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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煦見此,連忙狗腿的爬回太子腿邊,繼續給太子捶著腿。

  “殿下若是不喜聽這個,奴婢這兒還有一件事可以講,最近這件事在長安城內可是傳得沸沸揚揚。”

  “哦?說來給孤聽聽。”

  “話說那王家的老夫人過壽,當日長安城內許多有身份的貴人們盡皆上門賀壽。那場面真叫一個盛大啊,各家的貴婦貴女們到了個七七八八……”

  隨著王煦的講訴,太子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福泰瞅了一眼太子的臉色,恨恨的上前一腳將王煦踢了個四腳朝天,這一腳可與方才那戲耍似的一腳不同,是用了力氣的。

  “小煦子,你小子好大的膽子,你知道那王大夫人是誰嗎?那是咱們太子妃的親娘,你竟敢在殿下跟前編排這些是非!”

  王煦面色蒼白,一頭冷汗,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他嚇得匍匐在地,一個頭接一個頭的叩著,咚咚作響,仿若那頭不是自己的。

  “求殿下饒命,求殿下饒命,奴婢該死,奴婢真沒想到那王家是娘娘的娘家,奴婢也是一時說滑了嘴,忘了這事兒,求殿下饒命……”

  “行了行了,他年紀小,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存了想討好的孤的心,哪裡會懂這裡頭的彎彎繞繞。你起來吧,繼續講,不得有絲毫隱瞞。”

  王煦顫抖著爬了起來,偷眼去看太子臉色,哆嗦著也不敢開口。直到福泰斥了一句‘還不一五一十的講來’,才顫顫巍巍的繼續講了起來,只是話語之間完全不複方才的俏皮逗趣。

  即是如此,也讓太子明白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以往像這種事情,哪裡用下面內侍當做樂子講,太子才能知曉。由於承元帝一直沒放下想讓太子接下大統的想法,所以日裡關於長安城內的一些大小事務俱都有人報上來,這些事也許很雜,但作為一個上位者卻能在其中挑出一些關於大臣以及勛貴們的動向,便於統治。這是每一個帝王都會做的事情,太子作為儲君亦然。

  只是如今太子身子越來越差了,承元帝便不再讓這些事來打攪太子,免得讓他勞神。只是這麼一來,東宮的消息難免阻塞了一些。若說以前太子是坐在東宮,朝中及長安城內的一些事務盡皆瞭然於心,如今的他就像是折去了唯一的翅膀,只能困守在這高高的四方宮牆裡面。

  可他不能拒絕,不能拒絕承元帝的一片慈父之心。

  聽完之後,太子便揮揮手讓王煦下去了,臉色一片悵然,又帶著一絲冷凝。

  福泰偷眼去看太子的臉色,囁嚅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說。

  “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

  福泰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抖著嗓子道:“奴婢確實早就知道了,只是這、這不過是些小事,且陛下交代了不讓你費心勞神,奴婢才沒敢在您耳邊說。”

  太子露出了一抹苦笑,喃喃道:“這王家本事真大,竟然為了一點莫須有還未做下決定的事,便對無辜的人下手,虧得……”虧得他自從那次王嫣兒懸樑之後,便一改往日漫不經心的模樣,格外對她上心。

  若說這裡頭沒有王嫣兒的作用在內,太子是萬萬不信的,也許王嫣兒並未做什麼,但父皇想為自己納側妃一事,絕對是她傳回王家的。本來還對王嫣兒抱有幾分憐憫之意,此時完全被這件事沖淡了,因為太子突然意識到也許那王嫣兒懸樑,可能也是故意為之。

  其實他之前便有這種猜測,只是終究不忍去質疑她。

  真好,這一個個心機手段層出不窮,甚至連自己的妻子都不忘來算計自己。

  “這蕭九娘也不是個善茬……”太子喃喃道,突然輕笑一聲:“也是,若是善茬,這番可不是境況悽慘,他們的心思齟齬,不報復回去似乎有些對不起自己了。對了,此事恐怕還沒完吧,我那個姑母可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性格。”

  福泰斟酌了一下,低頭道:“前陣子蕭九娘當街受到伏殺,據說傷勢很嚴重,只是這事知道的人很少,如今她正在楚王府里養傷。”

  伏殺?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這次竟是想將對方直接置諸死地了,真是厲害!

  太子本就沒有想拖累其他人的意思,只是承元帝一片拳拳愛子之心,讓他不忍當面拒絕,再加上他確實對蕭九娘此人頗為欣賞,才會有所猶豫,只是當時被王嫣兒暈倒之事打斷了。緊接著王嫣兒傷心懸樑,這件事便沒有再提,誰曾想竟會害了那名少女。

  太子一時有些面色怔忪,良久,才嘆了一口氣,道:“你挑些東西去楚王府,禮不必重,尋常即可,代替孤去探望一下那蕭九娘。”

  想必父皇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是。”

  *

  “陛下,太子殿下似乎知道那件事情了。”阮榮海猶豫了許久,才低聲說道。

  “哦?”承元帝放下手中硃筆,望了一眼阮榮海。

  阮榮海頭垂得低低的,抱著浮塵道:“就是王家發生的那事,好像是太子殿下身邊,一個經常給他講一些趣事逗樂的小內侍,一時說漏了嘴。太子殿下知曉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讓福泰送了些東西去楚王府,代他探望那蕭九娘一番。”

  承元帝輕吁了一口氣,“我兒心慈。”

  “是啊,殿下待下寬厚,宮中無人不知。”

  承元帝面露悵然,徐徐道:“還記得當年太子太傅說,太子為人大度,品格端方,若是為君,定然可保我大齊國泰民安,繁榮昌盛。只可惜……”

