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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士頭領不著痕跡的瑟縮了一下,硬著頭皮回道:“當時我急著去跟蹤那個教唆之人,想要設法查探他背後的是何人。”
“也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閻溫低吼。
“沒想到那奴隸真的被她三言兩語勸服,沒……沒有從籠子裡面衝出來。”
“那你可查探到那教唆之人的背後是何人?”閻溫又問。
頭領忙叩頭,“那叫教唆之人進了大廳之後,我一直盯著他,見他從後門出去,便也跟了出去,但是在後院並未見到他的蹤跡,想來是走了密道。”
“所以人跟丟了。”閻溫面色猙獰,抓著袍袖的手指,青筋畢露。
“廢物!都是廢物!滾出去繼續探查——”
“是。”首領趴跪著後退,下了馬車之後,走過一個轉角,很快消失了蹤影。
而閻溫還兀自被氣的呼吸不暢。
他這次的目的就是想要引對方狗急跳牆,他給屬下下的命令便是不重傷不可救他,為了引出背後之人,閻溫不介意真的被狗咬上一口。
然後藉此由頭,將販賣奴隸的事情,一揪到底。
但是現在狗未出籠,背後教唆的人也跟丟了,這一趟只買了幾個奴隸鋪子,簡直是白來。
想到他好容易混跡在奴隸當中的暗樁,苦無機會傳遞消息,最後無奈,只得在身上隱秘處用刀刻字,跳進河中溺死,這才順流而下,將消息傳遞迴來。
閻溫閉了閉眼,一點點變數,他的引虎出山就變成打草驚蛇,日後這些人只會更謹慎,再想得到消息,想必難如登天。
閻溫思及此,一把掀開車簾,命令候在車邊的屬下道:“去將那鐵籠中的奴隸買下,送入我後院的水牢。”
到現在所有的線都斷了,只能看看能不能從這奴隸身上榨出一絲線索。
“回大人,已經買下送回去了。”
閻溫聞言,眉梢一跳,銳利的視線直逼十九,十九對上閻溫的視線,恨不能鑽到馬車底下,兩條腿不聽話的直哆嗦。
作者有話要說: 閻溫:你是不是對你自己的小體格子有什麼誤解?這奴隸你能受得了?
十九:是你對我有誤解,〒▽〒
第11章 你歲數大你說了算
十九讓閻溫看的呼吸開始不暢時,閻溫才終於開口道:“上車。”
平靜的聲音下,是被壓抑到極致的滔天怒意。
十九後脊發涼,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上車的,上車之後就被閻溫拽著領子,抵在了車壁上,嚇的連眼都不敢睜。
計劃被毀,閻溫現在說話都是從齒縫碾出來的,“你這一輩子,除了死,別想再出宮——”
十九睫毛狂閃,睜開眼睛對上閻溫的視線,眼淚霎時湧出眼眶。
委屈。
委屈的要死,還不能說。
她想到前朝的後宮之中,有一個嬪妃頗為受寵,一時忘形便自稱夜深人靜之時,能聞幾里之外的聲音。
最後證實,她確實能聽得很遠,然而宮闈之中不能為人知的事情太多,這寵妃當時就被皇帝那老狗認定為妖孽,下令腰斬於宮門前。
若是她說了她能夠預知未來事,十九不敢想像她會是什麼下場。
那妃子可是重臣之女,父兄皆在朝中舉足輕重,仍舊無法逃脫厄運,而她的處境,不及那女子半分,萬萬不敢泄露自己的能力。
十九並不知道自己勸解了那個奴隸,卻壞了閻溫的計劃,只以為閻溫是在惱她偷偷的從競拍場跑出來,還敢自作主張買了那個奴隸。
十九哭起來咿咿呀呀的調子百轉千回,邊哭邊觀察著閻溫的態度,見閻溫連一絲軟化都沒有,心中再一委屈,越哭越凶。
閻溫心煩的要死,猛地拍了一下馬車中小案,低吼道:“回宮!”
馬車掉頭朝著來時方向行駛,十九哭哭啼啼,一想到閻溫言出必踐,她以後就算真的撞死了,閻溫也不會讓她出宮,心中一陣哀嚎。
她索性大著膽子湊近閻溫,斷斷續續可憐巴巴道:“那以後,以後不讓我出宮……今天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去給阿娘上個墳……嗚嗚嗚……”
閻溫不應聲,連看都不看她,十九想到以後也出不來,豁出去了,湊到閻溫的身邊,伸手揪住他的袖子,晃來晃去,滿眼都是哀求,臉哭的又像個花貓一樣。
閻溫伸手掐了掐眉心,奇異的是他剛才那些怒意和憋悶,在十九就這一會兒的咿咿呀呀裡面消下去了不少。
被拽的手肘支不住桌子,怒瞪了十九一眼,伸手敲了敲馬車車壁。
沉聲道,“按照原定路線。”
他話音一落,馬車登時調轉了方向。
十九見好就收,哭聲戛然而止,抹了抹臉上殘存的眼淚,不敢再招閻溫的邊兒惹他不痛快,默默退到旁邊,將馬車的車窗打開一個縫隙朝著外頭張望。
一行人朝著西郊的方向行駛,快要到十九阿娘墳前的時候,十九想起沒有準備紙錢,甚至連一把填土的小鏟子都沒有,但她側頭看了閻溫一眼,是萬萬不敢再開口求他調轉車頭回到市集中買紙錢的。
到了阿娘的墳前,十九下了馬車,眼淚再一次忍不住決堤,阿娘的墳當初是她親手埋下,連墓碑都沒有立,只一個小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