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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如意雖然是個胖子,但是不得不承認他的心思的確是細密的緊,他一聽到燕宛竟然提及了當年在長白山狩獵之事,一雙小眼便暗暗閃出了一絲極為可怕的光芒。不該傳出去的事情既然已經傳出了,那他就要盡力將這事的傳播範圍降到極低。

  一想到這裡,原本是小碎步跟在聞人夏馬車左邊的江如意突然轉變了自己的方向,竟是轉頭繞過了馬車的後面,跑到了馬車的右邊去了。

  此刻正在聞人夏的馬車右邊的人,正是夏寧,夏寧正坐在高頭大馬上,陪著聞人夏的馬車不急不慢地行走著。

  江如意跑到他後面但輕輕喊一聲:「夏大人。」

  夏寧耳力極佳,立刻就轉過了頭去,他臉色也十分不好看,想來也是已經聽到了燕同聞人夏的爭執,而且他看上去遠比江如意震驚,因為他一直都以為仁德九年的時候聞人夏是真的在狩獵中「殘疾了」,想不到真相居然是這個樣子。

  不過雖然他此刻頗為震驚,但是他還沒忘立刻勒住了馬頭,向著江如意有些尷尬地點點頭:「江公公有何吩咐?」

  江如意看他面色不好,知道他已經猜出了端倪,但是江如意儘量將自己的那份焦慮掩藏在心底,面對夏寧的時候,他儘量使自己的面部表情顯得跟以前一樣,保持微笑:「夏大人那裡的話,吩咐自然說不上,卻是老奴有一事相求。」

  「江公公但說無妨!」夏寧似察覺到了江如意言語中的嚴重性,腰板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幾分,

  江如意臉上的微笑收斂了一下卻是繼續說道:「只怕要勞煩大人早些向宮裡去,通知一下太后娘娘,皇上馬上就要回宮了,有些事情需要提前預備著。」

  夏寧一滯,但是他旋即就明白過來江如意所說的那個「有些事」是值得什麼事,於是他當即向著江如意點點頭,轉身就要打馬走人,但是他剛要走,那邊江如意卻突然又叫住了夏寧,夏寧有些疑惑地回頭。

  江如意的臉色微微有些凝重:「夏大人,還有一件事情,老奴需要告訴您」

  江如意說到這裡微微一頓,卻是指了指已經離他們有些距離的馬車輕輕說道:「戲子就是戲子,顛倒黑白,無中生有的事情,他們最會做。反正老奴自己向來只是聽個熱鬧,從不當真。夏大人以為呢?」

  夏寧頓時瞭然,只會意點頭道:「江公公放心,夏寧自當處理妥當。」

  江如意聞言亦點點頭,夏寧在馬上回了一禮,這才重新調轉了馬頭,向著皇宮的方向去了。

  江如意直看夏寧的身影漸漸遠去了,這才放心下來。

  馬車內的爭執仍舊在繼續,但是聲音卻已經變得有些小了,因為此刻的兩個人正以一種極為清奇的姿勢,在馬車中「搏鬥」。

  說是搏鬥,其實處於上風的儼然是聞人夏,燕宛整個人都橫躺在地上,聞人夏跨坐在他身上,手還在死命扼著他的脖子,指甲都已經嵌進肉里去了。

  「賤種!想用激將法來刺激我!門都沒有!我不吃那一套!」

  「別裝了!聞人夏!這話你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其實你還是怕殺了我會讓白尹更討厭你。可你越是不殺我,我偏偏就要把你做過的醜事全都說出來!聞人夏,我們北冥國至高無上的皇上!我小時候給你講過那麼多的殺人的手法,你應該都還記得吧!鐵米分遇硫酸,再加以火焰燒灼,就會產生和茅廁的味道一樣的臭氣!未時三刻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此刻最適合製造海市蜃樓之景!還有阿康他從小就害怕別人弄傷他,是因為他一遇見傷口,就會流血不止!這些事情我以前都有同你講過!這很好對吧?所以你現在拿它們來對付葉昕、萃馨和阿康他們對麼!還一副賊喊捉賊的樣子,你這是裝給誰看!」

  聞人夏聽到這裡,太陽穴處的青筋已經不由自主地顯現出來,他幾乎是立刻就鬆開了燕宛的脖子,對著燕宛的嘴巴上就狠狠補了一拳:「賤種!你少在那裡血口噴人!他們跟我無冤無仇!我殺他們做什麼!何況葉昕一直以來都是同我一條心,我殺他做什麼!」

  「一條心?一條心你就不會殺了他麼!我告訴你,現在舉國上下,最有可能殺死他的人就是你聞人夏了!」

  「我憑什麼殺他!」

  「憑什麼?就憑你生的兒子是個傻子!就憑葉昕是個王爺,也是合法的繼承人!如今你也已經二十六了,可是膝下卻沒有個能繼承你皇位的人,你想想朝中的大臣怎麼想?你以為你的江山會穩固麼?還有萃馨!萃馨是東門家的人,而她要嫁的陳見素卻是安國候家的人,自從北冥立國以來,東門掌管政治,安國候掌管兵權,兩家相互牽制,如今萃馨若是嫁給了陳見素,那麼兩家既可互補,多年來的恩怨也可以一筆勾銷,對於他們兩家來說,這是多好的事?只不過他們兩個家一結合,他們要政權有政權,要兵權有兵權,誰還會在乎你們聞人家的統治!而且裡面最最倒霉的就要數阿康了,他本來什麼人都沒有惹,只是因為東門哲這隻老狐狸沒有兒子,所以他才成為了東門家下一個的當家人,你為了讓人家東門家絕了後人,居然殺了阿康!這不就是你做的事麼?你還要狡辯麼!」

  「你他媽!」聞人夏的話剛罵了個開頭,幾乎是立刻就啞了下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燕宛看不見四周的情況,但是他隱隱能覺得聞人夏似乎是停頓了下來,方才還劍拔弩張的場景,幾乎是瞬間就變得無比安靜,安靜地仿佛這間車廂里根本句沒有人一樣。只有空氣中還殘存著從燕宛身上傳來的血腥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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