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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輩子因著九娘一直沒放鬆在安國公府內收買下人,所以知道得更為詳盡一些。

  韓雲娘死了。

  不是病死的,而是自己將自己吊在床柱子上吊死的。

  可能是因為兩輩子都對這個婦人抱有憐憫之心,也可能是因為蕭十娘的關係,九娘聽到這消息後,即覺得感慨又有些不寒而慄。

  懸樑自盡的,也不是沒聽說過,可是自己將自己吊在床榻柱子上吊死的,那該是一副什麼樣的情形?

  九娘聽了這消息後,表面看似沒有什麼異樣,實則心中一直不舒服,晚上歇息之時,總是忍不住去看床榻的柱子。

  她實在想像不出當時慘烈的情形,不過她可以想像到,大抵是韓雲娘病得起不了身沒有力氣,只能選擇這樣一種尋死的方式。

  可是蕭玉呢?韓雲娘有沒有考慮到女兒的心情,蕭玉面臨親娘死的如此慘烈的情形,她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心態……

  躺下後,九娘一直輾轉反側,賴在她被窩的小酒兒以為九娘是在和自己玩,不亦樂乎的在被窩裡鑽來鑽去,若不然就是翻著肚皮作可愛狀。

  九娘本是心情煩悶,見此也不煩悶了,將它拽了過來抱進懷裡揉了揉。

  別人的事,還是少想的好,免得壞了心情。

  說是如此說,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以至於次日去私宅,都被楚王看出了端倪。

  “怎麼了?”楚王攏著眉問道。

  九娘愣了一下,也意識到自己情緒不對,不過還是搖了搖頭,“沒甚。”

  只是這種說法顯然不能讓楚王接受,他合上了面前的書,如墨的瞳子盯著九娘不放。

  “昨晚沒有睡好?”

  九娘沒料到楚王能夠看出來,自之前那日在江水裡泡久了,九娘的身子就大不如以往。之前不說壯的像頭牛,也是極少生病的。可自那次之後,好像就落下了病根,雖後來也調養好了,卻是變得體質不如以往。

  只要夜裡睡得不夠安穩,第二天從面色就能看出來。但這種所謂的看出來,必須極為親近之人才能發覺,例如總是跟在九娘身邊的蓮枝等人。這也是九娘驚詫的原因,她沒料到楚王會如此細心。

  想瞞是瞞不住了,小翠和小燦在她身邊服侍,今日晨起蓮枝見九娘臉色蒼白,還多說了一句若不然今日不去學中了。所以九娘也沒想著要瞞楚王,而是點了點頭。

  楚王沒有說話,等待下文。

  一時之間九娘也不知如何說起,在心中斟酌了一會兒,才斷斷續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楚王聽。這其中自然包括她和蕭玉之間的種種,從初始的敵對到之後的聯手再到反目,一直到韓雲娘的死。

  “左不過她背棄了你,你又何必想這麼多。”

  楚王之言看似冷酷無情,其實說的是實話,九娘也懂,她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不管她同情不同情蕭玉,以後蕭玉如何表現,會不會再回頭來找她,兩人都回不到之前了,背棄了就是背棄了。

  只是終究會心裡不舒服,這與理智無關,與是否背棄無關,只是一種情緒。

  九娘煩躁的揉了揉臉頰,模樣有些可憐巴巴的,“表哥,你說的九娘都懂,我就是心中有些煩悶,明日就好了。”

  “別讓小翠離開身邊,若是有事讓她來通知本王。”

  “嗯。”

  楚王瞥了她蒼白的臉色一眼,心想,她大抵也是怕的吧,甭管有多麼聰慧,她畢竟還小。

  可是那人的慘死讓她想起了什麼?

