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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小鶯和管事離開之後,房間裡只剩下陳茂生,白小蕊和人夫三個人。

  大夫調配好自己隨身帶來的糙藥,走到白小蕊床邊,「這是我祖傳的接骨藥,剛才替你檢查的時候,你的小腿骨頭已斷,現在我替你接好之後,敷上藥膏。」白小蕊輕輕點了點頭。

  大夫坐在床邊伸手去拉他的褲腳管。原本靠著床咬著牙強忍疼痛的白小蕊頓時如同被雷擊到,大吃一驚的幾乎跳起來,「你想幹什麼?」「替你敷藥呀。」

  「你別拉我褲子!」白小蕊一臉驚慌,對著門口大叫,「師弟,師弟你快過來。」可惜白小鶯早就跟著陳管事一同去抓藥,哪裡還聽得到他呼救?

  陳茂生見他反應青澀,慌亂不知所措,一反以往鎮定淡然的樣子,心中一動,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慌,大夫只是替你看腿,沒有其它的意思。」白小蕊看了看陳茂生又看了看已經年紀一把的大夫,的確是自己反應過度,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

  大夫這才拉高他的褲管,拉至大腿上方,拿出藥膏細心塗抹。

  白小蕊的一雙腿生得極為漂亮,骨骼纖奇,肌膚勝雪紋理細膩。黃石大夫替人接骨無數,卻極少見到如此漂亮的腿,心中也不由暗嘆一聲,男人生成這樣,的確尤物。若不是年紀一把了,被人誤認色狼也不冤枉。

  陳茂生原本是怕他害羞,雖然坐在床頭但是卻君子的沒往他腿上看。

  大夫替白小蕊接骨的時候,稍微用了點力,他痛得驚呼了出聲。陳茂生以為他腿出了什麼事,不由轉看了一眼。只這一眼,幾乎讓他移不開眼睛。再看大夫那雙手在上面摸來摸去,心中莫名就生出一股怒火,忍不住提高聲音問了句,「還沒好嗎?」「就快好了。」大夫在心裡呼出一口氣,暗自感嘆自己真是不容易。不僅要防止被人當成老色狼對著眼前的美色完全視而不見,還得冒著被陳茂生目光殺死的危險盡大夫的本分。

  因為大夫的藥膏的確有效,原本白小蕊只覺得自己的腿如同放在火上烤般的熱痛不已,藥膏敷上之後頓時產生一股清涼感覺。他原本只是撐著一口氣不露怯色,此時舒服下來,便覺得先前強忍疼痛精力消耗巨大,一股疲倦襲來昏昏欲睡。

  陳茂生沖已經包紮完畢的大夫使了個眼色,讓他輕手輕腳放下白小蕊的褲管,才拉他走到門口問他還要注意什麼事項。大夫一一告之。

  陳茂生朝房裡看過去,白小蕊居然不知不覺已經睡著,於是轉頭叫來夥計吩咐道,「帶大夫去上房吃些點心。」等人都走了,陳茂生折回房問,在白小蕊床前坐下。

  見他鬢髮有些微亂,不由自主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在觸到他肌膚的一刻,突然驚覺到自己在做什麼。他性子一向慡直,從來不曾對著誰有過什麼憐惜的心情,更不用提這樣小心翼翼的替別人整理亂發。只是眼前這個少年實在美麗異常,甚至連一縷亂發,或是緊皺的眉頭,都美麗得讓人無法忽視。

  白小蕊迷迷糊糊睡著直到半夜才醒過來。

  見外面天已經全黑了,師弟白小鶯伏在床前已經睡著,於是伸手推了推他,「回床上睡吧,怎麼在這兒就睡著了?」白小鶯打著呵欠揉了揉眼睛,半睡半醒地說,「茂爺和大夫已經回去了,你這一覺睡得可真沉。本來我一回來就想叫你喝藥來著,不過,茂爺說你剛睡著。我看你白天痛得這樣,好不容易睡著了,也不忍心叫醒你。所以先在廚房那兒把藥煎了,現在你醒了,我這就去熱給你吃。」「我竟然當著陌生人的面就這樣睡著了?真失禮。」白小蕊咬著唇沒想到自己居然這樣就睡了過去,他臉皮一向極薄,現在想來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白小鶯吃吃笑出聲,「茂爺都不生氣,偏你臉皮薄。我回來的時候,他可是一本正經坐在你床頭守著你,還替你擦汗,別提多細心了。現在你倒反過來不好意思了,早幹什麼去了?」「你?」白小蕊被氣得不輕,又拿這個被寵壞了的師弟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睜大眼睛瞪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知道師兄一向不喜歡開這種玩笑,再說下去只怕要真急了。白小鶯吃吃一笑,趕緊端著藥碗出門,「我去熱藥。」白小蕊看著師弟逃似的走得人影子不見,長長地嘆了口氣睡回床上。

  他原本以為到了這裡可以好好唱戲,誰知道戲班子開唱還沒兩個月就出了這樣的大事。怪不得人家說離京城越遠的地方越是無法無天,剛到這裡自己被人打斷了腿,若再去偏遠一點的方,還不知道小命保不保得住。

  他可以拼著自己的命不要,可是師弟和整個戲班怎麼辦?他們都指著他吃飯。

  現如今他的腿十天半個月的只怕也好不了。他雖然在京城積了些銀兩,也夠撐個一年半載,可是這樣停著不唱,又是住店又是吃飯還得加上看病的錢,再不想個辦法,坐吃山空可怎麼行呢?

