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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方才的事,傅煜也無需瞞他,大略提了遂州的情形。

  遂州那邊無非是建了個小朝廷的魏建和魏天澤而已,魏建倒罷,一介貪婪驕橫的老匹夫,在勤王時便落了下乘,到如今勢力高下已然分明。最叫人頭疼的是魏天澤,那個從永寧帳下出去的幹將——十餘年的埋伏,傅家老將傾囊相授,教出了他滿身的本事,亦讓魏天澤熟知傅家的強處、軟肋。

  有這麼個人在敵方,著實不好對付。

  傅煜闔眼靠在椅背上,任由攸桐的柔軟指腹在鬢間輕按,疲乏消除之際,腦海中的千頭萬緒也漸漸理得明白。他忽而睜眼,目光瞥向不遠處那副顯眼的輿圖,漸漸地,神情端肅沉靜起來。

  攸桐似乎察覺,手上動作稍頓。

  傅煜抬手,握住她的指尖,回過頭時,眼神已然篤定。

  “魏建那邊,我打算御駕親征。”

  “親征?”攸桐微愕,面露詫異。如今局勢雖比去年安穩了很多,畢竟新朝初立,若皇帝輕易離京,再出個岔子,那可真是……

  她胸中微懸,道:“非親征不可嗎?”

  “魏建不足懼,遂州卻易守難攻,比涇州還難啃。若以尋常打法,即便有幾分取勝的把握,也須耗費許多兵力。天下尚未安定,各處兵力不足,不宜折損。何況,大軍出動便需糧草,國庫被許家掏得虧空,到頭來,仍是百姓受苦。”

  這確實是個麻煩。

  傅家縱有悍將如雲,從前駐守永寧時十分寬裕,拿到江山天下,因別處官軍疲弱,分派往幾處要緊地方駐守後,能調用征戰的便少了。這種仗宜速戰速決,拖久了勞民傷財,也容易後方生亂。

  攸桐遲疑了下,“或者請父親出手呢?”

  “未必合適。”

  “為何?”

  “我要征的不是魏建,也不是魏家的軍隊,而是——魏天澤。”

  這個名字從他嘴裡吐出過無數遍。從前是袍澤朋友的信重,後來是被背叛的暗恨,如今卻帶了種頗複雜的情緒。

  攸桐愣了下,琢磨其中的區別。

  傅煜倒沒深說,只攬著她腰,將耳朵貼在她小腹,隔著輕薄衣衫聽裡頭不太明顯的動靜,寬慰道:“放心,親征之前會安排好京城的事。江山天下和遂州魏家孰輕孰重,我清楚得很。”

  ……

  親征的事說起來容易,要籌備鋪墊,卻非一朝一夕便能做到的。

  傅煜奪得天下,魏建自立稱帝後,不管姜邵是否後悔,卻因早已上了魏建的船,毫不猶豫地臣服於魏家。

  但姜邵雖有此心,底下的兵將卻不是人人都有此意。

  京城和皇宮握在傅家手裡,許朝宗曾許傅煜監國之權,又親自傳了罪己詔,人盡皆知。京城的文臣武將擁立傅煜為帝,管著各處政事,遂州魏家那小朝廷卻只是個草台搭的,兩者誰更名正言順,其實一目了然。

  更何況,傅家政事清明人盡皆知,魏建底下的貪官惡吏卻層出不窮。

  如此高下殊異,建昌帳下的官兵百姓,對於姜邵的態度,難免有些非議。

  傅煜便由此入手,在無暇動兵的這半年裡,放著姜邵不管,只散播消息籠絡人心。而今時機已到,便暗中調重兵猛將潛向建昌,叫早已暗暗投入麾下的賀源中動手,以魏建大逆不道、姜邵昏聵為由,帶著早就籠絡的幾位同道中人,反出姜邵麾下。

  姜邵被打得措手不及,又被釜底抽薪生出叛亂,力不能敵,被親自領兵的傅暲誅殺。

  因這襲擊來得突然,魏天澤聞訊想救時,也已遲了。

  待建昌亂局收拾乾淨,已是四月中旬。

  隨即,傅煜下令征討魏建,徵調兵馬後,於五月初發兵。

  永寧據有六州,最東邊的地形不算險峻,越往西則越險,東、南、北三處關隘如門戶咽喉,山峰陡峻、峭壁林立,底下則江水湍急、濁浪如滾,大軍若不走自古開闢出的官道,頗難穿行。

  傅煜派出的征討兵馬拿下四座靠東的城池,往西挺近時,卻被攔在鷹嘴關外。

  兩軍對壘,僵持二十餘日,官兵寸步難行。

  傅煜隨即宣布御駕親征。

  ……

  朝堂初定,新帝便御駕親征,消息傳到遂州,魏建既驚且喜。

  所驚者,傅煜此人用兵如神,出手詭譎莫測,先前長武關對陣時,千餘鐵騎神出鬼沒,殺得魏家兵馬肝膽俱寒;後來爭相勤王,兩處廝殺,更是讓魏建吃了極大的虧。那鷹嘴關是咽喉緊要之地,倘若被傅煜攻破,便只剩兩道屏障。那兩處皆不及鷹嘴關易守難攻,一旦失守,遂州危矣!

  所喜者,鷹嘴地勢險要,是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傅煜放著京城的龍椅不坐,自送上門來,若他能伺機除之,豈不痛快?

  魏建拿著那軍報掂量猶豫,時而恨不能殺過去取了傅煜的性命,時而又極力冷靜,不願冒失輕率。直到傅煜御駕到了鷹嘴關外,迅猛攻勢令守軍岌岌可危,魏建才慌了手腳,隨即徵調重兵,帶上兒子魏天澤一道奔赴鷹嘴關,欲親手斬殺傅煜。

  父子二人率兵趕至,尚未來得及跟傅煜對壘,一封邊陲急報便送到了跟前。

  ——據軍報,西蕃得知傅煜御駕親征後,派了五萬兵馬侵擾邊境,來勢兇猛,請魏建速派兵將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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