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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那也是後話了。

  *

  趙王謀逆,功敗垂成,當場便被人活捉。

  到底是皇子之尊,穆謹亭也不想羞辱於他,只是將其暫時囚禁在府中。待謀逆一案結束,再做處置。

  趙王自然是想過死的,從高高在上的皇子之尊,到階下囚,他可以預料到自己的結局不會好,可真到死的時候,尤其讓他自己動手時,他還是膽怯了。

  整個趙王府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府中的人一天比一天少,先是府中護衛,再是王府屬官與幕僚門客,這些人自然沒有趙王的好待遇,全部被關入大牢,挨個審問。然後府里的奴婢也開始慢慢少了起來,到最後只剩下趙王以及他那些妻妾身邊還留著幾個奴婢服侍著。

  趙王成日裡將自己關在書房中不出來,一群女眷面對這樣的情形,也沒個依仗和安慰,只能日日惶恐不安的哭泣著。

  孟嫦曦同樣也是如此,她想過自己會死,卻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死法。她不甘也不願,憑什麼呢,富貴她沒享到,當初嫁給趙王,她也是不願的。如今趙王失敗,倒是要牽連了她要丟性命。

  謀逆可是掉腦袋的大罪,不用想,就算聖上願意饒過趙王,太子也不會。孟嫦曦心疼難忍,若是當年是她嫁給了楚王哥哥,如今做太子妃的恐怕是她吧,而不是那個蕭九娘。

  她幾乎不用想,就知道蕭九娘知曉自己如今是這樣一副下場,會在暗裡怎麼笑話她。

  這麼想著,孟嫦曦更不想死了。

  沒關係,沒關係,她還有最後一條後路可以走,她還有太子哥哥,就算孟家如今因被牽扯進謀逆一案靠不上了,太子哥哥也不會不管她,她還記得當年太子哥哥有多麼疼她。

  孟嫦曦讓身邊人往外傳話。

  可今非昔比,如今趙王府被守得鐵桶也似,別說傳話了,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孟嫦曦沒有辦法,原本只是想悄悄行動的,最後只能命身邊侍女拿了金銀等物,去求看守趙王府的官兵給前太子現惠王傳話。

  她以為自己做的隱秘,實則早已落入趙王妃的眼底。

  劉婉如今是什麼都不想了,她即是趙王妃,就和趙王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逃不了他,自然也少不了她。而劉家因為趙王的緣故,也被牽扯進來,夫家娘家都是差不多的情況,她也懶得費心思上下蹦躂,就等著去死。

  可她不蹦躂,並不代表她願意看著別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上躥下跳。依稀還記得以前孟嫦曦是如何仗著寵愛在她頭頂上作威作福的,她如今不做點什麼,似乎有些對不起自己。

  劉婉也沒做什麼大動作,只是將這一消息透露給了趙王知道。

  ……

  自打被囚禁在府里之後,趙王就開始酗酒起來。

  成日裡喝得酩酊大醉,似乎這樣他就能擺脫如今的困境,也似乎這樣,他就能在醉生夢死中登上那個位置,將所有不待見的人通通踩在腳底下。

  他醉的時候多,醒的時候少,醒來了也渾渾噩噩的,不是打罵身邊內侍,就是吵著讓人給他拿酒。總而言之,只有他醉了的時候才會消停下來,幸好王府地窖里啥都不多,各式美酒最多,倒也一時喝不完。

  這日,趙王從醉酒中醒來,頭疼欲裂。

  叫了幾聲,想讓人給他拿水來,也沒人應。他這才想起自己如今被囚禁在府里,身邊的奴婢們也不若往日那般勤勉了。

  他正想大罵,就聽見窗下有人在小聲的說話。他強撐著頭疼睜眼去看,才發現自己此時在書房臨窗下的貴妃榻上躺著,而在外面說話的人似乎是他院子裡唯二的兩個灑掃小內侍。

  有沙沙的掃地聲,還有兩個小內侍的輕聲細語。

  “哎,你最近有沒有聽說那事?”