  師弟年紀小,什麼也不懂,可是他不一樣,他是師兄又是戲班的台柱,現在大家全指著他。

  他如果一個考慮不周到,底下那些人還有些是有家室的拖家帶口的可怎麼辦才好?

  思來想去心裡煩悶得不行,原本已經覺得痛得好些的腿此時也跟著湊熱鬧隱隱作痛。

  白小蕊看了眼自己動也不能動的腿,不由想起今天白天時自己出的丑。

  那大夫年紀一把,說是做自己爺爺只怕也夠了,可是自己卻扭捏得像大姑娘一樣,被陳茂生看了笑話。那人嘴上說沒事,指不定心裡怎麼想他呢。

  自己的醜態是被他看了兩回了,上次那上偷看的事,也在他面前出了糗,在這人面前自己大概直一是毫無形象,只餘下個疑神疑鬼可笑至極的名聲。

  他又哪裡知道,自己自從唱戲以來,遇到的都是什麼人?一個個色心不死,想對他起起歹念的沒一百也有八十。若不是他時刻多個心眼提防著,早就被撕裂了千回都不止了。就拿這次來說,他會被人暗算打斷了雙腿,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得罪了哪個色瞇瞇的小人,歹人才暗中下了狠手。

  還有件事他其實對誰也沒說,那群人原本不是想打斷他的雙腿,而是想綁著他走。可是他奮力反抗,抵死不從,打傷了他們中的兩個人。他們一見,怕事跡敗露這才改綁人為痛打,下了狠的打斷了他的雙腿。

  又因為他大聲驚呼惹來路人,那群惡人才驚慌逃離,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白小蕊輕輕一顫,忍不住拿起帕子擦拭額頭上的汗。

  擦過之後,他聞著帕子上的味道不似他平時用的淡淡梅花香,卻是一股淺淺的檀香,心念一動,舉著手帕朝燈下一看,這根本不是他平時用的那塊,這絲帕用的是上等絲綢,上面龍飛鳳舞繡了一個「茂」字。雖然花紋簡單,但是字跡狂糙有力,針腳細密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

  茂爺都不生氣偏你臉皮薄。我回來的時候,他可是一本正經坐在你床頭守著你,還替你擦汗,別提多細心了。

  腦子裡跳過白小鶯剛才說過的話,再看這塊帕子,白小蕊心中一動,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他性子內向,雖然從小唱戲,但是骨子裡卻斯文皮薄,和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師弟完全是兩個性格。

  雖然師弟只是一句玩笑話,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是沒辦法一笑了之。

  以往也不是沒遇上過費心討好他的王孫公子,在白小蕊眼裡那些人不過空長了一副好皮相,骨子裡卻是輕浮薄倖。他們對他越好,他心裡越是反感,不要說好臉色,連搭理他們都覺得是浪費。

  陳茂生雖然不像那些王孫公子似的討好著他,但是這個人身上有股子極少見的豪氣,性格慡朗不拘一格,倒是很難想像他會細心地坐在床頭照顧別人,還替人擦汗的情景。

  想到這裡,白小蕊心裡稍微一動,握著這塊帕子,一時之間思緒如cháo。

  「師兄,藥好了。快趁熱喝了。」

  聽到小白鶯的聲音,白小蕊下意識的把帕子塞進枕頭底下,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輕聲抱怨了一句,「大半夜的你聲音輕點,把大家都吵醒了有什麼好?」白小鶯吐了吐舌頭沒說話,趕緊把藥端過來遞給白小蕊,想了想,又奔回自己房間。

  白小蕊正奇怪他幹什麼去,不一會兒就見他拿了盒甜棗脯過來嘿嘿一笑,「我知道你不愛吃苦藥,上街的時候特意買的,夠體貼吧?」「怕吃苦藥的是你。」白小蕊又好氣又好笑,一氣喝光碗裡的藥把碗遞給他。

  白小鶯拿了塊棗脯餵給白小蕊吃,「師兄你放心,今天你躺在這裡的仇我一定要給你報。茂爺已經答應了一定會把打你的兇手給找出來,到時候我們戲班裡所有人都會抄上傢伙,把這傢伙的兩隻狗腿兩隻狗爪子都打斷了給你報仇。一賠四,你賺了!」「我一條人腿賠上兩條狗腿、兩隻狗爪子怎麼就賺了?你還會算帳不會?」剛睡過沒多久,白小蕊精神還不錯,故意和師弟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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