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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莫姓子弟!”蘇逸撫掌笑道:“據說暗夜中能被賜予莫姓者,皆為當世才俊。”

  “不敢當。”莫失冷冷淡淡回道:“不過是個替主子爺辦些雜事的下人罷了。”

  蘇逸被噎的一怔,忽聽馬車聲傳來,莫失朝馬車方向恭敬鞠了一躬,後退數步,轉身離開。

  黑色的馬車悠悠駛來,蘇逸打起精神。馬車停下,車簾掀起,顧寫意自馬車走下,微微笑著朝蘇逸走來。蘇逸剛想打招呼,顧寫意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蘇逸渾身一顫。

  “我們在外逛了這麼久,該回去了。”顧寫意的聲音溫和而柔軟,蘇逸甚至可以清晰感覺那些帶暖意的呵氣拂過臉龐的感覺。只是,悅耳的嗓音與溫暖的呵氣傳至心底時,結成了冰。

  顧寫意握著蘇逸的手,斜睨著他的眼,嘴角向上勾起,似笑非笑。亮若星辰的眸子,泛著粼粼寒光。

  顧寫意與蘇逸步行走回淮南幫總舵時,天際啟明星起,即將大亮。

  途中遇到幾個淮南幫弟子,無一不是眼神曖昧。

  “唷,伍五,這一晚過的很愉快罷!”其中一個曖昧猥瑣地擠眉弄眼。

  顧寫意低頭,這才發現衣角不知何時染上了一抹血。

  “不錯。”顧寫意抬頭,笑道:“這真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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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夜,康緯、魯申召集散落花溪城各處暗夜子弟,與位於朝月樓內莫邪莫離等人裡應外合,只待明日發起致命一擊。

  趙逢春、楚嵩趕赴花溪城郡府,協商無果下,挾持拒不合作的郡守嚴曉群。

  周成孤身一人,夜闖淮南大營,嬉笑怒罵,震懾全營。並聯合隨後聞訊趕來的六王爺顧正凜、七王爺顧謙瑾等部,強行扣押忠於江光勇的親隨。

  侯安泰快馬加鞭趕回他所管轄的鳳台大營,以“擾亂軍心”為由,當眾誅殺懷恩帝親指官員王吉生。後,調三萬精兵良將急行軍趕赴花溪城。

  暗夜動用全部力量,傾巢而出,嚴守通往花溪城的各個要道,斷絕一切內外傳遞信息的可能性。

  ……

  農曆三月初三,淮南幫迎來了慶典的最後一日。四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寫意風流 續篇 第19章

  章節字數:3377 更新時間:08-02-02 13:32

  朝月樓風華閣,淮南幫總舵,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一扇木頭門,都是用整塊的紫檀木雕刻而成,且不帶一點拼湊,紋理細若檳榔,手扶上去竟有被吸住的感覺。由此可知淮南幫豪富至何等地步。

  陳沫於風華閣內閣大擺宴席款待諸位賓客,幾百號江湖人士齊聚一堂,當真是熱鬧非凡。道道精美菜餚流水般端上來,身著盛裝的侍女們花蝴蝶似的穿梭於各個桌間,為宴席增添不少顏色。位於最裡面一席,陳沫親自陪著數位重要賓客談笑風生。大家嘻嘻哈哈,說說笑笑,殊不知外面正發生著乾坤逆轉的巨變。

  只有蘇逸,沉默如斯,慢慢品著杯中美酒,目光掠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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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月樓外。

  “啾啾,啾啾”幾聲怪異鳥叫聲後,十幾個黑衣人趁著夜色深沉,毫無聲息地攀上朝月樓城門。刀落、命斃,一時三刻,橫屍遍地。本該因宵禁而關閉的大門,緩緩打開。緊接著,數以萬計的人快速有序地由門而入。充滿鋼鐵節奏的步伐劃破夜的靜謐,為首一隊人騎著戰馬,快速向朝月樓風華閣駛去。