  “什麼事兒?”

  “就是孟側妃那事兒!”

  “怎麼?難道孟側妃幹了什麼丟人的事?趙王府都這樣了,她還有這心思?!”這個聲音中蘊含了無數的興味,就仿若是偷了油的老鼠,吃得滿嘴油光,還吱吱亂叫。

  其實也怨不得這兩人如此有興致,他們本不是趙王府的下人,不過是趙王府的一干奴婢都被帶走後,臨時撥過來幾個暫做服侍的。趙王府如何與他們也沒有什麼關係,所以這會兒趙王府里,奴婢們比主子們要快活。

  趙王聽到這話,頓時渾身緊繃了起來,因為酗酒而充滿紅血絲的眼,漲紅且往外凸著。

  難道孟嫦曦那個賤婦背著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他屏息靜氣去聽。

  “去去去,你想哪兒去了。”其中一個聲音斥道,轉瞬,聲音變得曖昧起來:“就算她想,這會兒闔府上下除了裡面那位,哪裡還有個男人,要有也是門外面那些兵痞子,他們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和裡面這些婦人有什麼牽扯。”

  “那你說什麼不安分!”另一個聲音似乎有些惱了,覺得對方在拿他開玩笑。

  “你別急啊,聽我慢慢跟你細說。據說這幾日孟側妃日日使著身邊侍女往側門那處去,想往外面傳話。你是知道的,那些人就算再貪財,這會兒可不敢做什麼,弄不好小命都沒了。可孟側妃不甘心啊,先是拿銀子收買,沒人敢收,價錢開得一次比一次高,嘖嘖嘖,據說最後金子都使上了,這麼大一包……”

  掃地聲停了下來,這人似乎在給同伴做手勢。

  “全是好東西!拿出去換幾千貫都不止!所以那邊態度就軟了下來,可依舊沒鬆口。不得以,孟側妃連美人計都使上了……”

  “不會是孟側妃親自上了吧?”若是趙王出去看,便能看到說這話的人一臉‘我的乖乖’的驚詫模樣。

  “去去去,你怎麼又想歪了!當然不是孟側妃,是孟側妃身邊那婢女,就是那個叫紫瓊的。”

  “是不是就是那個小腰兒細細的,屁股很翹的那個?”

  “你就會想這個!”這人似乎唾了同伴一聲,之後嘿嘿曖昧笑了起來,“就是她,那紫瓊小摸樣可是長得好,據說是孟側妃陪嫁過來的媵侍,只是趙王一直沒梳攏她。這美人計一出啊,那些粗鄙的軍漢們就受不了了,魂兒都恨不得給人家了,便答應給孟側妃往外遞話。”

  “那孟側妃到底想幹什麼啊,那些人膽子可真大,也不怕掉腦袋。”

  “你知道什麼,別當人家蠢,人家可是精明著呢。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孟側妃讓他們給前太子遞話,你應該知道孟側妃是什麼身份,那是孟家的人,和前太子是親表兄妹。要知道前太子那是誰?那是當今陛下心尖尖上的人物,要不是前太子身子骨不行,這太子位可輪不上如今這位……有這麼一層關係在,人家就算幫著遞話了,上面問起來也有話說。”

  “嘖嘖嘖,這些軍漢們看起來個個魯莽,沒想到心思也這麼深。哎,對了,孟側妃如此費盡心機的往外傳話,到底想做甚?是不是想給裡頭那位求情?”

  “給裡頭那位求情?”那人嗤笑,笑得趙王心臟一陣陣收縮。“你別笑掉人大牙了好吧,那位犯的可是死罪,就算不賜死,也是個被為庶人流放的下場,人家孟側妃主意可是大得很呢。”

  這個聲音停了下來,吊足了同伴的胃口,才又道:“人家想求著自己表哥將自己撈出去。”

  “怎麼撈?都這樣了還能撈?”

