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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就謝謝母親了,以往與母親並不熟稔,常常畏懼母親的威嚴,這番才知道母親原來是如此的大度慈愛。”

  九娘再度曲膝為禮,動作如行雲流水,讓人賞心悅目。可若是襯著此時詭異的場景,卻是讓氣氛中平添了一股壓抑。讓人只能看著她,而做不了其他。

  朝霞郡主臉上的表情有些凝滯,良久,才開口說道:“你能如此表現,也不枉費我一番用心良苦。”

  九娘斂目一笑,輕聲道:“自是應該如此,九娘一定會記住母親如此厚愛,日後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好好報答母親的一番情意。”

  話是沒錯,語氣也十分感激涕零,可襯著那‘上刀山下火海’一詞,卻是讓人怎麼感覺都不對勁。

  龍有逆鱗,九娘的逆鱗並被觸碰了。

  她是不在乎小囡如何,可並不代表她能容許有人拿著小囡打擊自己這種行為。因為這種行為,實在是讓人噁心啊!

  見氣氛實在尷尬,安國公夫人出聲打斷了這一切,之後絮語片刻,便讓人各自散去了。

  出了安榮院大門,見朝霞郡主帶著蕭六娘小囡並一眾婢女,大搖大擺的往崇月閣那處行去。久久,十娘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她轉頭看了一眼立在她身旁不知在想什麼的九娘,憂愁上了眉心。

  “怎麼辦,九姐?昨日回來,我並沒有見到阿娘,也讓下人打探過了,說是阿娘被挪去了崇月閣,也不知道阿娘如今怎樣了,此番小囡又被她弄了出來,她到底想做甚?”

  九娘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十娘的手,“咱們先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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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剛一回來,面對的就是這種境況,韓雲娘不知境況如何,小囡又被朝霞郡主弄了出來。

  九娘倒不在乎朝霞郡主拿小囡對付自己,說白了,她頂多就是讓小囡來對付自己,可九娘早就和這個妹妹恩斷義絕了,要麼就是在她面前折辱小囡,以達到侮辱她的目的。

  這一切九娘並不怕,對付這樣的手段,只要自己能堅持本心無動於衷,便能做到刀槍不入。

  九娘擔心的是韓雲娘,畢竟上輩子韓雲娘是死了的,難道這輩子還是會舊事重演。若是韓雲娘這輩子也死了,蕭玉她能承受的住嗎?

  九娘能看出十娘平靜面孔下隱藏的焦慮,她開口勸道:“你先別著急,咱們回去後再想想辦法。”

  兩人一路回到翠雲閣,在路上的這會兒時間,兩人也差不多理清楚接下來該如何行事了。

  目前最應該做的就是打聽清楚韓雲娘如今境況如何,之後再徐徐圖之。

  可是怎麼打聽?先不提九娘本就沒有根基,十娘離開這兩載,之前所埋下的根基早已全無。所以說在一個府里沒有自己的根基是不行的,首先消息便不夠靈通,想做什麼也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兩人身邊倒是有忠心的婢女,可俱是從蘭陵那邊帶過來的,忠心是保證了,可這些人對安國公府內的環境卻是一片陌生,有利便有弊,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的,別去小看一個下人,很多時候後院的這種不著痕跡的廝殺,大多都需借著這些下人的手所為。

  九娘不禁將目光放在了蓮枝身上,蓮枝了解的點了點頭,便出門去了。

  蓮枝也算是蕭家世仆之家的出身,可惜家中並沒有什麼得力人物,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的下人,但其優勢就是在於盤根錯節,雖處在安國公府下層,但也是一股不能輕忽的力量。

  蓮枝出去了很久才回來,帶回來的消息並不算好,以她家人的人脈並沒有打聽到太詳盡的消息。只知曉韓雲娘現如今確實在崇月閣里,似乎是病了。

  這個消息頓時讓十娘跳了起來,她沒辦法讓自己不去聯想,可是越聯想她便越覺得恐懼。

  “九姐,謝謝你的消息,我先回去了。”