  不禁想起她的親娘好像也是死於她那嫡母朝霞郡主之手,雖然不是直接的,但也有必然的關聯。

  楚王面色不禁軟了下來,想了想後,道:“你且先避著她,日後若有了恰當的機會,本王會幫你解決掉她。”

  一句解決掉她,讓楚王說得自然至極,渾然沒有對方怎麼說也是親姑母的女兒,自己表姐的自覺。

  所以九娘有些驚詫,因為哪怕上輩子她為楚王做了那麼多事,楚王也是沒有說過這種話的。

  “表哥——”

  “你即是昨日沒休息好,今日就先回去,我讓常順叫人備車送你回去。”

  九娘點了點頭,隱去了眼中的波瀾。

  作者有話要說:  ps:耽誤了會兒,今天晚了點。麼麼噠。

  第68章 42.0

  ==第66章==

  就好像九娘所想,沒人能理解韓雲娘為何會選擇這樣一種死的方式。

  尤其聽聞和眼見完全是兩碼事,當蕭十娘聽到動靜奔了過來,入眼便是韓雲娘面孔猙獰舌頭吐得老長吊在床榻上的模樣,她當場便暈了過去。

  韓雲娘是自己生生將自己勒死的,婢女看得太緊,且她臥病太久連尋死都無能為力,便將不知何時被她拼湊起來的布條,綁在了床頭的柱子上,先將繩索套在脖子上,而後翻滾下床,硬生生的將自己勒死了。

  沒人知曉她當時是如何想的,為何會選擇了這麼一種方式,但她的死無疑是令人震撼的,且是轟動的,幾乎驚呆了蕭家所有人。當安國公夫人及崔氏反應過來,想捂下這個消息都沒捂住。

  韓雲娘死狀太慘了,最開始發現她死的幾名婢女都被嚇得不輕,屁滾尿流是輕的,被嚇暈的以及之後夜夜做噩夢的不在少數。

  朝霞郡主當時並不在崇月閣,其奶娘李氏也不在,崇月閣當時並沒有一個能鎮住場面之人,這一消息便迅速在府中蔓延開來。

  蕭十娘醒來之後,便宛如瘋癲似了的哭鬧不休。

  蕭杭收到消息後來了,安榮院以及崔氏那裡都派了人來,朝霞郡主在外面收到消息,匆匆趕了回來,面對的便是暴怒的蕭杭,雙目的通紅怒瞪著她,那種眼神像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朝霞郡主沒辦法解釋,她能解釋什麼?

  說她沒在中間動手腳?

  沒動手腳,病體快愈的韓雲娘會選擇這樣一種方式去死?

  難道她便不會猶豫?沒有死過的人,永遠不知道當一個人想去尋死的時候需要多少勇氣,尤其是這種慘烈的方式。

  沒有人是傻子,也許很多時候會忽略許多東西,可是當有人用如此慘烈的方式去撕開那層遮羞布,下面的污穢便再也遮掩不住……

  蕭十娘仿若是瘋了也似,韓雲娘的這種死法擊垮了她所有的神經與堅持,她當場便痛訴出來。從甫一開始她回長安後的威脅,到朝霞郡主逼著她去利用厭勝之術陷害蕭九娘,以及陷害失敗自己屢屢被她拿著出氣……

  她以為韓雲娘不知曉這一切,她以為自己遮掩的很好,她拋棄了姐妹之情,背信棄義,只為了讓阿娘好好的,可是韓雲娘又怎麼可能會沒有察覺到什麼端倪呢?也許她早就知曉了,只是一直猶豫著,她捨不得女兒,捨不得丟下女兒一個人,可是她沒能力反抗,她只能一日日強顏歡笑看著女兒日漸消瘦,看著女兒小心遮掩身上的傷……

  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這個孤苦無依被命運□□的女人,最後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去給女兒搏出了一條生路……

  蕭杭壓抑到極限的神經也崩斷了,當場便說要休妻。

  朝霞郡主不敢置信的瞪著蕭杭,尖叫道:“蕭杭,你敢——”

  “你且看我敢不敢!”