  花溪城中。

  被往來行人腳步磨出光澤的青石板路,在月色下泛起清冷的光。

  “爺爺你看,月亮變成紅色的了!”住在花溪城的小寶趴在窗邊,指著掛在天際暗紅色的月亮大喊。

  老人一把將孫兒抱回屋裡,慌慌張張關閉窗戶。不僅僅是這一家,熱鬧的花溪城仿佛在這一夜陷入沉睡,靜的人心慌。

  天降血月,必有大劫。

  空中飄過幾絲陰雲,血月半遮半掩其間,像一隻偷窺的眼,等著接下來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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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華閣內,賓客們正自酣暢淋漓的吃喝說笑。突然間,像是約好了般大家同時止了聲,氣氛驟然變得古怪,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紫檀木門忽開,本不是什麼大動靜,此刻,卻格外引人注目,於是大家紛紛朝門口望去。最里主位上的陳沫舉起酒杯正準備喝下,突然僵在座位上。因為他看到了決不該在此時此地出現的人。

  顧寫意換上了符合他品味的衣物,本質奢華卻內斂不張揚。深紫近黑的衣袍,襯得人深沉肅穆,卻絲毫不顯沉沉死氣,只餘一派雍容華貴。

  高燭明燈下,顧寫意神情自若地穿過大廳,來到主席位。莫邪莫離等人忙起身,將自己座位讓與顧寫意,然後束手立在旁邊。蘇逸眼皮跳了兩跳,扭過頭,再不看顧寫意一眼。顧寫意腳步虛浮,明眼人一看便知他顯然不懂得高深的內家功夫,卻偏生有種氣吞山河的氣勢,壓得住任何場面。

  風華閣內完全靜下來,所有人都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主席。至此,都無人認為顧寫意是來找事砸場子的,或者說壓根就沒人往那方面想。

  只見堂堂暗夜華南總執事莫離,與江湖上人稱狂生的莫邪乖乖拿杯子遞盤子,全然一副下人模樣。看到此番場景,原本想出頭干涉的人又都坐了回去。每個人都在用眼神詢問身旁朋友,那人是誰?

  莫懷前燙杯,倒酒,端到自家主子爺面前。顧寫意嘴角噙著一抹淺笑,端起酒杯道:“我隱居多年,久不過問世事。出門第一遭淮南幫就趕上撞我手裡,倒也算的上是孽緣。咱們大家喝一個罷。”這話說的,真叫人怎麼聽,怎麼彆扭。陳沫暗中握住的了拳,眸子帶著凜冽光亮,睨著顧寫意。氣氛生冷干硬的像隔了夜的米粥,自是不會有人理會咱五爺的要求喝上一杯。

  顧寫意面容清淡若微雲淡月,凜凜奪魄,舉杯的左手始終未放下,右手猛然揚起,一把擊在酒壺上。官窯青花瓷壺乒桌球乓接連撞上桌面盤盤碗碗上,菜湯子四濺,淋了周圍人一身。

  顧寫意一字一句慢悠悠道:“我敬出酒,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好小子,膽子不小!”

  “混帳,這也是你撒野的地方!”

  ……

  又是一陣乒桌球乓,拍桌子大罵的不絕於耳。喧囂塵上之際,陳沫心腹羅綺笙從門口跌跌撞撞衝進來,大喊:“幫主……”話未說完,“噗”的一聲鈍響,一柄薄如蟬翼的刀自他胸口透過,亮如白晝的燈火,將刀尖點點鮮血映的如紅梅般清麗。

  譁然四起,江湖好漢們瞪大了眼,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瘦高男子,若無其事地將刀從羅綺笙胸膛里抽出,在鞋底蹭了蹭。

  “侯安泰,你小子真他媽的操蛋!”

  隨著話音落下,康緯、魯申拎著刀劍,罵罵咧咧踏門而入。

  “這是我們倆人的活兒,你小子滾回去領兵圍城去。”

  “你倆是男人不是?怎地如此小心眼?”侯安泰笑嘻嘻道:“老子累死累活急行軍往回趕,不就是怕漏掉好戲嘛!”

