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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話,文遠若有些狼狽地再後退了幾步,然後彎腰快速揀起地下的紙燈,不顧腳步的踉蹌,迅速離開了現場。

  聞人夏眯著眼睛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卻並沒有多說些什麼挽留於他,而是繼續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是累極了一樣,再次展開全身。

  文遠若回到上面的時候,時間其實並沒有過去多少,他在聞人夏哪裡,攏共待了也就一頓飯的功夫。

  文遠若打從後院往裡進的時候,臉整個人腦子還有些昏昏沉沉地,整張臉也木木的,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他先去的後面的廚房看了一眼,卻見裡面還是原來的樣子,並沒有吃剩的碗筷。看來白尹並沒有用完飯。

  想到這裡,文遠若微微鬆了口氣。他在廚房裡就著火種點了自己的燈。幽幽的光,透過油紙,襯地他的臉蒼白,若鬼魅。

  文遠若微微嘆了口氣,一滴沒有預兆地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

  淚水滴在灶台上,沒入無聲。文遠若伸出袖子,胡亂抹了一把那灶台。然而卻落下了更多的淚出來。最後他乾脆也擦不下去了,只慢慢蹲在了灶台前,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白尹房中的燈火,還亮著。

  白尹同燕宛依舊坐在床上,一個低著頭,一個抱著臂。低著頭的是燕宛,他臉上的苦笑樣子依舊沒有退去,而抱著臂的那個自然就是白尹,他顯然沒有從燕宛的回答中反應過來。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詞彙能夠描述白尹此刻的心情了。

  他是從小在白家長大,除去他在宮裡的一些歲月,他三十年的人生里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白家度過的。而這三分之二的時間裡,白瑛這個人幾乎是一直存在於他的生命里。但是就是這麼個跟他生活了近三十年的人,他卻從來未曾聽白瑛提過半個跟「紀箬」這個名字有關係的字眼。

  「那個……紀箬……是……他的,真名麼?」

  白尹醞釀了半天,難得開口的時候說話都結巴了。

  燕宛猶豫了一下,搖頭道:「應該是真名……我不曾從他那裡聽到別的名字,也未從他的屬下哪裡聽到別的名字。」

  「他除了阿蓮還有別的屬下?」

  燕宛不自覺地攥了下拳頭:「有很多……」

  「那,他就沒同你講過,為什麼要找白瑛?是因為仇事?還是……」

  聽到「仇事」兩個字的時候,白尹發現燕宛的臉上又浮現了一個頗為詭異的笑:「只怕,不是仇事……」

  白尹微微一怔:「不是仇,莫非是恩情?」

  「你真是……」燕宛的語氣有些輕飄飄地,甚至夾雜了一絲輕嗤,「紀箬同他之間的關係,不是仇與恩能說的清的,只怕……裡面是有些情事呢。」

  白尹聽到後面那三個字的時候,一張向來嚴肅的臉,終於有些掛不住了,臉上的迷茫之色越來越重,最後竟是被燕宛的這席話給驚呆了。

  過往的經歷在白尹的腦海中流水般地衝過,從自己有記憶開始搜尋,到如今為止,他幾乎是將他能記得的白瑛的事都想了個遍,然而搜尋到的結果卻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而且更讓白尹無法接受的是,燕宛居然說白瑛與紀箬之間是有情事的!這就更加不能理喻了……外人是不知道白瑛的,但是白尹卻是深知這小子喜歡的絕對是女人!

  別看這小子從小長的人模狗樣,一表人才的,但是這小子可是時常仗著自己眼睛復明的早,當著一眾瞎眼長老的面肆無忌憚地看些坊間流傳的什麼《風月寶鑑》、《妓生風流》等等之類的禁書!

  至於白尹怎麼知道的,那就故事長了……當年還是人家聞人司住在白尹家養肺的時候,讓聞人司給扒拉出來的。

  當年聞人司被白瑛從宮裡偷到白家的時候,雖然有白尹在陪在他身邊,但是白尹到底還是白家的門生,縱然武學上的造詣頗高,但是還是按例去白家的學堂里去聽家裡教四書五經的師傅講點道德仁義的,因此偶爾有時不能陪聞人司。

  每每白尹去學堂,聞人司總是在屋子裡閒地難受,最後非要纏著白尹同他一起去聽課。

  白尹起初雖有推卸,但是聞人司生來就是會磨人的性子,最後白尹也推卸不了,只好帶著聞人司一起去聽師傅講課。

  身為北冥第一的武學世家,白家最不缺的,除了武功秘籍,就是瞎子。

  滿課堂都是瞎子啊!講課的師傅也是瞎子,聽課的也是瞎子,一群白家弟子前去聽課,居然一個拿書的都沒有!更有甚者,竟是乾脆連聽都不聽,直接一頭倒在桌子上,睡了!反正師傅也瞎,就算自己睡了,他們也沒有看見的。

  聞人司當時內心別提有多臥槽了,看看人家白家的課堂,再想想自己在宮裡的上書房,聞人司心裡頓時感覺苦海無邊,真是道不盡的苦啊苦啊苦!

  聞人司忍不住想要戳戳身邊坐的板板整整的白尹,正琢磨著想開口吐槽一下教自己的趙南陵。哪知這一推不要緊,原本一本正經的坐在那裡的白尹,竟然經不住聞人司的一根手指頭,一頭扎到了桌子上!

  聞人司心裡那個崩潰啊!平時看白尹這小子勤勤懇懇的,沒想到原來比自己還不聽課!坐著都能睡著!不過難得的是,白尹這小子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時候,看上去還蠻耐看的,聞人司忍不住就手痒痒想要扒開白尹眼睛前的那條眼罩看看裡面是個什麼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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