那該是十九看他的眼神,她卻正用這種眼神在看別人。

  閻溫順著十九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攤位旁邊的人,閻溫愣了一下,而後眯起了狹長的雙眼,慢慢走到了十九的身邊。

  十九腦中正在給她和閻溫的話本子,填補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少年少女為情私奔的戲碼。

  之前一直都腦補不出閻溫少年時的樣子,怎麼想都是閻溫如今這張隨時準備“開膛刨肚”的臉,因此腦補的都是些虐戀,青澀的純純愛戀她腦補不出來。

  但此刻不同了,這白衣少年的模樣和閻溫長的這麼相像,正好填補了十九腦中關於閻溫少年時的勾畫,一下子打開一個八匹馬都追不回的另類思路。

  可好死不死的,閻溫今天正是處于敏感時期,他親手將心中壁壘推倒,準備脫下一身“鎧甲”只露出其中嬌嫩的皮肉,站在四面漏風的世界中直面十九,他這一步走的戰戰兢兢,他現在如同受不得一丁點驚嚇的幼崽。

  十九這種看著別的男人眼直的做法,對於閻溫來說,如同他剛邁出一步,就被當胸一劍捅個對穿。

  他已經站到十九的身邊,十九卻看不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別人的身上,閻溫臉上的表情,眼中的光彩,都漸漸沉入一片黑幽再看不見。

  他心中嘆,嘆十九到底還是年輕,一點點的新鮮閃亮,就能剝奪她的注意力,人總是會喜歡相似的東西,閻溫的心從來沒有一刻像如今這樣冷過,他的小傀儡,大概並不是喜歡他,而是喜歡他這一類的容貌而已。

  兩個個並肩而立卻思緒南轅北轍,殊不知那無意間亂入人眼的謫仙公子,也同十九和閻溫一樣,心人面皆是不相符。

  他模樣如何飄渺出塵,實則腦子裡不光盛滿人間煙火,還盛著這世間最最庸俗,最為修道之人不齒的東西——銀錢。

  他名叫星暉,是他師傅取的,連個姓都沒有,只因為撿到他的那晚漫天星輝。

  而星暉此刻腦子裡面正天人交戰,他的大徒弟野花兒,念叨這個紅紅的被晶亮的糖包裹的東西已經整整三年。

  可是他這次下山是來修復佩劍,只帶了兩張毛皮,當的那點銀子又要住店又要抓藥又要修復佩劍,屬實捉襟見肘,根本沒有餘錢。

  他正絞盡腦汁的琢磨著哪能搞到一點銀錢,燈謎他又不會猜,出力倒是能成,可是他這身板問了幾家人,都嫌棄他不肯收……

  眼睛在街上到處亂轉,見一女子一直向他招手,他指了指自己,確信是在叫他,這才邁步朝著女子走去。

  十九看著男子一動,猛的回神,收斂了心中的小畫冊,轉頭正要喊閻溫,正見到閻溫站在自己的身邊。

  她不急著找閻溫,是因為十九並不擔心他,如今天下沒有人能和他作對,丞相的黨羽,被閻溫盡數連根拔起,砍的別提多乾淨,而且兩人出行,十九知道閻溫是帶著一大群死士的。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最近並沒有做關於閻溫的噩夢,兩個人整天睡在一處,十九連自己的都沒再做過。

  因此閻溫離開她身邊她才沒那麼急著找,還有功夫胡思亂想。

  不過十九這一轉頭,正對上閻溫的視線。

  她腦中幻想的青梅竹馬被家人抓到棒打鴛鴦,懸崖峭壁上抱在一起訴說天長地久的情緒還沒散去,轉頭看向閻溫時,眼中滿溢的深情還在,這情緒撞入閻溫的眼底,悄無聲息的沉入其中,半點沒翻起水花。

  “我累了,回宮。”閻溫說完,甚至沒有去拉十九,轉頭便朝著人流外擠去,十九手中還拿著河燈,見閻溫很快沒影,趕緊追上去。

  閻溫腳步飛快,他心中此刻大火燎原,可燒的不是十九,是他自己。

  他怨自己輕而易舉的動心,怨自己無法自控,更怨自己明明決定孤注一擲,卻僅僅只是看到小傀儡多看了別人幾眼,他便退縮回了邁出去的腳。

  十九跟在他的身後,喚了他幾次,他都沒有等人,快步走到馬車旁邊,鑽上去坐了好一會兒,十九才氣喘吁吁的扒到已經掉頭,隨時要走的馬車車轅,趕緊爬上去。

  閻溫在馬車中閉目坐著,十九手中捧著兩個河燈,爬上車後看著閻溫臉色,心頓時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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