  十娘也知曉這是九娘目前僅能做到的,兩人剛回來,人脈什麼俱是沒有,朝霞郡主又顯出那種強勢,兩人都是內憂外患,焦頭爛額。也許未來鹿死誰手不一定,可如今她卻是等不及了。

  丟下這句,十娘便急急步出翠雲閣。

  九娘伸手欲攔,卻是一時不知該如何說什麼,只能匆匆對如花說了一句,若是十娘有什麼異動,讓如花派人過來傳信,也免得十娘做出什麼不智之舉。

  如花也知曉這其中的端倪,點點頭便匆匆跟著十娘身後走了。

  被動挨打,這是九娘如今唯一的感受。

  可如今整個蕭家都對朝霞郡主退讓三分,她又憑什麼能撼動朝霞郡主這尊大佛?哪怕是上輩子,她也是憑著各方勢力壓迫,才將朝霞郡主置諸死地的。

  而如今她最缺的便是消息,各種消息,尤其是對朝堂上的大勢不明。

  這不禁讓她又想到了楚王……

  *

  崇月閣內

  布置華麗的堂舍中燈火通明,婢女僕婦們手持著紅漆描金托盤進進出出,傳遞著各種美味佳肴。

  所有人面上都帶著笑容,俱是因為蕭五郎君今日留在崇月閣用晚飯了。

  偌大一張曲足案几上,擺滿了各種菜食,玲琅滿目,一大桌俱是蕭杭愛吃的菜色。朝霞郡主一邊往蕭杭碟中夾著菜,一邊笑吟吟的道:“難得你今日來崇月閣用飯,我特意讓廚子備了許多你喜歡吃的菜式,還有你最愛喝的松醪酒。”

  蕭杭沉默不語,只是捏著酒盞不停的往嘴裡灌著酒。

  比起兩年多前,現如今的蕭杭變了許多。

  名滿天下的清安居士,總是以一副瀟灑不羈面孔面對世人的蕭家五郎君蕭杭,如今眉宇間多了幾分沉鬱和頹廢。可這些卻並不能抹除他的風姿,反而為其增添了幾分惑人的魅力。

  朝霞郡主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往蕭杭杯盞中又注滿美酒,蕭杭並未拒絕,嘴角勉強的扯了下,持起牙箸夾了一筷子碟中的菜食,餵入口中。

  一頓晚飯吃得是沉悶至極,那些蕭杭愛吃的菜色並不能留不住他的目光,反倒是酒盞的酒更惹他另眼相看一些。

  即是如此朝霞郡主也滿臉都是笑意,用罷了晚飯,兩人在婢女服侍下漱口淨手,又有婢女上了熱茶。

  朝霞郡主這才笑了笑道:“也不知道六郎醒了沒有,這小祖宗白日裡睡不醒,夜裡總是鬧。奶娘,你吩咐人去看看,若是六郎醒了,便將他抱過來。”

  “是。”

  提起兒子六郎,一直沉默又神情有些恍惚的蕭杭,神色才微微有些變化。

  不多時,李氏便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名奶娘模樣打扮的婦人,手裡抱著一名幼童。這幼童一歲多的模樣,大大的眼睛,雪白可愛,從輪廓來看,像極了蕭杭。

  蕭杭眼中閃過一抹暖意,不禁道:“六郎似乎吃胖了些。”

  朝霞郡主得意一笑,從奶娘手裡接過兒子,道:“六郎飯量漸長,確實吃胖了不少。”

  夫妻二人一番絮語,俱是談論六郎的,也只有六郎才能引著蕭杭與自己多說些話,這一切朝霞郡主俱都知曉,不過她並不在乎。

  這期間朝霞郡主也曾將六郎遞給蕭杭,讓他抱抱,可惜六郎對這個總是酒氣熏天的阿爹十分陌生,並不要蕭杭。

  蕭杭心中的唏噓,無人知曉。須臾,他整了整面色的表情,才低聲道:“十娘如今也從蘭陵回來了,與雲娘也是許久未見,母女之間的親情總是割捨不掉的,是不是讓她們見見?”

