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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皇的大頭,竟然像是被什麼吸住似的,不斷擁擠著進入了北辰胸口的空腔!!
由於吸入的速度越來越快,當冥皇的大腳也終於進入他的空腔之後,北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沒等孟峻去扶他,北辰卻發出了狂笑!
「他被傳送到了鬼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世上還有比這更有趣的事情嗎!!!」北辰仰面大笑,然後看濃雲之中露出的巨大伽藍時,他的笑容卻凝固了。
倏然間,他就從極盡發狂的狀態清醒了過來。然後轉頭看向已經呆滯的無名者。
「你把冥皇弄到哪裡去了?!!!」這下輪到無名者嚎叫了。
「我都說了,我不是月錦華。」北辰在孟峻的幫忙下站了起來,此時的北辰,披頭散髮,衣冠不整,露出了還未合攏的胸膛,看起來有幾分可怖。
「你毀了一切!!!背叛了誓約和信念!!!去死吧!!!月錦華!!!!」無名者再次舉起了禪杖,「你已經墮天成徹底的魔物了!!」
「魔物?」北辰歪著頭看著他,「把無辜者獻祭給冥皇,做著無用功的你,是什麼呢?來到這個境界的人,都是魔物。
無人倖免。
你那堅定不移的信念,是用來摧毀和嘲笑的。」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無名者的聲音都嚎叫得變了音,然而在他的禪杖戳到北辰的面前的一剎那,他的身軀忽然劇烈的往後仰著,北辰多出來的一雙手抓住了他的後頸,然後狠狠的拉扯,將一整塊脊椎上的皮肉連帶背上的骨頭都扯了下來,卻還連著一些尾骨上的皮肉,這使得無名者看起來像個被剝開一些外皮的香蕉。
「把希望寄托在那個毫無人性的冥皇身上,這是你另一個讓人覺得可笑的地方。」北辰趁著他停頓的時候側身躲過禪杖,把自己的雙手放在他的面頰上,然後輕輕拉了下他乾癟的臉頰,那兩片臉頰便連著胸部皮肉也被剝開了!
「你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值得我守護的人了。」在被剝皮的巨大痛苦中,無名者還能發出話語,「是我把你再次帶到了鬼樓,結果你變成了現在這樣。我所摯愛的人和信念,都逝去了。
如果當初,只是讓你去停下鬼樓的運轉就好了。
那時候,明明只差一點,你就能夠停止這個恐怖的陣法,
只差一點。
你最信任的我,卻在最後一刻打斷了你。因為我相信那樣做,讓鬼樓持續運作下去,會引來冥皇,會真正達成我們的宏願。
再多的犧牲者,換來三界的秩序也值得了。
結果竟然是如此。
月錦華,你聽好,你曾經只差一步就停轉了鬼樓的運作,只差一步。那個關鍵就在」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黑雲徹底籠罩了天幕,本來用來照明的路燈全部熄滅,天地瞬間一片絕對的漆黑。
在這黑暗中,撕裂聲和無名者的拼命發出的喉嚨里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他似乎極力想要說法,卻無法發出成句的字眼。
路燈再次亮起時,無名者已經被撕碎成了無數不足指甲大小的碎塊,甚至連骨頭都被雜碎,只有他穿著草鞋的腳,還立在水澤邊,在他的腳邊,則矗立著他那根還在不斷發出震鳴聲的禪杖。
然而那也不過是禪杖最後的悲鳴,不到片刻,禪杖便倒在了水澤之內,再也不動彈了。
原本很近的古代庭院,此時也逐漸隨著薄霧一起消失,水澤最終只剩下幾個水窪,庭院所在的地方,也變成了樓群間的那些圍牆。
「水要幹了,我要趕緊回到原來的水潭了。」一直在一邊看熱鬧的人魚說罷迅速回遊。
北辰此時終於撐不住往下倒去,被孟峻一把抱住,他的心臟按理說被冥皇吃掉了,然而卻還活著,北辰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我也不知道你為何還活著,可能是你已經變成了活屍了吧。」
「唉,總之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孟峻扶抱著他往回走,颯雪還趴在地上,不過正在逐漸恢復人形。
當還是鳥頭的颯雪睜開眼睛時,訝道:「我還活著!不可思議!唱了引魂歌后我應該死了才對!」
「也許是因為你也變成活屍了。」孟峻道,「你的頭能變成人嗎?」
颯雪這時摸了摸自己的頭,才發出了一陣尖叫。他揉了半天鳥頭,才終於變出人的頭顱。
「你們要走了麼?」回到了那個其實是個泥水潭的人魚還有點依依不捨道,「我都好久沒看過這麼精彩的熱鬧。唉,你們走了,我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有聊了。我還少了一點點魂魄,感覺自己虧大了。」
「如果我們有條件的話,就給你準備個乾淨的水池。」北辰道,「但是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到底將來會怎麼樣。」
「好吧,那就再見了。」人魚道,「希望能再見。」
此時天幕上的伽藍和濃雲都不見了。孟峻背著北辰,和步履蹣跚的颯雪一起來到樓道出口時,發覺前方又出現了莊園的廣場,而樓群已經不見,再轉頭看去,也只是一片樹林,不見人魚和水潭了。
「看來這場鬧劇結束了。」北辰道。
他們靠近公館的時候,那個戴面具的管家拿著擴音器道:「舞會抽獎馬上開始,請各位離場的賓客前來大廳入座。」
這時,四面八方,有一些同樣狼狽無比的賓客陸續來到,有的人甚至斷手斷腳的,看起來相當悽慘,這大概也是最後的倖存者了,人數上比起初來到時少了四分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