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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若是對一個人好,是真的全心全意,就連閻溫這樣的木石人心,也能被她溫熱。

  哪怕她對方瑞德只是虛與委蛇,哪怕她對方瑞德迫於形勢的示好,不及對閻溫百分之一,可十九對閻溫愛慕已久,那種炙熱和全心的依戀之態,幾乎已經深刻入骨,就算是不經意間泄漏了一點點,也足夠讓自以為是的方瑞德迷惑甚至動搖。

  這世上的人,管他是大奸大惡,還是陰險狡詐,又或者良知泯滅,沒有人,會不愛被捧在手心的滋味。

  即便這種滋味,是在錯誤的環境下,錯誤的體會,也足夠讓人,在將死之時,想要留下一點念想。

  方瑞德當時明知自己活不成,又被閻溫誤導,以為十九攔著閻溫不許追殺他,在當時那種四面楚歌的境地,明知自己結局便是死,甚至是各種悽慘的死法,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間他爆發而出的善意,到底是為了救十九的命,還是心知那毒箭見血封喉,想要尋求個痛快,亦或是順便給閻溫添堵。

  又或者,不過是想要用這種方法,在十九的心中留下一丁點的念想,誰知道呢?

  人心最為複雜難料,人已經死了,他如何想的無從考證。

  十九不知如何解釋,而閻溫即便能看出一些,即便意難平,也不能憑藉一眼完全確認方瑞德到底出於何種心思。

  也猜不出方瑞德,垂死之時,那一口黑血壓住的到底是一句什麼話。

  可不管是不是方瑞德成心想要給閻溫添堵,這個堵,都已經添上了。

  閻溫洗漱之後,回到寢殿,十九已經鑽進被窩裡了,閻溫都沒著床的邊,十九走後他頭髮又沾了水,濕漉漉的沒有擦好,就那么半濕不乾的又坐回了桌邊,將十九打亂的還未來得及整理的奏章,又從頭開始挑揀。

  十九悶在被子裡,露一個縫隙看向閻溫身影,心裡一面罵這老東西心眼太小,一面又是真的心疼他,可是現在她如果出聲勸阻,萬一閻溫再讓她解釋……

  十九總覺得閻溫如今這副樣子,正是話本裡面,小女兒家同心上人撒嬌撒潑才會有的姿態,可是閻溫這個老東西,居然做起來行雲流水,比話本里唱的還要橫蠻不講理。

  十九悶在被子裡頭,在硬著頭皮拉閻溫上床,還是暫時避其鋒芒之間猶豫不決,最終沒能挨得過被窩裡面的溫暖,很快迷迷糊糊睡著了。

  閻溫知道十九在偷看他,被子朝著他這個方向有鼓包的地方,況且這麼長時間,一向睡覺不老實的人都沒翻一個身。

  他賭氣不理十九,將奏摺翻得嘩嘩作響,但是察覺到十九真的睡著了,又把他氣的肝直疼。

  第二天早上,十九起身的時候閻溫又不見蹤影,詢問青山,說是閻溫清早便去了議事殿,青山還按照閻溫交待的特意提醒,說是大人未用早膳。

  十九不知道這個老東西又在算計她,臨近晌午,閻溫還沒回來,藥膳已經溫過兩遍,十九實在是坐不住,嘆口氣去議事殿找閻溫。

  戶部尚書,是閻溫提上來的,老尚書瘟疫過後身體便一直不好,無論閻溫怎麼勸解,都執意要退下來,並且再三保證,還聯名了幾個朝臣合力舉薦了現如今的這個年輕的副使為尚書。

  關於人口安置,戶部已經焦頭爛額,戶部尚書大清早的本來是過來稟報安置進程,打算是說完就走,還有一大攤子事情等著要處理,但是卻不料被閻溫給拖住,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眼看的都晌午了還不放他走。

  兩人起先還時不時對話兩句,到後來說完了公事,就是相對乾瞪眼,而且越是臨近晌午,閻溫的眼睛就瞪得越大,嘴唇緊抿,嚇的新任的尚書,只以為他對自己諸多不滿意,連個大氣都不敢喘,一潑尿從早上一直憋到現在,閻溫還為了拖住他一個勁兒給他倒茶,可謂苦不堪言。

  現如今朝堂內外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安定,閻溫善用人才,除了要處理的奏章多一些,每日要聽各部回稟,手下報告之外,已經沒有最開始那種腳不沾地的忙了。

  昨天晚上徹夜未睡,將積壓的奏章一次性都批閱完畢,小傀儡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他在地上氣得日月無光。

  閻溫這個人,他已經邁出了這一步,已經跟十九如同夫妻一般同食同寢在一處,十九又一直圍繞他轉悠,突然十九躲著他,閻溫根本就受不了。

  因此這才一大早就安排青山幫著自己,又隨便拽著一個人拖住,在議事殿裡乾耗著,等著十九來找他。

  他就不相信,十九那麼喜歡他,那麼關心他的身體,想盡辦法的給他準備吃食,會看著他一直餓著不理嗎?

  十九也是命苦,好容易得到了心悅之人,心悅之人不僅無法徹底敞開心扉,還對她諸多質疑,現在連這種日常小事也要算計她,真真是軟肋捏在人的手中,這一輩子如何都不能翻身了。

  十九朝著議事殿走的時候還在糟心的搓臉,不過進了議事殿中,見到閻溫眉頭深鎖,加上一夜未睡面色疲憊,站在窗邊上一回頭,十九忍不住心尖一疼。

  難不成又出什麼事了?怎麼又愁成這樣。

  閻溫余光中見十九進來,朝著戶部尚書揮手道,“你且退下吧,這事容我再想想。”

  戶部尚書一臉雲裡霧裡,被拖了一上午,冷落了一上午,憋了一肚子尿看了一上午的臉子,突然間搞出這麼一句,到底要考慮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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