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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自己實在不願意相信,這十多年來,自己一直當做兄長的人,居然突然成了自己的父親。

  「假的……一定是假的……」聞人司的嘴巴里含著自己的拳頭,淚水如同流下來的溪流,流進自己的指縫,流進自己的嘴巴,一片咸腥……

  「假的……一定……一定是假的……」聞人司神經病一樣重複著這樣一句話,有血從他的手指上流出,他嘗到血的味道。

  他忽然就是一愣,心頭卻是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這血,應該也有聞人淞的一部分吧。

  他想到這裡,終是將拳頭從自己的嘴巴里拿了出來,像是有些厭惡一樣,用力地將血擦在白尹的那件棉袍子上。

  用力的擦,似乎十分嫌棄這份血脈一樣。

  「別擦了!」趙忠誠終是捉住了聞人司的那隻手,未免有些心痛。

  聞人司滿是血污的臉,面對著趙忠誠,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他說的是假的……假的對不對……」

  趙忠誠不答,只是低頭看著聞人司的那個傷口。

  「你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說,你是不是也知道!那你為什麼不說啊!你說話啊!說話啊!為什麼你不說!為什麼……我明明不是的……我母妃當年是被人冤枉的,是有人陷害我母妃的,我是先帝的兒子……明明是那樣的……」

  聞人司捏起帶著血水的拳頭狠狠砸在趙忠誠的胸膛上,他幾乎是哭喊著:「你說話啊!你當年吃飽了撐得要救我!你讓我凍死在亂墳崗多好!我為什麼沒凍死在亂墳崗啊!為什麼!」

  「別說了。」趙忠誠終是忍不住將聞人司的身子摟進了懷裡。堅定地,就像是當年明知道自己將聞人司從亂墳崗偷回是死罪,卻也冒著風雪,頂著壓力去了一樣。

  第八十八章 歸來被拒

  '

  「你怎麼不讓我去死呢……活著有什麽意思……」

  聞人司一席話終是沒有說下去,因為他說到一半就已經泣不成聲,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整個人癱坐在冰涼地地板上,將頭埋進了自己的膝蓋之上。

  真相來的真的是太突然了,以至於聞人司都不知道應該那什麼態度來應對這個真相。或許他應該抱著腦袋大叫幾聲,來抒發自己內心的悲憤與委屈,但是巨大的悲哀卻侵蝕著他的喉嚨,叫他發不出什麼聲音。雙腿間的痛還沒有消散,每動一下,就會讓他感到無比痛苦。

  所以最後他便只能呆坐在當地,很沒骨氣地抽抽噎噎地哭。

  他本來是一直坐在牆邊哭著,直到後來哭地有些累了,才抱著腿縮了縮身子,寒冷與過度的哭鬧,讓他有些筋疲力竭。趙忠誠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一直靜靜站在聞人司的身邊,不說話,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本來他還想詢問下聞人司身上的衣服是怎麼來的,但是聽東門哲的話,再看看聞人司沒穿褲子的尊容,他心裡就明白的很了。於是越發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聞人司的好。

  兩個人就這樣彼此默然無語著,一直從五更天,等到天色蒙蒙亮。

  再等下去,就等到白尹和白瑛這兩個貨扒在牆頭上往裡面看了。

  白瑛這小子往裡面看了許久,發現外面似乎只有聞人司同他的宦官在那裡,他皺眉仔細思索了一下子,又聯繫到喜房裡的哭聲,他就是再傻也明白過來,聞人司肯定被他娘子家的人給抓包了!至於這哭聲麼……他自然不會想到事情會嚴重到死人,於是暫且認定那可能是東門穎如已經知道了,並且正和她的侍女僕人什麼的哭。

  現在看聞人司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只怕是受了些言語上的奚落。他實在是想不通幾個時辰前,白尹是怎麼能狠心能將聞人司一個人丟在這裡的。白瑛仔細琢磨著,終是戳戳白尹的胳膊。

  白尹扭頭不解地看著他。

  白瑛仔細考慮了下自己的語言,好叫自己說出來的話委婉而又明了:

  「白尹哥,那個……你們被發現的時候,為什麼你會跑?額……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白尹沉默了片刻:「他……趕我走的。」

  白瑛心裡一陣無奈,幾乎想要敲他腦袋:「他讓你走你就走啊!你有沒有想過你把他一個人放在這裡,人家會怎麼對他麼!」

  白尹再次沉默片刻,嘴角抿緊。卻是沒有回答。

  白瑛嘆了口氣,伸手拍了白尹的腦袋一下。

  這個動作要是放在平時,借白瑛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做這件事情。但是如今白尹腦子有點混亂,所以白瑛趁機揀了個便宜。

  白瑛將身子往白尹的那邊挪挪,將自己的嘴巴湊到白尹耳邊:「喂,白尹哥,我問你個問題。」

  白尹擰眉道:「你說。」

  白瑛小聲問道:「就是,如果沒有我昨晚的那些話,你會不會對他干那種……嗯,那種事。」

  白尹聽到白瑛這樣的問題,先是一愣,旋即就感覺自己的臉上微微有點燒,但是他忙乾咳了兩聲,反應了過來,扭頭快速回答道:「嗯。」

  白瑛會意,繼續意味深長地問道:「早就想了?」

  「嗯。」

  「什麼時候開始想的?」

  白尹一臉嫌棄地面對著白瑛,白瑛輕輕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抱歉笑笑:「哎,換個問題,就問你對那個聞人司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有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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