  “這能不能撈啊,還不是上面一句話,雖說自古男人犯事,牽連全家,可這也不是沒有例外的。先帝那會兒,榮安公主的駙馬牽連進了謀逆一案,榮安公主不也是脫了出來,自請義絕就好了。”

  “那怎麼能一樣,榮安公主可是公主,那孟側妃……”

  “人家可有個親表哥!據說前太子還做太子那會兒,可是極為疼愛這個表妹的,若不是孟側妃年紀不夠,當年差點做了太子妃。還是那句話,這生啊死啊的,還不是上面一句話,不過是個女眷,撈了也就撈了,誰還去計較這個,就算不看別人的面子,也要給惠王一個面子啊。”

  另一個聲音感嘆了幾聲,兩人又說了些什麼,只是這會兒趙王已經完全沒心思聽下去了,腦海里只充斥著一個念頭,他倒大霉了,可姓孟的那個賤人竟然敢背著他想逃!

  這是背叛,趙王不能容忍。

  當年他正得意的時候都不能容忍,更何況是此時。

  要死也要一起死!這個賤婦!

  兩個內侍一面百無聊賴的掃著地,一面聊著各種事打發時間,這趙王府里如今一片死寂,若是不做點什麼,這日子可真不好過。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轟然作響,卻是房門猛地一下被撞開了。兩人還來不及抬頭去張望,就看見一個身影宛如旋風似的從眼前卷了過去。

  ……

  孟嫦曦安然的坐在案前,手裡捧著茶,靜靜的喝著。

  如今她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好消息了。

  其實早些她也沒有這麼有把握的,可隨著她一步步去做,心中便起了一種暗示,太子哥哥一定不會丟下她不管的。

  她不光讓人往外遞話,還遞了一個金質的項圈,這個項圈是當年她小時候,太子哥哥送給她,並親手給她戴上的。見到這樣東西,太子哥哥一定會記起從前,他不會也捨不得讓她這個妹妹淪落到那樣一個下場。

  越想越覺得這事一定能成,孟嫦曦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來。

  門,突然被從外面撞開。

  孟嫦曦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人拽了起來,狠狠地捏住脖子。

  她視線一晃,才清晰起來,看到眼前那雙紅通通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滿是駭人的紅血絲,瞳孔有些渾濁,裡面寫滿了遮掩不住的狂暴。

  是趙王,這是趙王的眼睛。

  孟嫦曦臉色有些白,強笑著想說話,可對方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趙王狠狠地捏著孟嫦曦的脖子。

  “你想逃?你想棄了本王逃,誰給你這個膽子的!”

  孟嫦曦被掐的十分難受,有一種幾欲作嘔的感覺,可這會兒她已經顧不得呼疼了,腦海里只剩下趙王的質問。

  他知道了?他是怎麼知道的?她明明很小心的瞞著他啊!

  她想說話,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趙王像個瘋子似的,捏著她的脖子,一下一下的搖晃著。

  孟嫦曦感覺頭很暈,眼前發黑,趙王暴戾的聲音在她耳邊盤旋著。

  “你這個賤婦,當年下賤的使計想坑楚王,沒想到將本王坑了進去。本王看你可憐,好心抬你進門,這麼多年來,本王寵著你,讓著你,連王妃那邊都對你退一she之地。如今倒好,看本王落難了,你就想扔下本王逃了。怎麼?還想著你的楚王哥哥?可惜你的楚王哥哥如今可沒功夫想你,人家和自己王妃感情好著呢,怎麼會想起你這個賤婦?!”

  孟嫦曦嗓子裡咔咔作響著,可趙王根本沒注意到這一切,他一面說著,一面去扯孟嫦曦的衣裳。外面響起紫瓊的詢問聲,被趙王一聲斥退。他掐著孟嫦曦的脖子,一把將其丟在榻上,人跟著就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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