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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寫意的手還抵在額頭,愣了一下,慢慢轉過頭看向杜其立。瞳仁幽深,難辨喜悲。

  杜其立周身一震,有些後悔打探追問這個喜怒無常的主。

  "很了不起的人。"顧寫意坐直身子,淡淡道:"好了,我們就不要提過去了……好好想想後面該走的路吧!"

  新戈國的使節隔三差五就會過來指手畫腳一番,顧寫意忍了近兩年。

  大帥軍帳內,站滿了大雍的將領。新戈使節立在中間,神情高傲。

  "新戈與大雍聯姻交好,此舉福澤大雍無數百姓,可至親王這兩年的舉動著實讓我新戈為難。"新戈的使節趾高氣昂,冷哼道:"還望至親王儘快寫好回信,向我國主上書解釋一下。"

  大雍將領們臉上隱約浮現怒容。

  顧寫意自始至終臉上都淺笑,聽到此處,站起身道:"不用那麼麻煩,就一個字而已。使節大人代為傳達就好。"

  那使節詫異的眨眨眼,懷疑自己聽錯了,問道:"就一個字?"

  "對,就一個字。"顧寫意負手而立,臉上笑容漸漸消散,只余清冷,森然道:

  "滾!"

  大雍將領齊齊哄堂大笑。

  新戈使節臉色氣成豬肝色,哆嗦著手指著顧寫意"你你你"個不停。

  顧寫意又道:"難得使節大人來一次,你們可要好好招待!"言罷,甩手走人。

  江光勇,侯安泰幾個嬉皮笑臉地圍住氣昏頭的新戈使節,齜著牙怪笑道:"走吧,使~節~大~人~,咱們親熱會去!"

  新戈使節臉色登時變成青綠色,煞是好看。

  不斬來使是道義也是慣例,小打小鬧的大罵侮辱也沒啥意思。侯安泰的專業就是嚴刑逼供,當下出了個損招。將這新戈使節身上的毛髮剃了個乾乾淨淨,連下面都刮的一根不剩。就這麼將人送了回去。

  用顧寫意話說,你們這幫混蛋小子真是陰損到家了!

  眾人想,你也好不到哪去!當然,這句話,大家只敢在肚子裡腹誹一下,沒膽說出來的。

  顧寫意找到洛梵,淡淡笑道:"事到如今,你該知道怎麼做了。"

  洛梵的到來勢必會掀起波瀾,然一切盡在顧寫意的掌控之中。邊洲軍營內,他的決定就是聖旨,沒有人敢違逆。

  洛梵焦躁、惶恐、悲憤……種種情緒折磨著這個驕傲的青年。周圍儘是嘲諷的眼神與口氣,背著顧寫意和那些大雍的將領不知打了多少次架。最嚴重的一次被一個侯安泰的男人打的吐血不止。顧寫意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不過這都不重要。

  記得那時重病,連續發燒數日,燒的身子軟綿綿,燒的頭腦混沌一片。顧寫意衣不解帶陪著他,照顧他,試問洛梵怎可能毫無反應?

  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醒來,第一眼就看見那張讓人忍不住咬牙切齒卻又難禁相思的臉龐。

  "醒了?"顧寫意道。

  洛梵看著那張逐漸接近的臉,感受著清晰可辨的呼吸,不由的胸口一窒,呼吸停頓。

  額頭觸碰額頭,顧寫意低聲道:"還好,總算退燒了。要吃點什麼嗎?"絲絨般平滑舒緩的嗓音,隨著每一個說出口的字,cháo熱的呼吸都會拂過臉頰。從相識到現在,顧寫意雖言語上多有唐突冒犯,卻從未真的欺辱他,如此仿佛戀人般親昵低喃更是從未有過。洛梵覺得臉發燒的厲害。

  顧寫意調笑道:"放心,我不會對病人下手。"

  洛梵鬼使神差冒了句:"你小子是怕被傳染吧!"說完洛梵就想咬自己舌頭,本意是想說狡猾如顧寫意不論做什麼事都不會讓自己受傷害。可病後糯軟的鼻音聽起來該死的像是在不滿撒嬌!

