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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里滿是怨懟與無奈,估計也想到我回宮勢必還要再加演一場,絕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四人自然少不了受連累。明明他們沒錯,全是我故意惹出來的。

  我抿嘴笑了,取過莫懷前那還剩的所有銀子,盡數塞到他們手裡。我這人信奉錢可以不花,但絕不能不帶的原則,全部家當揣懷裡。這回出門可是花光了這些年的所有零用!

  侍衛們先是一怔,又慌忙推辭。我眯起眼道:“怎麼,你們五爺的錢髒還是不能花?”他們喏喏說不話來。

  我接著道:“爺知道你們心裡想什麼……咱們都是痛快人,也就不玩那虛的了。這趟回去你們少不得挨頓板子,可爺保證傷不了你們性命。男人活這輩子不就圖個權勢?咱們親近的機會少,日後不妨來爺這多走動走動。”

  見他們還是有些猶豫,我忍不住笑罵著上前,一人照胸口捶了一拳:“他娘的,拿出點膽子行不?還真沒見過給錢不要的!”

  經這麼一折騰,回宮時已是太陽西下。我陰沉著臉坐在馬車裡,琢磨著日後要走的路。

  看著侍衛們遠去的背影,我緩緩開口道:“懷前,你跟著他們四個,稍有異動就替爺做掉他們,記得,手腳乾淨些!”

  莫懷前面無表情:“是。”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這一步,侍衛這時候突然暴斃很容易讓人懷疑到我頭上。

  “寫意居那派人監視著,若是不知好歹,就讓它意外失火吧。”

  “是。”

  “候安泰那安排好了沒?”

  “莫言尾隨跟蹤他,莫語則暗中留意寫意居變化。”

  我疲累的點點頭。自打知道莫懷前懂武功,我就著手培養自己暗中的力量。只可惜身在深宮中,一要避開他人耳目,二不可能大肆尋找良才美質,三更要加倍小心其是否忠心,四還要想辦法幫他們弄出宮的腰牌。耗費五年時光,不過才有三個能用的上的。

  太陽即將落山時最是壯麗悽美不過。我遠望著被夕陽包裹下的皇宮,突然意識到日後要走的路將會多麼崎嶇殘酷。我第一個要堤防的就是親大哥,那個用看孌童一樣看我的大哥……我還有多少未知的敵人?我能不能笑到最後?懼怕感一絲絲爬上心頭。

  “懷前,”我緊咬了下嘴唇,“我也會怕的啊!”

  莫懷前全身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近乎冷血無情的主子閉上雙眼,露出千年不遇的脆弱表情。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他再次睜開時,眸中只有堅定和冷漠。仍舊還是那個至高尊榮、淡漠眾生的五皇子!望著他朝皇帝的寢宮奉天殿大步走去時,莫懷前突然想起,這個殺伐決斷狡詐無情的人,不過還是個未長大的孩子而已……

  那夜,五皇子在奉天殿外跪求覲見皇帝。據那天服侍的太監傳,殿內隱隱傳出悲戚的哭泣聲和皇上暴怒的叱責。第二日,雍慧帝責令徹察京城守備張平,緊接著參張平瀆職失守,並縱子在京城裡行惡的摺子如雪花般遞呈了上去。

  從小娘親住處回來時,我已是滿頭大汗口乾舌燥外加耳朵生痛。小娘親這回徹底發飆,拎著我耳朵罵了足有個把時辰。她這種愛人的方式,一般身體虛弱的人還真頂不住!

  剛回到雍華殿,喜來進來報說是太子來了。我心驚了一下,太子還是第一次來我的雍華殿。是要報復我害張平失了職務麼?

  我收起滿心思慮,仍舊裝出以往面無表情的樣子,出門迎接太子爺的駕到。

  顧康健只帶了他身邊的心腹太監,未著太子服,穿著隨意。見到我快走了兩步,語氣親切的問道:“你臉色很不好,身體不舒服嗎?”也不等我回答扭頭就罵一旁的喜來:“你們是怎麼當奴才的?主子身子不舒服為何不叫太醫來診治?作死麼?!”

