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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溫看著十九,表情出現茫然,這人剛才還好好的,開著車窗朝外看了一會兒,就突然哭成這樣……

  在閻溫的認知中,十九根本不是什麼嬌嬌的小女兒,進宮之後,他下狠手磋磨過兩次,連個饒都不求,前個月生生把手撅出血來,連個眼淚咯噔都沒見掉。

  出宮之前又鬧的那麼凶,拿命脅迫他的事兒都干出來,實在想不通自己都帶她出來了,她倒是哭什麼。

  閻溫見過無數的人哭,各種各樣的,哀求的崩潰的,不顧形象歇斯底里,涕泗橫流痛心絕望。

  但是沒有一次,他像現在這般無措,他好好的在這坐著,那邊就哭上了,他都沒發作她拿命相挾的事呢!

  十九脊背勾著,清瘦的脊骨幾乎要從衣裳凸出來,看著就讓人觸目驚心,不自主的生出憐惜。

  閻溫有些著急,快要到奴隸市了,他一直在追查大批量奴隸從各地被販賣到邊境的案子,據混跡其中的暗柱拼死回報,這其中不僅僅只是奴隸,甚至夾雜著各地的流民和乞丐。

  整整兩月,多方入手無縫可鑽,閻溫能夠猜測對方背後的人,但販賣奴隸的組織十分嚴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他的人只截住了兩次運送,奈何對方都是死士,沒等逼供,就已經自盡。

  被解救的奴隸都蒙著眼睛,堵著耳朵和嘴,被餵藥餵的精神恍惚言語遲鈍,根本無法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苦無辦法插進去手,這才想著露一面,競拍幾個奴隸鋪位,用他的身份強硬的插上一腳,讓對方知道他是非管不可。

  當然這不是上策,要是能引的對方狗急跳牆是最好,不能的話,讓對方稍稍收斂一些,好讓他有時間派人安置泯川洪澇的流民,也好設法利用暗柱打入其內部。

  他今天是要擺排場造聲勢,一大群的人已經先他一步去了奴隸市,可著眼看就要到地方了,帶這麼個哭哭啼啼的怎麼弄?

  閻溫看著在車窗邊上,縮成一個小團哭聲漸大的人,想要伸手去扳一下,但是手伸到半路,又縮了回來。

  耐著性子,放軟一些聲音問道:“你怎麼了?哭什麼?”

  十九聽見閻溫這麼溫柔的聲音,眼淚更像是開了閘一樣,關不住了。

  “我想我阿娘了……嗚嗚嗚……”十九抬頭,抹著眼睛扁著嘴看向閻溫。

  結果這一抬頭,閻溫的臉直接黑了,十九在宮內特意描描畫畫,將臉色塗暗,結果這一哭,整張臉都花了,鬼畫魂兒似的。

  閻溫本來聽她說想念阿娘,心中也止不住的跟著顫了一下,這情緒還沒等傳達到臉上,額角的青筋先鼓起來了。

  馬車已經停下,先到的人和閻溫帶著的人,都在門口等著他,幾乎將奴隸市的入口給堵的水泄不通,引人頻頻圍觀議論。

  可閻溫還瞪著十九花紅柳綠的臉運氣,陰著臉從牙縫朝外擠聲音:“把臉擦了,像什麼樣子——”

  十九開頭是真心哭泣,但是到後面見閻溫態度軟化,想到戲文里都說男人最怕一哭二鬧三上吊,於是便學著戲裡的調子,掐了把大腿,咿咿呀呀了起來。

  閻溫本來心中有事,根本沒注意到她調子哪裡不對。

  十九本來還因為閻溫的聲音軟了,新起個調子,準備再來一輪,收不到一個滿堂彩,讓閻溫受不了捂她嘴也算親近了。

  但是誰承想,上一刻這人說話還軟調子,下一刻他就臉色烏黑如墨汁了……

  十九趕緊把新起的調子噎回去,察覺到馬車已經停了,閻溫說要她擦臉,更是急忙用袖子去擦臉。

  閻溫眼見著她左抹一把,又抹一把,就是抹不到正地方,手指在袖子裡不斷的攥緊。

  正這時候,車外有人出聲道:“恭請閻大人。”

  說話的正是這奴隸市的管事,聽說閻溫要來,一大早就在這候著了。

  這一等等了一上午,眼看著臨近晌午,車到了,人卻半晌不下來。

  管事掀著三角眼皮,撩了一眼奢華的大馬車,弓著身站了一會,見裡面人沒有下來的意思,這才出聲。

  但他出聲之後,裡面依舊沒有動靜,還心道,閻王果然如同傳說中的一樣,比皇帝架子還大。

  管事稍等了一會兒,將身子躬得更低一些,又開口道,“競拍已經準備就緒,恭請閻大人。”

  但是裡面依舊沒有動靜,這管事三角眼睛眯成一條縫,心想著難不成還要他跪地呼萬歲才會下來?

  到底只是個閹人,就算手握權勢,也必須要躲在那個萬人之上的後邊,將來死了也是遺臭萬年,拿什麼大架子。

  這邊管事的腹誹的來勁兒,殊不知,馬車裡面,閻溫實在看不過去,從袖子裡掏出了錦帕,正捏著十九的小臉,給她擦臉上的印子。

  閻溫的手指微涼,十九仰著頭,睫毛閃來閃去,心想著賺大發了,還真沒白哭,早知道就再往臉上多塗點脂粉……

  等到終於擦完,閻溫手上的錦帕,已經髒污,他順手就擱在了馬車的小案上,顯然是不打算要了,嫌棄的意味十分明顯。

  但是十九不嫌棄,她趁著閻溫轉頭要下車的功夫,飛快的抓了塞進懷裡。

  外面恭請第三遍,閻溫終於掀開車簾下了車。

  管事的三角眼一斜,看到了,跟在他後面下來的一個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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