  顧寫意忽忽低沉的輕笑,洛梵覺得地上如果有道fèng,他二話不說立馬鑽進去。

  清淡的熬的濃香的米粥端上來,洛梵悶聲悶氣說不想吃。顧寫意揮退下人,竟然,竟然用口度食。

  滑溜的舌尖是要人命的毒蛇,被溫柔的"咬"上一口,全身蘇麻無力,任人擺布。洛梵剛欲怒罵,顧寫意已撤離。心尖上仿佛猛然缺了一大塊,失落的感覺叫人難受,幾乎想要落下淚來。

  顧寫意舉著粥道:"喝完它。"

  洛梵乖乖聽話吃了個乾淨。完後鑽進被窩,不敢看就站在背後的人一眼。身體繃緊,支棱著耳朵細細聽著。安靜片刻,傳來人離開時發出的輕微的腳步聲。鬆了一口氣,可失落的感覺卻越來越重,洛梵將自己裹嚴,強迫入睡。

  半夜,洛梵覺得口乾難受,渾身發燙。意識迷迷糊糊時,感覺有人撫上他的額頭,道:"又有點發燒,難受的很麼?"

  洛梵嚇了一跳,睜開眼,昏暗中對視的是獨一無二的清亮鳳眸。

  領口大敞著,光潔的皮膚在月光下泛著魅惑的光澤,披散的黑色長髮,如夜如瀑。洛梵傻眼了,顧寫意什麼時候睡到自己身邊的?

  顧寫意脫去自己的衣服,將洛梵抱進懷裡。洛梵象徵性的掙扎一下,也被退去了衣物。

  顧寫意的體溫偏低,沁涼的觸感好似溫潤的玉。寫意的吻落在洛梵的臉上耳後,道不盡的溫柔纏綿。雙手遊走過的地方,奇蹟的帶走所有因病痛而引發的肌肉酸痛。洛梵舒服的輕哼出來。

  顧寫意並沒有趁機強要了洛梵,只是盡心撫慰。洛梵在寫意手中釋放了幾次,疲累下沉沉進入夢鄉。

  第二日,洛梵病症痊癒,卻連續幾日未見到顧寫意。旁敲側擊地詢問了服侍他的下人,被告知至親王突染風寒。洛梵很單純的問,我能去看看他麼?下人為難的笑笑說,大帥交代了,說您大病初癒,不想再讓你病趴下,等他好了自然會過來看您。那下人嘆口氣又接著道,大帥軍務繁忙,病了也不得休息啊。各位將軍急的要死。可大帥脾氣強硬,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洛梵呆呆坐在床邊,失神許久。

  又是數日過去,仍是見不到顧寫意,洛梵心慌意亂。心底有處地方不能碰,想起來就會隱隱疼痛。很微弱,帶著些許酸軟,些許甜蜜,並不強烈,卻讓人無法忽視。

  "原來你這麼在乎我啊。"

  洛梵回過神,怔怔看著站在門口,神采飛揚耀眼奪目人。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有多少人,都能讓你一眼看見。

  顧寫意狠狠的抱他,狠狠的要他。

  心甘情願。

  顧寫意待他是極好的,一起豪飲最烈的酒,一起乘風騎最快的馬。天氣好了,還會一同去打獵,甚至滾做一團大打出手。顧寫意想要對一個人好時,不是單純的寵溺。他會根據你的需要去演繹他的角色。

  你傷心時,他會款款撫慰;你開心時,他會帶你盡情遊樂;你無聊時,他言談風趣為你解悶。在你以為可以主宰自己時,他會溫柔的扼殺你的所有行動與希望。

  無法忘記他試圖逃跑時,轉身就看見顧寫意倚靠在那,對他微笑著。強勢的,不容任何人無視,顛倒眾生的美。

  洛梵覺得自己像是被細密的蛛絲纏住,輕軟光滑黏膩,看似沒有危害,實則永世難以脫身。他,洛梵,已經被那個男人軟禁在此,無法脫身。不論身體還是心靈。

  現如今,顧寫意笑著說:"事到如今,你該知道怎麼做。"

  洛梵平靜的翻出一本寫滿有關新戈將領領軍大戰,行軍布陣習慣的筆記,遞給顧寫意,笑道:"你說的對,我確實知道該怎麼做!"

