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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想是歸這樣想。但是最後自己怎麼教訓這個不知尊敬師長的小子來著?

  哦。對了。

  白尹聽了那話,當下將自己修長的手指在自己那柄唐刀上叮叮噹噹一陣輕彈。接著手腕一翻,抽出那刀身準確無誤地抽到那少年臉上去!

  一聲響亮的啪聲過後。

  他慢慢開口:

  「你姓聞人,聽年齡也不過十二三歲,想來就是我的新弟子。我這一下,就是教育你……」

  尊師重道四個字還未從白尹口中說出,對方卻是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白尹給他哭的都懵了,說好北冥國的小太子君子謙謙,前途無量的!怎麼這麼一下就哭了哪!

  「那個……」

  「你……你你你居然打我臉!」哭聲聽上去極為委屈,直哭地白尹這種聽不了哭聲的人一陣無語。

  「……」

  於是場面亂了。

  白尹陪著小心地問道:「你是聞人夏?」

  少年似乎哭的更加悽慘,不回答他,聽腳步聲,卻是扭頭向著別的方向跑了過去!還邊哭邊跑:「阿夏……嗯……阿夏你師父好可怕,你看他打我臉!嚴不嚴重!」

  話音剛落,一道極明朗的,跟剛才那人聲線頗相仿的聲音應聲回道:「小皇叔!你又惹人家啦!」

  少年頗不服氣:「嗯……逗逗他增進感情還不行!」

  「啊!你以為白尹師傅是誰啊!不能隨便惹!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專打你這張騷包臉!」

  「哈!死阿夏,你這是什麼話。小爺如今就剩下臉高人一等!不護臉護什麼!」

  「……」

  白尹聽著耳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兀自爭吵不休,卻是莫名覺得一陣頭大,嗯……等等這兩個人聲音真的好像。只是若後來的那個孩子叫做聞人夏的話,那剛開始的那個人又叫做什麼呢?

  「哈?我叫聞人司!司命的司!喂,小瞎子,你認字麼!」

  白尹聽了這話,臉上忍不住一抽,手又沒忍住,又一刀子抽他臉上。

  「嗚!阿夏,你看他打開沒完啦!哼!臭瞎子,走著瞧,小爺定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呵……」白尹那張自小不愛起波瀾的臉,一天之內再次發生波動。

  嘴角扯了一絲關懷傻子的冷笑。

  當白尹從他的回憶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也就離聞人夏從房間裡出來不遠了,已經是半夜,大雪落定。

  聞人夏從毓慶宮的正殿裡走了出來。

  門外的人卻保持著他進去時的姿勢,絲毫未動,仿佛是被下了什麼巫術一樣:

  個個身上雖然落滿了厚厚的積雪卻不曾有一個人敢拂下。

  聞人夏臉色微微地有點蒼白,也不知道是沒有力氣了,還是發火發完了,他出來的時候眼神微微有點迷離,似乎是有點看不清這再次被雪花覆沒的世界一樣。

  他的目光在在場地每一個人的臉上滾過。最後落在了白尹的臉上,微微開口,聲音卻意外地沙啞:「給他,找個御醫來。」

  白尹微微抬起自己落滿雪花的睫毛,臉上的肌肉也不知是凍僵了還是怎麼的,竟是一句話也沒給聞人夏,只是仿佛一隻被指揮的木頭人一樣,直接邁過聞人夏的身旁,臉色冷清。

  阿蓮一直守在門口,如今見白尹得了聞人夏的旨意能進去了,也似才回過神來一樣,抖抖身上的冰雪跟了進去。

  門外是鋪天蓋地的雪。

  門內卻是斑駁交錯的血。

  用狼藉這個詞來形容室內的情況在合適不過了。

  一進門,白尹就一腳踩到了腳下的一個硬東西。低頭一看,那是聞人夏腰帶上裝飾用的龍頭,不過現在已經四分五裂。

  血腥味在房間裡翻騰,阿蓮未裹過的大腳,踩過一地的碎片,向著床的地方跑,床上沒人,床褥都是整齊的。血肉模糊的身體,隨意地癱在地上,仿佛一大團被染紅的白布。

  燕宛保持著趴在地上的姿勢,頭髮,還是墨色的烏黑,只不過,卻像是被人從頭頂澆灌了一頭的墨汁一樣,流地到處都是。

  看到這一幕,阿蓮那一向直勾勾的眼神再次有了一絲動盪。她第一時間向著那具支離破碎的身體跑去。

  然而還不等她來到那身子之前,白尹的身影,卻是先將那人從堆滿碎瓷片的地上,打橫抱起,大踏步向著門外的冰天雪地走去。

  「站住!」女子斬釘截鐵的聲音忽的在身後響起。

  白尹似乎是聽到女子命令一般的口氣,身體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但是馬上,他卻不再關心這件事,因為他懷裡抱著的這個,更加需要他顧及。

  冬雪寒室內,那身材纖長的女子,睜著她的那雙大眼睛,久久地凝視著白尹的背影。

  直到他在視野的盡頭消失,女子才仿佛是要脫掉全身的力氣一樣,慢慢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太醫院地處紫禁城南三所附近,離的毓慶宮並不很遠。

  大約是今天剛有皇子死了的原因,又有同僚死於非命,所以人人都保持著很沉默的樣子,煎藥的煎藥,忙著給各宮受了驚嚇的主子們出診的出診,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

  院使劉青守剛打坤寧宮回來,囑咐了人給皇后送了一大瓶子的泡了白曼陀羅花的跌打酒,囑咐跟來的嬤嬤每天給皇后仔細敷上,嬤嬤也極千恩萬謝這位年紀雖只過而立,但卻已經身居北冥國太醫之首的男子,不住點頭稱是,捏著小碎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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