  接下來的話,承元帝並未說,阮榮海也低垂著頭不敢插言。

  這只可惜之後的意思誰都知曉,可天命難違,世事不可兩全,太子空有滿腔經綸,仁慈之心,無奈命運捉弄……

  “朕本想給太子挑個好的,誰曾想這蕭九娘沒有福氣。子嗣艱難?這太子側妃一位恐怕她沒有機會坐上了。罷了罷了,既然我兒無意,朕也不想勉強他。”

  話音落下,坐在龍案後的承元帝一時面容陰晴不定,似若有所思。

  良久,才又道:“吩咐下去,讓禮部那邊著手準備為幾位皇子選妃一事,再拖下去,朕那幾個兒子該暗裡咒朕死了。”

  最後這句話腔調有些怪異,也並不該是從承元帝口中吐出。阮榮海似乎也習慣了,仿若未聞也似,眼皮子眨都沒眨,便躬身應下了。

  *

  太子命身邊內侍前來探望自己,著實讓九娘有些大吃一驚。

  九娘是臥在榻上見的福泰,她重傷未愈,如此這般倒也讓人沒理可挑。

  福泰前來並未說什麼,只是例行詢問了一下九娘的病情,又代替太子殿下問候了一聲,之後便放下東宮送過來的東西走了。

  九娘讓人將太子送來的東西端上來看了一看,禮物並不重,只是一些尋常的藥材,僅有一根老參還算貴重,這才放下心來。

  想著之前楚王所說的話,看來她再也不用擔心納她為太子妃一事重提,也算是擺脫了這個隱患。

  福泰剛走,楚王便來了。

  他瞥了一眼婢女正準備的收拾下去的東西,嘴角勾了一下。

  九娘抬眼便看到那抹細小的弧度,不禁眉宇間也帶了幾分喜色。

  “太子殿下是個好人。”

  楚王臉色一怔,挑眉看了九娘一眼。

  九娘趕忙笑著道:“還是表哥最厲害,只是略施手段,所有問題便迎刃而解。”

  這個馬屁拍得有些太過明顯,不過楚王顯然很吃這套,唇角又勾起了一個弧度。

  整件事情看似簡單,實則內里卻並不是那麼簡單。太子呆在東宮閉門不出,什麼消息要想往裡頭傳且能避過承元帝的耳目,不引起兩人的猜疑,實際上並沒有人想像中的那般容易。也是楚王將太子的心性琢磨得太透,只是稍微利用了一下,承元帝那一關便借著太子的手過了。

  “今日傷口還疼嗎?”楚王問道。

  九娘臉紅了一下。

  其實她肩膀上的傷早就結痂了,只是前日和楚王呆在一處,本來兩人是互不相干各自看書的,誰曾想楚王突然‘凶性大發’,不規矩了那麼一下子。期間似乎動作太大,不小心撕裂了九娘的傷口,害得她當場痛呼,面色蒼白。

  趕忙叫來了劉太醫,劉太醫不知內情,將九娘訓斥了一頓。九娘窘迫的心情簡直沒法提了,楚王也是冷著一張臉,活像旁人欠了他多少錢似的。

  昨天,楚王整整一天都沒有出現,今日來了說起傷口,也難怪九娘會面紅耳赤了,實在是太丟人了。

  “不疼了,好多了。”九娘垂著臉蛋說。

  楚王看著她窘紅的小臉兒,眼中閃過一抹尷尬,清了清喉嚨,才道:“父皇打算給成王趙王幾個選妃,本王準備將咱倆的事趁機也辦了。”

  九娘吃驚的抬起頭來,看向楚王。

  咱倆的事?難道楚王還沒有放棄想娶她為妃的打算?

  “表哥,我……”

  “怎麼了?”

  九娘憋紅了小臉,好半響才說了出來,“我於子嗣上有礙,並不是適合嫁人的。”

  楚王蹙起眉,“怎麼?你不想嫁給本王?”

  是不是那個王四郎又在中間做了什麼?他眼中閃過一抹狠戾。

  “不是,而是……”

  “不是就好,至於你說的那件事情……”楚王看了她一眼,“無妨。”

  無妨,又是無妨!這種事怎麼無妨啊!

  子嗣對皇家這種地方來說,有多麼重要,九娘不是不懂。上輩子不過是在王家,就因為她不能生,便各種紛擾頻繁而至。如今若是嫁給楚王,她一年兩年生不出來還好,若是一直不能生,她又該如何自處?

  “你不信本王說的話?”

  “沒有。”

  “那你嫌棄本王是個殘廢?”

  九娘苦笑,這怎麼可能嘛,她知道楚王日後一定能站起來。

  楚王將她拉了過來,抱在懷中,“既然如此,本王不嫌棄你子嗣有礙,你不嫌棄本王不良於行,剛好了。而且劉太醫不是說了嗎,你身子只需小心調養便能好,又不是不能好。”

  “真的嗎?”

  九娘內心十分忐忑。

  可能是源於上輩子的陰影,聽了劉太醫的話後,她一直不做任何希望,她總是覺得別人只是在安慰她。因為她上輩子各種求醫問藥時,那些大夫總是會安慰的對她說,按時服藥,小心調養,說不定好消息便能不期而至。可最後給她的,全部都是失望,久了,她便不再信這種話了。

  “真的。”

  楚王鄭重的點點頭,看來她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在意這件事,究竟之後又發生了什麼?楚王再度蹙起眉頭,目露深思。

  ***

  九娘抽了一個空,去探望了一下養傷中的大奎和小翠。

  大奎和小翠的傷勢很重,說是險死還生也不為過,若不是劉太醫醫術精良,且楚王府財力雄厚,一些珍稀藥材俱都不吝嗇的往兩人身上砸,恐怕這次兩人都會沒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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