  三人旁若無人地邊說笑邊往前走,距主席十步之遙外,齊跪於地朗聲道:“幸不負主子爺之命,已料理好所有事情。”

  陳沫猛然拍案而起,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僵硬地轉過頭怒視顧寫意。

  沒有人有行動,不是因為無所謂,而是因為那三名男子進來的一霎間,無數身著勁裝的高手cháo水般湧入風華閣。以兩倍以上人數優勢將賓客圍在中央。閣外,還不知有多少。在看清楚形勢前,所有人選擇沉默。

  整個大廳,只有顧寫意一人依舊雲淡風輕,神態自若。淺酌了口酒水,忽而轉過眸子斜睨著下座一桌,道:“他們不懂規矩,你也不懂麼?江光勇。”

  陳沫猛然皺了下眉,其餘人則是竊竊私語。

  江光勇,淮南大營將軍。駐守大雍最富足的土地,把持著淮南水陸兩路,肥到流油,多少人眼紅的滴血。獨臂將軍威名赫赫,在淮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摘掉帽子,脫去斗篷,左衣袖空蕩蕩飄浮著,江光勇未看顧寫意,而是看向侯安泰他們三個,問了句:“哥幾個是不是都來了?”

  魯申在邊洲時就與江光勇私交最好,現下呆呆望著兄弟,仿佛突然意識到什麼,抬腳就要衝過去,卻被侯安泰一把拉住,硬扯到後面。

  江光勇回過頭,望向顧寫意,半晌道:“……咱們又見面了,顧寫意。”

  顧寫意……顧寫意……這三字不亞平地驚雷,所有人都被震懵了。

  巡撫之子吳正凱身子抖了兩抖,撲通跪倒地上,畢竟出身官家,對顧寫意的恐懼遠大於那些鄉野莽漢們。想起自己曾拿顧寫意開過玩笑,身子哆嗦的跟篩糠似的。

  陳沫身子輕不可見的晃了兩晃,緩了一會,張嘴剛想說什麼。江光勇突然插口道:“陳幫主,說什麼都沒用的。如今早已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你死我亡?”顧寫意勾起唇角笑了,滿是不屑與嘲諷,轉過眼眸睨著江光勇道:“就憑你們這些烏合之眾,也配和爺談這個?”

  陳沫完全冷靜下來,從腰間緩緩抽出佩劍。懷前及暗衛們護在顧寫意旁,不露絲毫空隙。陳沫慢慢退至江光勇身旁,朗聲道:“各位,朝廷恐怕早有摧毀我南六省各門派的打算。我等江湖兒女,豈能任人宰割!”

  “說的好!”的0c

  眾人轟然應道。刀劍出鞘的清吟聲不絕,兩方人馬怒目而視,一觸即發。

  忽聽“碰”的一聲巨響,顧寫意摔杯而起,負手而立。狹長的鳳眼含著光亮:“都著什麼急?爺的話,還未說完呢。”

  “顧寫意,你以為這是在邊洲大營還是乾坤寶殿?”江光勇咬牙冷笑:“哦,我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皇帝了,甚至連爵位都沒有。你憑什麼認為所有人還得聽你調遣!”

  “好!好!”顧寫意怒極反笑:“爺知道你們這些人中,不乏自持武功高強,心存僥倖的。但你們要清楚一點,暗夜子弟雖無法在短時間內取爾等性命,卻足以將你們牽制在這風華閣內。只要我願意,可以將你們連同這風華閣一併燒成灰。你們信是不信?!”

  眾人心中不由得一寒。

  “犧牲在此的暗夜子弟,我自會善待他們後人,福蔭子孫,加官進爵。至於你們。”顧寫意的手指虛空划過:“只要我顧家還坐擁大雍江山,你們的子子孫孫就永世不得翻身!”說到最後,臉上那抹清淡平和全然不見蹤影,狠厲如煉獄鬼神。燭火仿佛也感到不安,閃爍跳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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