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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宛皺皺眉,自言自語道:「有可能。但是……」
燕宛正要說下去,突然聽門外傳來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爺,粥好了。」
燕宛一滯,沒了言語。
白尹有些尷尬,轉身來到門前,將門輕輕打開,一襲青衣的文遠若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隻青花瓷的燉盅,邊上有一大一小兩個調羹,和一隻配套的碗。
白尹在門口接了過來,沒有讓文遠若進來的意思。
白尹那邊剛要閉門,那邊文遠若忽然來了句:「爺晌午飯吃這些夠麼!」
白尹抬眸看他一眼,淡淡道:「這就不必操心了。」
文遠若哦了一聲,但是趁白尹關門之際,文遠若忽然又開口一句:「那爺,晚上想吃些什麼?還是吃水煮肉片麼?之前剛得了些臘肉……」
「隨便。」白尹不等他說完,便將門給關上了。
文遠若瞪大的眼睛消失在白尹的面前。
白尹鬆了口氣,端著東西往回走。
然而他剛走了沒幾步,躺在床上的燕宛忽然開口來了句:「剛才他叫自己什麼?」
白尹停頓了一下,站在原地,也不知該怎麼回答。
燕宛聽白尹不說話,只好自己慢慢回味道:「舟水?原來有人替我叫這個名字。誰起的?」
白尹又開始往前走了兩步,低聲道:「聞人夏。」
燕宛轉了個身,將身子正了過來,閉上了眼睛:「也就是他了……」
「我真跟他沒什麼關係。」白尹將托盤放在一邊的床頭柜上,「真沒有,喝粥吧。」
白尹及時轉變了話題,揭開燉盅上的蓋子,白米的香味撲面而來,濃郁的米香味,吸引了燕宛的注意:
「聞起來,很香。」
白尹嗯了一聲,他以前吃過文遠若做的飯,的確是很好吃,要不然白小暑也不會心甘情願跟著文遠若過日子。
白尹給燕宛舀了滿滿的一碗,拿調羹又舀了一勺,送到燕宛嘴邊:「那就多吃點吧。」
燕宛慢慢湊近那一勺米粥,微微張開嘴巴,將溫熱的調羹含住。白米粥入口即化,溫度正好。
燕宛的嘴角微揚:「他真貼心,是給放好溫度才給你送過來的。」
白尹舀了第二勺,塞燕宛嘴裡,補充了一句:「貼心、做飯好我也有做到,也沒見你表揚過。」
燕宛吃了第二勺粥,一陣腹誹,白尹這口反醋吃的真是猝不及防!
白尹看燕宛再次沒了言語,心中又鬆了口氣,一勺接一勺的喂,可能是今天早上沒怎麼吃飯的原因,燕宛倒是很配合。接連吃了兩碗,這才搖頭不吃了。白尹看他重新躺下,並幫他蓋好了被子。
「紀箬……」睡夢中,床上的人再次呼喚著那個人的名字。
白尹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聽到這個名字,他微微一震,但他終是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抓住燕宛的手腕。仿佛是害怕他再叫出那個名字一樣,他抓著他的手,輕輕呢喃著:
「叫白尹……我是白尹……」
然而回應白尹的卻是一片沉默、無聲。
燕宛這一覺,不知睡到何時才能醒。
但是孫堅的執金吾那邊,卻已經炸了鍋。
他們剛從壽寧王府回來,申恩帶著人同阿蓮邊罵邊相互嫌棄著往監獄那邊走。
孫堅一臉黑線地跨進自家的大門,他就知道凡事跟聞人司沾染上了准沒什麼好事。你說昨天吧,他暈死在了路上,自己帶著一堆人風中凌亂在壽寧王府,跟傻子似得,這回更好,好不容易等著人都去全了,白尹這小子在現場跟他「打情罵俏」起來,還強行把人給帶走了!真是沒誰了。
派去跟著他們兩個的眼線已經回來,正邊追著自己邊同他匯報兩個人的去向:詳細說著燕宛如何摔的、他們如何出的門、又是如何去的醫館、遇見了誰……又是怎麼跟丟的……
孫堅聽的心亂如麻,恨不能現在就一頭扎自己的辦公室里去,把門關起來,好好靜靜。
然而他正那麼沒頭沒腦地走著,臨到了離自己的辦公室還有一個院子的地方。
孫堅忽見眼前出現了一道熟悉的人影……竟是沈書緣!
門外還下著雪,孫堅停下腳步,看著唇紅齒白的人就裹著件斗篷,那麼站在雪地里,一雙腳踏在積雪裡。
「孫大人……」沈書緣在那裡輕輕叫他,圓圓的眼睛眨巴了一下。
別看沈書緣這小子,在人後敢對孫堅張牙舞爪的,但是平時在人面前,沈書緣對他還是挺客氣的,真像個小職官面對自己上司一樣乖巧,而且這次尤其乖巧。
孫堅看他臉色微微有些發青,知道是他在雪地里站的有些久了。他先愣了下,又回頭看看自己緊閉的辦公室,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怎麼了?」孫堅又瞥了一眼他頭上落滿的雪,眉頭一皺。
沈書緣低著頭,慢吞吞說道:「回大人,相國東門大人到訪,正在裡面待著。」
孫堅皺著的眉頭皺地更厲害了,原來是東門哲到了。看來這些案子真的是越來越棘手了。
孫堅略微想了下,對沈書緣點了下頭:「知道了,回你宿舍去。等下我有事找你。」
沈書緣抬頭快速看了孫堅一眼,但是他看孫堅身邊有人,卻也不好多做表情,於是嗯了一聲,轉身抖抖身上的雪,慢慢拖著腳步向著自己的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