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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直聽的白尹滿臉黑線,白小暑這個不嫌事大的還在一邊催白尹快吃蝦仁……
白尹還記得那時候,來的是皇上跟前的季忠良跟聞人司跟前的趙忠誠。
白尹那邊一口蝦仁放在嘴巴里還沒咬一口,那邊趙忠誠自己就走了進來,將宮裡的傳話說了一遍,問是:
白家的兩位少俠可曾回來了,若是回來了,怎的不見靜王?
白尹那一口蝦仁終於是吞不下去了,訥訥問道:「他沒回去麼?」
趙忠誠沉吟一下,一雙眼睛不輕不沉地掠過白尹身前的那一堆山珍海味和身邊小仙子一樣的文衷衷,那張玉刻的臉龐上,看不出一絲喜怒,只是立刻點頭道是。
白瑛白尹加文衷衷三個人瞬間尷尬下來。一時間都面面相覷。
白尹最是感覺心虛的厲害,他坐在凳子上停頓了一下,接著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拔腿就往外面跑。
任憑白瑛和文衷衷如何在後面叫喊也不回頭。
當時白尹跟聞人司逃亡的時候,正值北冥的秋天,兩個人一直在外面顛簸了小四個月才回來,時間大概已經快到北冥的年關,天尤其冷地厲害。
白尹順著那條去麵館的路,極速地奔跑在冷清地街道上。
彼時街道長長,一片幽光。
烏青發亮的石板路上,雪花初落,入地無聲。
這就讓白尹的腳步聲顯得尤為突兀。
他覺得自己嗅到了空氣中的檀香味道,他知道那是到了麵館對面的娘娘廟的附近了。
他沖裡面大聲叫喊著聞人司的名字。
然而沒有人回應他。
他略有些害怕。
四周的漆黑,讓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帶他逃亡的第一晚,就不小心弄丟了他的事情來。
莫名的恐懼感不由得再次湧上心頭,白尹心裡不由得浮現出當時聞人司昏迷過去,差點丟命的場景。
於是白尹更加拼命地在那陌生的娘娘廟裡搜尋,喊他的名字,仿佛是有些害怕再次失去那人一樣。
不過老天爺這次大約是不想再折騰白尹了,一直倚靠在娘娘廟裡泥偶像後面沉沉睡去的聞人司,像是聽到了白尹的呼喚一樣,終於嗯哼了一聲。
白尹耳朵極靈,立刻就捕捉到了他的聲音,循著聲音撲過去,並第一時間摸到了聞人司滾燙的身體。
「喂!喂!聞人司!聞人司你怎麼又燙了,聞人司你醒醒……」
白尹試試他額頭,從手感上感覺起來,還真是燙的厲害,估計是發燒了。
聞人司在那裡嗯哼了一聲,渾身都酸痛又難受,模模糊糊地,他大概已經分不出那是什麼人的聲音了,只得由著那人叫自己攬進懷裡,頭軟軟地貼在他胸膛上。
「冷……」
明明渾身滾燙的要命,居然還喊冷,看來真是燒的不輕了。
白尹忙將人抱在懷裡就往外面跑去,他是想著快跑,跑回宮裡的御醫院,或者是附近的醫館,給聞人司把燒先退了再說。
但是他剛抱著聞人司從娘娘廟裡出來,身邊不遠處卻是有個深沉而鬼魅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白少傅,夜已經深了,還是讓奴才把王爺帶回去吧。」
白尹一驚,卻是聽出了是趙忠誠的聲音,正值猶豫地時候,趙忠誠卻已然走了上來,將手托在了聞人司的身體下,輕輕將人轉移到了自己的懷裡。
那個時候,白尹是由著趙忠誠將人從自己的懷裡抱了出去。
但是現在想來,要是當初自己略略堅持一下,自己把人抱回去。那麼聞人司就會知道是自己回心轉意把他找了回去。
那樣的話,或許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聞人司就不會那麼怨恨自己,也就不會有後來跟他的糾纏。
他尤記得後來大年初一自己跑到宮裡去拜年的時候,幾乎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到了,就是缺了個聞人司。
他委婉地去問聞人夏。
聞人夏一張臉上滿是不高興,只說是聞人司病了,下不來床。
他覺得不可思議,於是跑到東宮去找,但是趙忠誠卻沒讓他進門。
記得當時的趙忠誠還是蠻客氣地跟他點頭致意,那聲聲的祝福聲,和過年的客套話,說的真是極中聽。
然而他不忘強調一點。那就是:聞人司那日耍脾氣躲到娘娘廟裡去,最後忘了時間,不小心睡了,結果不慎凍了身子,恐是傷了肺,正在屋子裡躺著,不能出門見風,還請白尹早些回去的好。
白尹心裡慚愧,只得訥訥說什麼,若是生了病,好不了的話,他可以找文家的人來給瞧瞧。
但是趙忠誠當時卻只是笑,笑得雲淡風輕,而且還頗有深意地問白尹一句:「聽聞,白少傅已經跟文家的千金文衷衷小姐訂了婚?」
白尹緊張,忙搖頭跟他解釋,自己沒有訂婚,只是文家那邊如何如何。
趙忠誠只是在一邊安靜地聽著,仿佛是在聽什麼有趣的故事一樣,一言不發。
直到白尹跟他解釋完了,這才沉吟一下,說了一句話:
「其實文小姐,很不錯。」
白尹錯愕,下意識覺得趙忠誠似乎依舊沒有明白他的話:「那……她……她是不錯,可是我沒有答應過她什麼……我……」
趙忠誠卻只是輕輕搖頭:「白少傅雖然沒有答應過,但是所做所為,不都是在順應著文小姐的心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