  喜來連忙下跪。我神色冷淡的開口:“和下人無關,是臣弟懶得看太醫。”

  “你就是心腸太好!”顧康健怔怔的看著我,伸出手似要撫上我的臉:“你似乎又瘦了。”

  我一驚,退後一步。他的手不著痕跡的向下一墜,順勢握住我受傷的左手:“會留下傷疤麼?……多可惜,那麼漂亮的手。”

  我覺得我的心都快炸了!我抬眼看向他,告訴自己,這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是可以掌握我生死大權的人!我問自己,你願如此?你肯在個男人身下輾轉呻吟?你能作到放棄男人的尊嚴?

  他也抬眼看向我,痴痴迷迷。

  我緩慢卻堅定的抽回手。

  顧康健留下些補品,又說了會子廢話終於離去。我回屋,抓起杯子要喝水,可手因激憤抖的不成樣子。我甩手將水杯狠狠砸在地上!

  我此時方知“忍”字頭上那把刀割在心上有多痛多難受!不用看鏡子也知我此刻一定忍的咬牙切齒,面目猙獰!

  不論是以前的伍驕陽還是現今的顧寫意,都不是會任人宰割的肥羊!

  如果人生就是如此殘酷,我寧可爬到那最高峰,將萬千眾生統統踩在腳下!!!

  寫意風流 正文 第8章

  章節字數:3124 更新時間:07-05-31 09:39

  “僅十歲就要求出宮建府,你還是第一個。”高高在上的父皇沉默許久後終於緩緩開口,聲音毫無波瀾,聽不出是喜是怒。

  我跪在光可鑑人的金磚地板上,膝蓋生痛,又不敢放肆的亂動,聞言先磕了頭才回話道:“兒臣居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奢華無度,不知民間疾苦,實在慚愧。因此想要出去歷練歷練,還望父皇成全!”

  即使跪在地上,面朝地板,我仍覺父皇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將我洞穿!

  耳邊傳來“瑟瑟”的走路聲,父皇站定在我面前,居高而下的注視。我爬在地上,只看的到父皇金色長靴,身上汗毛根根豎立。只不過是無聲的注視,就已讓我明白,我那點些微氣勢和真正的強者比起來是多麼微不足道!

  “都說天家是沒有什麼骨肉親情天倫之樂的,這話雖不絕對卻也相差不遠。”父皇徐徐說道。我不知他究竟想表達什麼,也就不敢接口,仍舊跪著。

  “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為父其實一直都有暗中觀察你們。”父皇的語速很慢,字字清晰:“人的才華氣度都是靠從小一點點積累。可你不同,你甚至可說是與生俱來的。五皇子,你說為父說的對不對啊?”最後那句“五皇子”,聽的我膽戰心驚。

  我只覺得寒氣自手掌、膝蓋一點點滲透進來,遊走在四肢八脈中,冷的整顆心都要結冰!強咬著牙,才不至於發出咯咯打顫的聲音。

  父皇停留了兩三秒轉身回到他的龍椅上,好似根本沒打算聽我的回答。用一副公事公辦的虛假口氣說道:“皇兒能有這份上進心,實數難得。但你年齡還小,尚還不適合獨自建府。這樣吧,父皇准許你隨時出宮,但要帶上足夠的侍衛。現在你就去挑幾個。如果沒有其他事要奏請的話,先行退下吧。”

  我重重磕了頭,躬身退到門口,快步走了出去。

  雍慧帝揉揉漲痛的額頭:“他已經走了,你出來吧。”

  顧先知笑嘻嘻的自屏風後顯身:“不知聖上為何要嚇唬五皇子呢?他不過還是個孩子。”

