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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兩個都是什麼腦子?

  不動怒?怎麼可能不動怒?旁人不知曉內由,他心裡可是和明鏡一樣。

  片刻後,一干人等進了把守森嚴的後院,喬氏到如今才知曉自家府上住了這麼個大人物,嚇得腿只哆嗦。

  張森嫌惡地望了一眼,叫人將她拖了進去。

  後院經過了修整重建,已如同換了個地方一般,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潺潺,小樓上燈火微明,張子佑似乎能透過那小樓,瞧到裡頭桀驁狠鷙的男人。

  他停下了步子,瞧了喬氏一眼,眼底昏暗瞧不出什麼情緒,出口的話也是淡漠至極:“你們都在外頭等著吧。”

  說完,他也不等張森說話,手中的傘丟落在暴雨之中,被扯落得只剩下一具傘骨,張子佑全身很快被淋得透濕,入了小樓里。

  沈徹垂眸坐在閣樓的靠椅上,手旁擺放著幾小盞清酒,清冽的香氣帶著微醺之意,沈徹目光沉沉,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

  透過半開的竹窗,剛好瞧到外邊的情景,沈徹的目光停頓在張子佑的身上,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之聲,迅速消彌在暴雨中。

  “王爺,子佑前來請罪。”

  過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閣樓之外果然傳來了張子佑懇切的聲音,沈徹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眸光漸漸變得深不可測。

  到底是心有軟肋,不能成為一柄殺人的利器。

  著實可惜了。

  “進吧。”

  張子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緊張,這位禹王殿下不愧是人中龍鳳,行事狠決果斷,給人的壓迫感極強,每每與之相處,便覺得喘不過氣來。

  屋裡並未薰香,還帶著幾縷外頭暴雨的鹹濕味,沈徹身著一月牙白的衣袍,上頭還繡著閃閃的銀線,襯得他如月般高華清雋。

  張子佑卻縮了縮瞳孔,一撩衣袍直挺挺地跪下行禮:“禹王殿下金安。”

  沈徹修長的指間夾著一小巧的酒杯,裡頭的酒液清甜沁人,他微一挑眉,小半的酒液便潑灑在桌案上,沈徹神色微動,懶懶地一口將剩下的飲盡。

  “起吧,行這樣大的禮作甚?”

  他瞧起來心情不錯,難得還帶了幾分笑意,張子佑卻跪得越發僵直。

  沈徹的目光如同兩柄銳利之極的劍,穩穩的懸在了他的脖頸之上,一個不好,便要血濺當場。

  張子佑額上有冷汗滴下,他不敢叫沈徹久等,理了理思緒便沉聲開口道:“今日家母對溫涼姑娘有所衝撞,現已在門外請罪,請殿下責罰。”

  沈徹霧靄沉沉的鳳眸微眯,驚人的火光迸現,一閃而逝。

  他笑得耐人尋味,親自給自己倒了酒,又倒滿了另一盞,才拂袖道:“先陪本王喝會子酒吧。”

  “自從來了這江南,還未能好好暢飲一回。”

  張子佑一咬牙,硬著頭皮坐在了沈徹的對面,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酒是好酒,就是太烈,嗆得喉間不舒服。

  沈徹這才滿意地輕笑出聲,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他晃了晃杯身,似才想起什麼問:“子佑適才說什麼?”

  張子佑坐在他的對面,連氣也不敢大聲出,這時才真正意識到了自己與真正的天之驕子之間的差距。

  以往他被人吹捧得不知天高地厚,自詡人中龍鳳,如今卻在禹王這等天潢貴胄跟前敗得一塌糊塗。

  “回殿下,家母莽撞,一時不察衝撞了溫涼姑娘。”

  他放下酒盞,聲音都低了不少,和在外頭的雨聲里,聽不太真切。

  沈徹鳳眸里閃過寒光,玩味地盯著他問:“為何是你來請罪?”

  張子佑不料他突然問這個,卻還是畢恭畢敬地道:“家母未見過貴人言辭有失,便由子佑代為受罰。”

  沈徹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望進了他略帶驚恐的眼裡,聲音如同地府里的修羅:“怎麼罰?以命相抵還是株連三族?”

  張子佑的心緩緩沉入谷底,面上呈死灰之色。

  心底到底還是抱了一絲希望,他有才華有智謀,得禹王親口稱讚,今日這樣的事,只要禹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也過去了。

  畢竟林府的那位表小姐,現在也還只是擔了一個準王妃的名頭,到底還沒入了皇室玉諜。

  沈徹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啞啞一笑,張狂至極:“你以為本王惜才捨不得殺你?”

  張子佑低下頭,聽著外頭喬氏低低的哀嚎之聲,張了張嘴道:“王爺明鑑,家母再是粗鄙也養育子佑多年,子佑心甘情願代為受罰。”

  沈徹嘴角的寒意慢慢凝成驚人的暴風雪,他垂下眼眸,淡漠的聲音不含一絲溫度。

  “是嗎?”

  下一刻,張子佑便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天旋地轉了一陣,而後重重落地,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他睜大了眼睛,什麼也沒看清,只覺得身子劇痛,喉間猩甜,他控制不住低低咳幾聲,吐了幾口猩紅得近乎妖異的血出來。

  還未回過神來,便見了一個黑影逼近,沈徹骨節分明的左手端著一杯清酒,目光里泛著血色的光。

  “咳咳……王爺……”張子佑心口劇痛,低低咳嗽一聲。

  沈徹在他跟前俯下身子,面色冰冷得瞧不到一絲表情,眸子裡也全是噬人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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