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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二少前邊,瞧著新鮮,忍不住就伸手去捏了捏垂在頭頂上的一串兒青葡萄。
“還不熟呢。”少年回過頭,笑眯眯說道,“家裡的葡萄,沒打過藥,得等到九月底十月初才熟呢。”
保鏢也不覺得尷尬,嘿嘿一笑,“甜不甜?”
少年認真點頭,“甜。師父說,這葡萄叫‘一兜蜜’。”
說著推開了正房客廳的門,“請進來吧。”
客廳里開著燈,明亮的燈光碟機散了一些身上的雨氣寒意。
少年隨手將手裡的雨傘收了放在門口,將人讓到了裡邊坐下,目光在三個人身上來回掃了一圈兒,最後落在了二少身上,本來就很是明亮的眼睛裡更是漾起了笑意。
“你們還沒吃飯吧?”他快手快腳地倒了水,“先喝杯熱水,我去煮點兒面。”
歡蹦亂跳地就跑了出去。
“二少,這孩子……是不是這裡有點兒問題?”司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大半夜的放了三個陌生人進來,就有點兒防人之心都沒有?
二少沒有說話,皺著眉緊緊盯住廂房裡忙碌的少年。
從見到少年的第一眼起,他心裡就有一種莫名,甚至可以說是詭異的熟悉感。伴隨著這種感覺而來的,是他心頭一陣一陣的悸動。
這種感覺,叫他陌生,又叫他無端地煩躁。
但煩躁歸煩躁,他的視線卻不曾離開少年的少年的身影。
“來,先吃碗麵吧。”
不多一會兒,少年就端了三碗面進來。
顛簸了十幾個小時,三個人早就又累又餓,保鏢先端了一碗麵給二少,然後和司機兩個就先大口吃了起來。
“你不餓嗎?”少年見二少看著自己,小臉上微微發紅,“還是你不喜歡吃麵?”
不喜歡嗎?
二少看了看面前的碗,雪白的面,鮮綠的菜,高湯清清亮亮的,上邊飄著幾點油花兒。熱騰騰,香噴噴。
挑了挑眉,“湯是用什麼吊出來的?”
少年撓了撓腦袋,“沒什麼啊,就是清湯。”
二少:“……”
保鏢悶笑不已,誰不知道他家二少出了名的難伺候,少爺病嚴重得很,那真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平常一碗麵,得用上老母雞、雞骨、鴿子、豬骨、瑤柱等材料熬的高湯。也不知道他舌頭是怎麼長出來的,少一樣材料,少熬一刻鐘,他都能嘗出來。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軟軟地說道:“都是平常的東西,你嘗嘗好不好?”
他皮膚很白,與山中孩子黑紅的模樣大不相同。臉頰上有個小小的梨渦,微微偏著頭,有一小撮呆毛支楞在發旋兒邊,看上去清秀討喜。尤其那雙眼睛看著人的時候,總有一種水潤潤的清澈純善,叫人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來。
不知道為什麼,二少總覺得這少年眸底深處仿佛還帶著一絲叫他不敢去深想的熱切。
避開了少年的目光,二少輕咳了一聲,一臉嫌棄地挑起了一根麵條放在了口中。
湯味清淡,卻將面香襯得更加濃郁。
不知不覺的,明明很是挑剔的二少,竟然將整碗面吃了個一乾二淨,就連麵湯都沒有剩下。
保鏢司機目瞪口呆。
少年卻笑了。
“咳咳……”回過神來的二少難得老臉一紅,輕咳兩聲,看著少年問道,“冒昧上門,實在是因為遇到了尋常難以解決的事情,所以想請林大師去帝都一趟。”
一直微笑的少年臉上立刻黯淡了下來,眼皮垂了下去,“我師父不在了。”
他的肩頭垮了下去,看上去,難過得幾乎就要哭了出來。
第二章
不在了?
二少等三人面面相覷。但是看著少年難過的樣子,還是不忍心細問。
甚至,二少還抬起了自己尊貴的手,放在少年的頭頂上揉了一揉,動作輕柔中又帶了幾分親昵。仿佛天生的,他就該和少年這樣的親近。
少年頭頂的呆毛被揉得亂了,卻還是紅著眼圈躲開了二少的手,嘟噥著,“女人腰,男人頭,碰不得的。”
“噗!”
保鏢這回沒忍住笑了出來,戲謔道:“你才多大啊,就男人了?”
少年憤憤不平地掃了他一眼。
“林大師……是怎麼沒的?”
二少試探著問道。
少年扁了扁嘴,“說好了等我考完試就帶我一起出去玩兒的。結果考完了我回來一看,他已經不見了,就留了紙條說自己去遊山玩水,不想帶著我我這個累贅了。”
“……”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等等,你說的林大師不在了,就是說他出去了?”
不是死了?
後邊幾個字,保鏢沒說出來。
少年點頭,稍稍有些嘟起了嘴,“說好的一起走,就這麼把我扔下了啦!”
二少輕輕吁出一口氣,坐直了身子,“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以前也有走過的時候,不過幾天就回來。這次都快兩個月了呢。”少年搖搖頭,收了碗筷送到廚房裡去。
“二少,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