  “哼哼,要是這樣就能輕易嚇住了五皇子,寡人才真的要吃驚!”雍慧帝眼神複雜道:“先知,你可知欽天鑒的張天師如何跟朕評價寫意麼?說他非六道綸回中人,似仙更似妖,天賦異秉,慧根獨具。若是肯忠心服侍太子,他日定能成為雍王朝的擎天支柱。只可惜就面相而言,五皇子乃心狠手辣,唯我獨尊之人。怕是絕不肯久居人下。原本朕還不信,但觀他這些年的作風,只怕張天師說的還尚尤不及!他的才具,他的手段,他背後枝繁葉茂,樹大根深的韓家……朕只在想一件事,待朕百年之後,太子真能駕御的了他麼?”

  顧先知看皇帝眼中猛然迸發出的猜忌與殺意慌了下神,急忙又換上嘻嘻笑意:“皇上急什麼?五皇子如今年紀尚幼,難免跋扈狠辣些。也許過不了兩年待他沉穩後,就是太子爺的得力助手!皇上如今春秋鼎盛,也不急於一時。不如好好觀察後再做決定。”

  雍慧帝眼中煞氣慢慢消散,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仿佛老了十幾歲:“有這樣的兒子,朕真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顧先知立在一旁,垂著頭,嘴角隱隱帶出一絲諱莫如深的笑意。

  五皇子啊,如今前有豺狼後有猛虎,稍有不慎就是生死兩難的結局。且讓在下好好欣賞欣賞,你力挽狂瀾的手段吧!

  我照例去給小娘親請安。這些日子小娘親越發明艷照人,眉梢眼角全是喜氣——她再度懷孕。

  “寫意,你最近來看娘親的次數少好多!”小娘親嘟著嘴,極度不滿。

  我納悶,和往常一樣啊?那裡少了?

  小娘親轉轉眼珠,笑嘻嘻問:“是不是怕娘親再有了孩子會冷落你?”

  “沒有。”

  “你就是有!”

  “兒臣沒有。”

  “你有你有你就是有!”

  我閉嘴,拒絕和小娘親繼續進行這種毫無營養的對話。小娘親嘻的又笑了,俯過身摟住我的肩膀:“既然不是,為何最近總愛緊鎖眉頭?娘的壞小子還是笑起來最好看!”

  我怔楞了片刻,轉過臉沖小娘親微笑起來。小娘親裝出鬱悶的表情:“嗚嗚沒天理啦,為什麼兒子長的比親娘都好看啊!”

  我哈哈大笑,心頭陰鬱一掃而空。真心喜歡我這嬌憨明媚,解語花般的小娘親,為了她,我也絕不能輸!

  哦對了,向**保證,這份喜歡是純潔的親情關係!

  怕過於引人注目,又過了幾日,我才尋機出了宮。

  “嘿嘿,爺,你總算想起小的了!”候安泰嬉笑著進屋。身上收拾乾淨,長的倒也人模狗樣。聽莫懷前說,這小子本是京城裡有名的小混混,打架鬧事無惡不作。也該他倒霉,被自己兄弟出賣不說,又被仇家賣到人口市場。候安泰嘴貧性子卻又臭又硬,得虧我把他買了去,否則定被人活活打死。

  候安泰回去後的報復手段,聽的我都冒冷汗!我向來認為殺人不過頭點地,越乾脆越好。他卻是極享受殺戮的樂趣,扒皮拆骨、下鍋熬油,仇家落他手裡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手下確實還沒這號人物!

  我坐在椅子上,手裡轉著杯子:“安泰啊,你也知道爺是什麼身份了,如今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考慮,是否要入我門下?爺喜歡醜話說前頭,爺這規矩大的很,成了爺的人,就得預備著到死方休。爺的脾性估計你也有所了解,少動旁的花花腸子,辜恩負主的事除非你自信能瞞爺一輩子,否則爺叫你後悔生到這世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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