  本來笑吟吟的朝霞郡主在聽完這話後,面色立馬就僵硬了起來,她勉強的扯了扯唇角:“怎麼蕭郎提起這事?可是十娘去找你訴了苦?”

  不待蕭杭言語,她又道:“我本是一片好意,如今倒顯得我有些刻薄,這十娘也是,這種事直接便來找我這做母親的說便好,怎麼還找上了你。知道的人,知曉我是一片好心,不知曉的人還當我是刻薄了庶女。她也不過剛從蘭陵回來,這才一日不到,便鬧出這麼一遭,將我這做嫡母的置於何地?”

  朝霞郡主的神情激動起來,似有無限冤屈。按理說她這話並沒有錯,韓雲娘在崇月閣,十娘若是要見她應該來找朝霞郡主,而不該越過她去找蕭杭,免得落一個挑撥之嫌疑。

  只是朝霞郡主是能用常理來看待的人嗎,誰人不知曉她這一套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關鍵是蕭杭不知。

  這兩年多來,朝霞郡主改了許多,至少在蕭杭眼前是。

  以往看見韓雲娘,她從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這番改了之後,之前韓雲娘臥病,是朝霞郡主主動提出將其接來崇月閣照顧的。蕭杭也曾疑心過朝霞郡主是否只是做戲,也曾去看過多次,見韓雲娘所住屋舍布置華麗,一切用物盡皆上等,身邊侍候的丫鬟僕婦也眾多,更不用說臥病以來,朝霞郡主隔三差五便與她請醫問藥,上好的藥材更是毫不吝嗇的往其身上砸,只可惜韓雲娘自己身子不爭氣,大夫也說了只能靜養。

  還有小囡,以往在朝霞郡主跟前是提都不能提的,這次也是她主動提起將其接出伶院來,雖是府里規矩不能破,也將其安排在蕭六娘身邊,一應待遇也只比六娘差一等。

  朝霞郡主說了,她雖是愛拈酸吃醋一些,但已經發生過的就既往不咎,總歸這兩人與蕭杭有著割不斷的關係,她即使心中酸澀難忍,也認了。

  對於朝霞郡主的改變,蕭杭就仿佛看到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讓其又驚又疑。可是礙於家中的壓力以及世家子弟所擔負的責任,他不得不去屈就,而朝霞郡主的改變似乎讓自己的屈就不那麼難受。

  這兩年多來,蕭杭心中雖仍有隔閡,到底夫妻之間的關係緩和了許多,又有六郎這個嫡子在其間做潤滑作用,蕭杭對其的印象也開始慢慢改觀。

  也許她本就是如此性情,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從小又被寵壞了,夫妻之間才會一直僵持不下。如今年紀大了,她也開始明白事理願意改變,而且這其中自己並不是沒有錯的,蕭杭並不是一個不容人的性格。

  聽了朝霞郡主一番委屈之言,蕭杭心中也有些赧然。

  之前因為蕭十娘的哭訴,他隔閡心頓起,也是猜疑朝霞郡主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如今聽了這一番道理,倒是有些埋怨十娘有些小題大做。終究女兒是自己的女兒,蕭杭也是不忍責備的,遂替十娘解釋了幾句,朝霞郡主雖面上仍有委屈,到底也沒再說什麼。

  言罷,蕭杭站了起身,朝霞郡主忍不住道:“蕭郎今日不歇在崇月閣嗎?”

  蕭杭面色有些侷促,回道:“我回陶然居,有副畫只畫了一半,答應明日要給對方的。”

  朝霞郡主也不再多說什麼,將六郎給了李氏,送他到門前。

  蕭杭對她點點了頭,便匆忙離去。

  遠遠看著那沒入黑暗的身影,朝霞郡主冷哼了一聲,才冷著臉轉身回到屋裡。見其面色,侍候的一眾婢女們俱是屏息靜氣。六郎年紀還小,但感覺極為敏銳,見阿娘神色不好,面上露出想哭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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