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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叫做生氣了?醒不來就喚太醫,在這裡發什麼瘋?!」陸節轉身大步朝太醫院趕去。

  他抓著太醫趕來,誰知宣政殿的門卻從裡面鎖了,所有的宮人都被趕出來。

  「陸大人您慢點!」張太醫氣喘吁吁,「若是因皇后娘娘的病,老臣也實在無法子了。」

  「該說的,都已經和陛下說過了,娘娘本該活不過二十歲,如今吊著一口氣昏迷過去,也只是因他體內的雪蓮王竹株與南疆氣運綁住。」

  「怕是醒不過來了,」張太醫嘆氣道。

  陸節:「就真的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張太醫搖頭:「小公子在謝府時就吐血暈倒過那麼多次,陸大人您也是知道的,若是從秣陵接回來後就好生養著便罷了,偏偏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誰能遭得住呢?」

  「就算用再多藥養著也是一時的,這身體到了承受不住的時候,總會垮掉的,娘娘的身子在年幼時就被糟蹋了底子,不過是早晚區別罷了。」

  陸節等人在殿外從白日守到黑夜,殿門總算開了。

  天子一身玄黑龍袍,額發遮住神情,跨過門檻走出來,「陸節。」

  他的嗓音沙啞,像是一日未曾進水。

  「去宣旨,搜尋天下名醫,能治皇后者,賞千金,賜爵位,子孫後代的榮華富貴朕全允了。」

  「快去。」

  男人語氣很平靜,但陸節知道,這是極度隱忍後偽裝出來的平淡。

  陸節不敢耽擱,接過那道字跡凌亂的聖旨便朝宮外趕。

  「劉林,傳午膳。」說罷,蕭風望轉身回了寢殿。

  他坐在榻邊,小心翼翼把人抱在懷裡,眼神有一瞬恍惚。

  分明昨夜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張太醫也跟著走了進來,大著膽子道:「陛下,尋常午膳娘娘是咽不下去的,即便咽下去也會吐出來。」

  「朕知道,」蕭風望低聲道,「可朕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去取些糖倒在溫水裡,再餵娘娘喝下,或許能……能讓娘娘活久些。」張太醫道,「當初在謝府,皇后娘娘昏迷不醒時,臣也是這樣教謝將軍的。」

  宮人很快端了一碗摻了糖的溫水過來。

  蕭風望接過,習慣性地先喝了一口,皺眉道:「不夠甜,他會不會不喜歡?」

  張太醫無奈:「陛下,這個時候哪裡還能顧及娘娘喜不喜歡,能保住命再說。」

  「以前老臣開的藥,就不要再喝了,人不醒,會遭不住的。」

  蕭風望遲鈍地點了點頭。

  「陛下,您一夜未睡,這樣下去的話……」一旁端著熱水的小太監貿然開口,天子冰冷的目光瞬間射過來,像看一個死物。

  小太監面色慘白。

  以前在宣政殿,陛下雖性情凶戾,養的狗也只吃生肉,曾經做指揮使時名聲就夠駭人。

  但只要皇后娘娘在,就算有宮人犯了錯也最多是被劉公公責備幾句。

  可他此刻才意識到,皇后娘娘不在時,陛下要處死一個不懂規矩的小太監,不過動動手指的事。

  「娘娘若醒來,定也不願陛下這般難過的,」小太監慌忙找補,「娘娘待下向來寬和,奴才方才斗膽說了幾句,陛下恕罪。」

  「滾出去,」蕭風望神情煩躁。

  小太監知道自己躲過一劫,鬆了口氣連滾帶爬退出了內殿。

  自這日起,宣政殿上下都對皇后娘娘昏迷的事三緘其口,只當是重病在身比較貪睡。

  一次有個宮人不慎說破了皇后氣息逐漸淡去,昏迷將死的真相,正好被下朝回來的陛下聽個正著,便被驍翎衛拖去詔獄,再也沒有回來。

  起初朝中還有人趁機慶幸,皇后畢竟是男後,不能誕下子嗣,若這次醒不過來,陛下身為天子怎麼可能為一個男子鍾情?便提出選秀一事,美其名曰替皇后分擔後宮。

  蕭風望靠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聽完這位大臣滔滔不絕說完,掃過朝中其他人,慢悠悠敲了敲扶手,「其他人呢?也這般想?」

  沒有人說話。

  「看來只有趙大人一人這樣想呢,」蕭風望從龍椅上起身,懶洋洋走下台階。

  抬手,抽劍。

  天子劍行雲流水斬下臣子頭顱,鮮血濺在衣擺的龍目上,猶如金龍泣血。

  滿殿死寂,寒意摻合血腥氣鑽入骨髓。

  「陛下……趙大人好歹也是四品朝廷命官,您怎能……」御史壯著膽子出列,聲音卻發著顫。

  「朕是天子,」蕭風望漫不經心擦去天子劍上的血,收劍入鞘,「天子殺人,何須理由?」

  「再有人敢冒犯朕的皇后,殺無赦,」蕭風望淡淡道,「朕不是先祖,不是好皇帝,不在乎罵名,諸位愛卿大可一試。」

  他不是好皇帝。他身體裡流淌著塞北的血脈。

  他寧負天下,不負皇后。

  沒有皇后在側,這位陛下在朝中說一不二,作法極端,朝臣百姓但凡有觸犯律法者,皆以嚴懲,罪輕者流放入獄,罪重者誅殺三族。

  整個上雲京死氣沉沉,每一塊地磚都曾被鮮血沖洗過。

  天子暴君之名,已有雛形。

  滿朝文武從未如此深切地想要皇后娘娘醒過來。

  懸賞的皇榜在上雲京的城門口貼了一個月,直到謝凌雲再度趕回京都無人揭榜。

  無人再抱希望。

  直到這一日除夕,陛下取消了除夕宴,長公主卻仍舊帶著一個人入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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