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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連著幾日再沒有出現,顧溫涼欣喜之餘也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每日夜深十分,她總要悄悄地湊到紅燭前翻開那本古籍,從中小心地將敏雪長公主的字眼找出來,然後挨個地捲成小小的紙條,每個字眼只有小指甲蓋的一半大小。

  再將這些小紙條掩在子悅純白的毛髮之下,最後沒了法子,她將燒熱的白蠟滴在自己的手指上頭,顧不得被燙的灼痛感,將紙條粘了上去。

  她生平沒有做過這等拙劣荒唐的事,半夜時常咬牙堅持生怕外頭守著的人發現動靜。

  全然不知她這樣小心翼翼的一幕全數落在了另一人的眼中。

  林胥白日裡再不敢直視她清亮的眸子,只想在夜裡來瞧瞧她,誰知一瞧,就瞧到了這樣一幕。

  她第一次開口問他討要的東西就是那本長公主籍,他便放下手頭的事親自去尋,原以為是仰慕長公主的風姿,卻不料她是打了這樣的主意。

  顧溫涼在裡頭掩唇打了個哈欠,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的模樣叫林胥眼角泛紅,他靜靜垂立片刻,悄無聲息地走了。

  顧溫涼的想法很簡單,她絕不能真的被困在這裡一輩子,同林胥日夜相處叫她越發惶惑不安。

  子悅生得機靈又有一副好模樣,這些日子上躥下跳的這莊子裡的人都已習慣了,前陣子偷溜著出去都要被好一陣檢查,這些日子許是了解了這小傢伙的秉性,甚少關注它了。

  顧溫涼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好歹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

  至於那本長公主籍,是因為子悅到底是只雪狐,不會說人話,便是真的出去找著了顧奕懷和沈徹也無濟於事。

  所有人都會認為她死了,而她身邊的白狐活了下來。

  可若是將這些字樣藏在它的毛髮間,旁的人顧溫涼不敢說什麼,可沈徹是一定知曉的。

  在江南的竹林裡頭,沈徹曾將崇晉帝的那幅敏雪長公主畫像交與自己觀賞。

  世上沒有這樣巧的是,只要沈徹知曉自己沒死,那旁的事,皆可徐徐圖之。

  院外暴雨如注,傾盆而至,顧溫涼清潤的瞳孔泛出不一樣的光亮,她抿唇無聲地勾了勾唇角,懷中躺著一無所知的子悅。

  這樣的夜裡,同樣無眠的除了顧溫涼,還有林胥。

  他身邊的侍童也是看到了方才那一幕,憤憤出聲道:“少主,這表小姐也忒不識抬舉了,那日那樣大的火你也要進去那破閣子裡將她救了出來,為此好幾個暗衛被宸王的人錯認為江王的人馬,皆是丟了性命。”

  “表小姐不知感恩也就罷了,成日裡也沒個好臉色,還想著帶消息給那禹王。”

  林胥驀地沉了臉,低喝道:“胡說什麼”

  那侍童跟了他許久,鮮少見他這般模樣,雖不再說話,心底卻到底存了氣。

  “派人將那畜生殺了吧。”

  許久,林胥方才出聲吩咐。

  子悅,與子成悅。

  真真是礙眼得很。

  夜色沈濃,林胥穩穩端坐在軟椅之上,閉目冥思。這些時日京都大變,禹王沈徹將京都近乎翻了個底朝天,明里暗裡排查無數遍,他每日裡都得提防著小心翼翼。

  更別提還有一個同樣不好招惹的宸王,比之沈徹更為冷靜,善於從從各種細節中抽繭剝絲,手段不凡。好在這一對兄弟都將怒火撒到了江王的頭上,他只要再銷聲匿跡一段時日即可。

  可與這些事情相比,顧溫涼才是他心底最在意的。

  江王這次幫了他一個大忙,他心裡無比清楚,這是唯一可以將她獨占的機會,而他自己,身子裡的每一處骨血都叫囂著不想放棄。

  哪怕明知她心心念念想著的都是逃離。

  林胥猛的閉了眼,不願繼續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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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邊的江王,被太后和言貴妃的擅作主張氣得直跳腳,連血都慪出來幾塊。

  偏偏太后還信誓旦旦地用後宮的生存之道說事,氣得他當場拂袖而去。

  他就是再蠢也絕不會去觸及沈徹的逆鱗,同樣的手段被太后用了兩次,兩次都要殺敵八百自損一千,還徹底惹上了大將軍府,隨後沈慎又被言之鑿鑿的言貴妃大病了一場。

  用了無數的湯水才堪堪將養回來。

  卻還是避無可避對上了沈徹。

  江王府里瀰漫著一股子濃烈的藥味,沈徹不請自來,坐在了院子裡的石凳之上,氣勢如同高山之巔不可仰仗。

  沈慎有些發怵,他眉心輕蹙,虛虛咳了幾聲,下意識瞧了瞧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再看看沈徹,他抿了抿唇。

  “本王沒想這樣。”

  沈徹微微睜開了眼,眼中密密麻麻的血絲看得沈慎一愣,旋即默言。

  還能說什麼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就連崇晉帝也只能關了御書房的門叫沈徹前去談心的事,他有什麼法子補救

  思及此處,沈慎一個頭兩個大,宮裡的太后和言貴妃被關了禁閉,一見著他就只會哭,他忙得焦頭爛額,天天要與沈唯鬥智,還得躲著不與沈徹碰上。

  如今躲也沒用了——人家自己找上門來了。

  沈徹手指輕敲,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他終於沉沉地開了口,聲音如同破銅爛鐵的敲打之聲:“舒渙在本王手裡。”

  江王陰柔的面容一變,置於衣袍之下的雙手輕輕動了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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