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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簕不安的澡是他幫忙洗的,衣服是他親手換的,他從來沒有做過照顧人的事情,第一次做有點不習慣,但是簕不安在自己懷裡像洋娃娃一樣被擺弄,感覺還不錯。

  尤其,嗅到簕不安身上傳來的沐浴露氣息,是自己慣用熟悉的味道。

  至於簕不安『堅不可摧』的意志——

  現在這樣就很聽話。

  簕崈希望簕不安一直這麼聽話。

  第二天,簕崈很早出門,然後,家裡來了醫生,奉命給簕不安注射鎮定劑。

  臥室門口和別墅大門外新增了保鏢,這裡變成密不透風的監獄。

  醫生開安瓿瓶的時候,簕不安強烈要求見簕崈,管家示意保鏢控制住簕不安,然後很禮貌地告知:「大少在忙。」

  當傳聞中的雷霆手段降臨在自己身上,簕不安不甘心束手就擒,可是又很清楚,自己的掙扎毫無意義。

  儘管他還是不放棄自己唯一能做的事:一些無意義的咒罵,以至於嗓子啞透了。

  注射器銳利的尖端刺入皮膚,簕不安渾身緊繃,憤怒又無能為力。

  沒有辦法,這件事真的很重要,他只能低頭:「求你了,就一句話,打電話也行,讓我跟他說。」

  管家遲疑了一下,叫人拿來行動電話,撥通了簕崈的號碼。

  電話通了,管家簡要說明了簕不安的意圖,然後將聽筒遞到了他耳邊。

  沒有聲音,但是簕不安知道他在聽。

  曾經他們有很多心裡話和對彼此的關懷都是通過這種方式傳達的,這一天,簕不安有很多失望和譴責的話,不過已經都說過了,毫無用處,再聲嘶力竭也改變不了簕崈的走火入魔,甚至,他懷疑自己那些咒罵和哀求對簕崈而言根本無關痛癢。

  簕不安說:「別讓小音回荻城。」

  「……求你了。」

  至少別讓小音小小年紀就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污染心靈。

  簕不安再一次陷入昏迷,他不知道簕崈有沒有答應自己的要求。

  為了打磨簕不安的戾氣,他只有很少的時間被允許清醒,重重防備之下,別說逃走,離開臥室都不可能。

  簕崈愛好成謎,喜歡親力親為給他洗漱穿衣服打扮,一三五的晚上給他吃安定,二四六則是錫紙小包里的白色藥片,目的也不是在他慾火焚身後對他做下流的事,而是美其名曰「脫敏」,看他無能為力和醜態畢露。

  說老實話,自從小時候那個虐待他的保姆被辭退之後,他沒吃過什麼苦。

  很快,簕不安的銳氣就被磋平了,面對藥片的時候不再拒絕,可以自覺麻木地吞下去,睡意發作但還沒昏迷的時候感覺到簕崈落在肩膀的手臂也可以無視掉,毫不反抗地閉上眼。

  針對簕不安的馴服計劃十分有效,唯一需要頭疼的是簕不安的身體在很短的時間裡垮了。

  一日三餐有營養師搭配,廚師換著花樣將營養均衡的食材烹飪得可口,但是從前視口腹之慾為人生第一等要事的簕不安對一切食物都喪失了興趣,食不下咽。

  第一個星期,簕崈沒放在心上,醫生在簕不安的藥里多加了營養補劑。

  第二個星期,簕不安開始憔悴,幫他洗澡的時候,簕崈摸到了硌手的肩胛骨。

  第三四個星期,不需要額外的鎮定劑,簕不安醒來也是昏昏沉沉。

  又一次聽說簕不安看到飯菜就吐了的時候,簕崈罕見地在白天出現,他問簕不安:「要不要讓小音來陪你吃飯。」

  原本毫無食慾的簕不安聞言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往嘴裡塞東西,但是咽喉像是失去了正常功能,察覺到食物的存在就開始乾嘔。

  牛腩和西蘭花你中有我地吐出來,簕不安擦了擦眼角,面無表情地繼續吃。

  臥室門本來開著,門口守著等著收餐具的廚娘,忽然,輕輕合上了,慘烈的景象被隔絕。

  是跟著簕崈回家的李由。

  關門的聲音很小,誰都沒有驚動。

  忽然,一隻手按住了簕不安拿筷子的手。

  「夠了。」簕崈說。

  簕不安抬起頭,乾嘔導致眼角濡濕,眼底充血,平復了一下,他啞聲哀求:「別讓她回來。」

  江慎和商暮秋應該比自己會帶孩子,小音也很喜歡江慎的小黑狗,晏城雖然烏煙瘴氣,至少沒家裡噁心。

  本來想拒絕,但是看著簕不安消瘦下去,沒有神采的眼睛,簕崈遲疑了。

  連最壞的那個幻覺都沒在這時候落井下石,表情複雜地站在簕崈身後。

  「……你自己去接。」簕崈有點不確定這個決定是否正確,頓了頓,他說:「別想著跑,記得回家。」

  自己已經服軟到這個地步簕崈還要咄咄逼人,簕不安被磨平的脾氣又上來了,剛要拍筷子,聽到簕崈說:「我們的事先緩一緩,不告訴她。」

  失去自由太久,簕不安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簕崈居然會善心大發,讓自己離開荻城?

  雖然是為了接小音回來,好控制自己。

  但簕不安還是惴惴,問簕崈:「你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

  簕崈思索:簕不安能給自己什麼。

  他已經睡了有史以來最好的半個月,不會輾轉難眠,不會在罪孽的噩夢裡驚醒。

  抽出手帕擦了擦簕不安的嘴,他沒說話。

  「……你是不是想我親你?」垂眼看著簕崈離開的手,簕不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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