  蕭杭怒不可遏,命人去拿筆墨紙硯來,卻無人敢動,連劉四都猶豫著不動。

  劉四日裡跟在蕭杭身邊,對外面的形勢也是清楚的,如今昌平公主一脈正得意,誰敢沒事觸眉頭。按著他心中的想法,他自是巴不得郎君能擺脫這個可惡的女人,可他實在不想郎君一時激動做錯了事,畢竟這可是和性命攸關。

  “郎君——”

  “連你都不聽我的了,是不是?”

  “不是,郎君……”

  “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蕭杭一甩衣袖,便想去找筆墨紙硯來寫休書。

  見蕭杭似乎並不是說說而已,蕭六娘嚇得撲過來抱著他的胳膊,哭著喊:“阿爹,你不要休阿娘,你不要休掉阿娘。”

  朝霞郡主面色慘白,顏色嬌艷的嘴唇不停抖動,卻是強制鎮定露出不屑的笑容,袖下的雙拳緊握,捏斷了指甲都不自覺。

  崇月閣這邊鬧成這樣,自是傳到了安國公夫人耳里,她本就提著一顆心,聽到蕭杭鬧騰著要休妻後,便匆匆趕來崇月閣。

  入門進來就是看到這樣一副情形,不禁大喊一聲:“你們這是要翻天啊!”

  一眾下人俱是跪了下來,蕭六娘丟開蕭杭的袖子,奔到安國公夫人面前。

  “阿婆,你快勸阻阿爹,他要休掉阿娘!”

  “五郎——”

  “阿娘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兒今日一定要休掉這個毒婦,她太狠毒了,這些年被她害死的人還少嗎?她害了月姬和雲娘也就不算,她甚至對兩個孩子屢屢下手,那是我蕭杭的女人,是我蕭杭的骨血……”

  “……娘,你別阻我,我今日一定要休了她……”

  蕭杭雙目通紅,淚流不止。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蕭杭為了家族為了兒子,一步步後退,換來的卻是這污穢不堪的一切。他壓抑的太久了,而如今韓雲娘的死和蕭十娘的癲狂哭訴,擊垮了他最後一根弦,他實在是崩不住了。

  堂堂一七尺男兒,被逼得淚流滿面,雙手顫抖,言語錯亂。

  目睹這一切的安國公夫人,怎麼可能不心疼呢?這是她的骨血,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是她最愛的小兒子……

  可是——

  “兒啊,你這是要逼死為娘的啊!”

  安國公夫人急喘一聲,暈了過去。

  整個場面頓時亂了。

  ……

  崇月閣當日發生的這一切,外面的人並不知曉。

  包括蕭九娘也只是聽聞當日崇月閣里大鬧了一場,蕭杭要休妻,其他具體詳情卻是不得知。

  到了最後,蕭杭還是沒有休妻。

  無人知曉安國公夫人對他說了什麼,又或是發生了什麼,總而言之如今蕭杭和朝霞郡主形同陌路,蕭十娘也被安國公夫人接去了安榮院去住,庇護之意昭然若揭。

  朝霞郡主一連沉寂了許多日,當再次出現在人前時,還是宛如以往一般的模樣,卻是人消瘦了不少。

  依舊的跋扈和強勢,依舊的高高在上,整個人卻是陰沉了不少。很少有人敢與她對視,生怕一個不留意便被那深不見底的黑洞給吞噬了。她依舊去王家去的非常勤,似乎一門心思便放在外甥女大婚之事上。

  轉眼間,太子大婚的時日來臨,長安城內滿城沸騰。

  這一場大婚曠古絕今,承元帝似乎要將所有好的東西都給太子,婚禮提前三日,長安城各處便紮上了耀眼奪目的紅綢,不管是官吏之家還是普通老百姓,甚至客棧酒肆雜貨鋪等等,所有地方都必須張燈結彩。

  官府給每家每戶都發下了大紅色的燈籠,從發下之日開始,便晝夜不息,長安城一時之間成了一片紅海的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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