  顧寫意收斂起所有笑容,面色凝重的接過書冊,若有所思的盯著洛梵。

  洛梵沒有注意顧寫意的眼神,他徑直走向屋裡,抽出掛在床頭的劍狠狠劃向脖頸!

  幸虧早有準備,顧寫意衝上前一把奪過寶劍,劍鋒擦著洛梵皮膚划過,血流如注。

  顧寫意怒吼一聲,看樣子更像是想要捶洛梵一拳。最終還是捂住了流血的傷口,急聲招呼人去叫軍醫。

  洛梵清醒過來時,引入眼帘的仍舊是熟悉入骨的俊美容顏。恍惚想起一年前纏綿的夜晚,憶起從相識到相守的這些年,堂堂七尺男兒只覺的滿腔心酸,只想仰天長嘯,卻只能選擇沉默的閉上眼睛。

  "為什麼要自殺?"顧寫意問。

  洛梵緊閉上眼不出聲。

  顧寫意兩根手指捏住洛梵下巴,湊近道:"問你話呢,為什麼要自殺?"

  洛梵僅餘的理智被耗干,睜開通紅的眼,怒視著顧寫意嘶聲道:"我背叛大雍跑去新戈做將軍,如今又背叛昔日的朋友,將他們的資料出賣給大雍的王爺……我問你,像我這樣的人,還有臉活麼?"

  顧寫意緩緩鬆開手,坐回位子上。

  洛梵不顧傷口裂開,用被子牢牢將自己裹住,仿佛這樣就能隔絕所有傷害,隔絕那個人的一切。

  "我不會讓你死的。"顧寫意低緩的聲音響起,"不論怎樣,我都不會讓你死的。"

  被子裡,傳出壓抑悲痛的嚎哭。

  大雍新戈新一輪戰爭全面爆發,於此同時,啟國皇帝赫連漠月遇刺,生死未卜。

  雍戈戰爭的勝負,啟國大軍的走向,將顧寫意又一次推向風口浪尖。

  皓月千里,風清月皎,琥珀杯內泛著粼粼波光,顧寫意獨酌微醺,醉眼朦朧看著一切。兩世因緣糾葛在腦海中咆哮著,仿若山崩海嘯,臉上卻自始至終掛著清淺悠然的笑。

  有些事情不必問為什麼,因為沒有為什麼。

  所以不再懷疑自己,不再迷茫不知所措。

  既然是命運加諸於己身的,不能逃避就要學著去享受。

  滿心滿腦只需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贏!

  寫意風流 正文 第53章

  章節字數:3463 更新時間:07-06-21 09:53

  大雍兵強馬壯,顧寫意知人善用,甫一交手,便是大雍穩站上風,打得新戈節節敗退。但新戈畢竟不是省油的燈,站穩腳跟後,發起猛烈的反擊,一時間,兩國形成膠著的狀態。

  原本這時候正是啟國趁火打劫的最好時機,可惜啟國皇帝赫連漠月遇刺,生死未卜。赫連未立太子,加之諸位皇子年齡皆幼,啟國權利層將所有精力放在了扶持己方皇子登位上。那頭大雍新戈打得熱火朝天,這頭啟國內部鬧的不可開交。想來是大家覺得赫連皇帝年輕體壯,再活個三四十年不成問題,以至於突發事變反應過激。刀光劍影,爭權奪利,骨肉相殘,一時掀起多少腥風血雨。

  屋宇錯落,矗立著九十九根瀝粉金漆的蟠龍柱,踏在白漢玉砌成的台階甬道上,仿佛置身於瓊宮仙闕中。無一處無不是精雕細刻,無一處不金碧輝煌,莊嚴絢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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