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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於是趕緊實施第二套策略,她沉默的瞪著地面,眼睛一眨不眨,等到再抬起頭的時候,眼中通紅,眼淚汪汪,“母親說,她在地下孤苦無依,想要看看我,我自從……”

  “那你就下去陪她吧。”閻溫一眼就看出十九在裝,出聲打斷她的話,心中方才那微不可察的軟頓時煙消雲散,轉身就走。

  十九見他這也不上當,無奈的搖頭,從寬大的袖子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面已經系好了疙瘩的白綾。

  在廳中拖過凳子,走到大殿的房梁面前,素手一揚,白綾就準確的搭過房梁。

  這搭白綾的手法,她已經在寢殿裡面提前練過,青山還以為她想不開,起先驚恐的看著,但後來看她只搭白綾不往上吊,就隨她去了。

  十九動作快狠准,將白綾搭上之後,迅速系好,將腦袋往上一掛,腳一蹬,凳子“哐當”倒在地上。

  閻溫這時候已經出了議事殿的門口,聽見聲音連頭都沒回,青山朝裡面一看,悚然看到十九正掛在房樑上,蕩來蕩去,頓時失聲尖叫:“陛下——”

  “快來人,陛下懸樑了!”

  上吊肯定得真的吊,否則閻溫根本不可能會理,十九知道閻溫需要她這個傀儡,就算會磋磨她,讓她吃苦頭,但不可能真的弄死她。

  她就賭閻溫不會看著她吊死。

  青山及時過來抱住了她的腿,閻溫身邊的兩個小太監,也急忙跑過來幫忙,將十九從房樑上摘了下來。

  閻溫站在門口神情冰冷,抓著浮塵的指肚清白,顯然怒極。

  十九上吊沒覺得怎麼,下來咳了一會兒,氣兒倒上來,一抬頭,被閻溫的眼神嚇的哆嗦起來。

  但是想到夢中閻溫會受到什麼樣的傷,捂脖子站起來,倔強的學著朝中天天梗著脖子的言官小方陣,橫著脖子和閻溫對視。

  閻溫眼中一片堅冰,十九心道要遭,果然閻溫眼看著要轉頭,十九也顧不得那麼多,一把甩開青山,直直的朝著門邊的柱子衝過去。

  這一下要是真的撞上去,就算不死的話,沒有幾個月是下不來床的。

  這世上除阿娘之外,她最在乎的就是閻溫,那夢中的一片鮮血……若是閻溫死在宮外,那她這個傀儡,還活著做誰人的傀儡?

  十九咬著牙,她阿娘死了,她長到十七歲,從未敢奢求這世間給予她的什麼,生平第一次想要的東西,賊老天若是不肯給她,這生不如狗的人生也無甚眷戀——

  轉眼已經到了柱子前,十九閉上眼睛,腳下絲毫未停滯,眼看就要血濺當場——

  千鈞一髮,在十九的頭和柱子就要相接之際,她腰間攬上一雙手臂,雙腳陡然凌空。

  十九閉著眼,蹬了兩下腿再不動了,她身體還在顫慄,但懸在喉嚨的心臟卻落回原處。

  不過下一刻,腰上的手臂驟然鬆開,十九被甩在了地上,標準的狗吃.屎,連頭頂的鳳冕都摔歪了。

  十九爬起來扶著歪掉的鳳冕回頭,就見閻溫一甩長袍,邁步出了議事殿。

  青山來扶她,十九搖了搖頭,視線一直盯著門口,果然不到片刻,一個小太監折回來,站在議事殿的門口弓身說道:“車架備在定祟門。”

  十九深呼一口氣,扶著歪掉的鳳冕忍不住露出笑意,青山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十九,扶著她起來。

  “快點青山。”十九手扶著鳳冕,青山在側給她提著繁重的鳳袍,兩人抄著近路,穿過偌大的鳳華園,快步朝著寢殿走去。

  侍弄花草的太監宮女驟然見到女皇親近,在兩側小路旁跪了一地,十九腳步極快,青山一路幾乎是小跑著跟著。

  到了寢殿門口,十九站定,對著青山道,“找一套常服,要青瘦男子的,顏色要淺淡……哎,索性拿一套僕從的。”

  青山提著十九的衣擺,聽到她的吩咐還在發愣,十九急道:“快去啊!”要是她這邊兒慢了,難保已經氣極的閻溫不會真的把她扔下先走。

  她的目的是和閻溫一起,若是閻溫叫人護送她去上墳,那這一通鬧,才真是白鬧。

  不過十九心中還是有點計較的,閻溫從不許她與任何人接觸,宮宴上丞相那老狗幾次三番的同她說話,事後閻溫讓她將兩人說過的話仔細複述了十幾遍,兩遍之間稍有錯漏,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將她吃了一般。

  閻溫十分忌諱她這個傀儡同人接觸,不是萬不得已,應當不會放她獨自出行。

  青山將僕從的衣服拿來時,十九已經輕車熟路的束起身體,將頭髮也束成男子髮髻,臉上略微的描描畫畫,再穿上僕從的衣裳,小臉一板,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小侍從。

  十九跟在青山的身後,一路上弓著身子,比真的僕從還像僕從,因為十九不常在宮中走動,沒了那身鳳袍,不常伺候的太監宮女,根本不識得十九的相貌,一路到了定崇門,沒有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

  到了定崇門,車架果然已經等在那裡了,十九看了一眼,一架是雙轅馬的奢華馬車,一架就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普通馬車,她猶豫了一瞬,就朝著奢華的那架走去。

  “去那輛。”十九走到馬車邊上,裡面傳來閻溫的聲音,語氣中的冷意明顯,聽著就被十九氣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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