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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不清楚是誰主動的,等虞景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正彎著腰,和陳歲聿親密地接吻。

  安靜的書房響起粘膩的水聲,到後面,虞景支撐自己的手力氣不足,有些喘不過氣了,陳歲聿才退開,眸色深深,長指撫過他唇角,開口:

  「甜嗎?」

  虞景偏過頭,平復自己急促的呼吸,身上哪裡都沒有力氣,在陳歲聿的目光中被迫回憶了一下嘴裡的味道。

  「……甜的吧,」他啞著嗓子回了句。

  臨睡前,他們各自回房間休息,客房很大,一應俱全,連衣櫃都和主臥一模一樣,看起來像是早就為另一個人準備好。

  虞景沒想那麼多,他不知道蜂蜜水原來還有入眠的功能,躺上床以後沒多久,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幾乎每天都是這樣。

  工作日的時候他們回來得都不算早,偶爾出去吃,絕大多數時候會點外賣,陳歲聿似乎對一切食物都談不上喜好,吃什麼都說好。

  等到吃過晚飯,沒什麼事做的時候,虞景就沒骨頭似地躺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按著遙控器,到哪一個台都不滿意。

  等終於看到一部喜歡的片子,就拉著陳歲聿和他一起看。

  忙的時候就不同了,兩個人都得加班,一人占據書桌一邊,熬到凌晨也不是沒有的事。

  最後虞景打著哈欠,站在臥室門口和陳歲聿說「晚安」,陳歲聿會「嗯」一聲,然後低頭,和他接一個漫長的晚安吻。

  但當虞景想去解他扣子的時候陳歲聿沒讓。

  他的神色隱在黑暗中不甚清晰,但虞景能夠聽到陳歲聿利落的聲音,說:

  「早點休息。」

  虞景想,可能陳歲聿還是在生氣。

  2.

  陳歲聿生日這天在出差,他起飛前告知虞景航班晚點,凌晨才能抵達江城。

  等到他回到家時,虞景仍然沒有休息,他坐在餐桌前,面前的蛋糕像放了很久,蠟燭孤零零插著,沒有點燃。

  「雖然現在已經過了零點,」虞景走過來把生日帽戴在陳歲聿頭上,笑得唇紅齒白,眼睛彎彎,「但是哥,還是要祝你生日快樂。」

  很奇怪,在回家不用開燈,就看到虞景坐在融融燈光下,陳歲聿連日來的風塵僕僕好像就消失了。

  在很多年前的夢裡,陳歲聿也見到過這樣的虞景。

  他會在深夜等著自己回家,永遠笑意吟吟,看起來很少難過,也不會失落。

  虞景送了他一幅昂貴的畫作,是一眼就能看出心思的禮物,像是怕陳歲聿不喜歡,又說: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只好依著自己的想法買了。」

  23歲的虞景依舊猜不透陳歲聿的心思,如同此刻,他看著陳歲聿揉著眉骨,有些倦怠的樣子,既不像高興,也不像疲倦。

  直到陳歲聿輕輕嘆了一口氣,擁住他,用一種很難過的語氣,問他:

  「寶寶,你真的不知道嗎?」

  虞景怔愣在原地,隔了很久,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是陳歲聿的一種妥協。

  可還沒等到他回答,陳歲聿又開口,掌心扣著虞景的蝴蝶骨,像是要把那瘦削凸起的骨骼揉碎。

  「可是虞景,我總是在失去。」

  不停地失去親情,然後是愛情,疲慌不停的二十幾年裡,陳歲聿從來沒有真正地、完全地擁有一樣自己的東西。

  他很輕地,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溫和的語氣,問虞景:

  「為什麼一定要去西雅圖呢?」

  直到此刻,陳歲聿在遲來的二十六歲生日,莽撞而唐突地提起被他們刻意避開的問題,像是質問,也像是安靜的祈求。

  這是自那個雨夜重逢以來,陳歲聿第一次剖白心跡,帶著接受一切的坦然,和絕無僅有的讓步。

  他還是沒能等到那個回答。

  因為虞景看起來比他更難過,雙唇砰然相撞的時刻,兩片薄薄的心臟貼在一起,他們都聽到了彼此急劇而蓬勃的心跳聲。

  「哥哥,」虞景閉著眼,脖頸高高揚著,顫抖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聽起來是如此可憐,他親吻著陳歲聿的耳廓,像塞壬的低語,「你懲罰我吧。」

  那晚臥室的燈亮了一整夜。

  在床頭的柜子里,裝著過去五年的每一次生日,陳歲聿收到的生日禮物,每一件的寄件人都是未知。

  他像拿著隨時可以扔掉的垃圾,將它們統統帶回家鎖進柜子里,連包裝都未曾打開過,藉此證明自己真的不會在意。

  也許粉飾太平與解決問題並不互相衝突,就如同此時此刻,他們明明有數不清的矛盾沒有解決,卻還是親密無間地肌膚相貼,像是要死在對方身上。

  陳歲聿無比清醒地看著虞景哭、求饒,身下的動作卻一次比一次更重,這也是一種沉淪,陳歲聿再明白不過。

  3.

  他們之間好像就變成了這種不清不楚的樣子。

  會做一切情侶會做的事情,接吻,上床,不過問一切原因。

  可虞景知道問題不是不存在,有好幾次,他半夢半醒間,摸到身邊一片冰涼。

  他起身,透過臥室的一道窄縫,看見陳歲聿倚著欄杆,穿著件薄薄的家居服站在寒冬里,手上的菸頭明明滅滅,讓人即使只是看著,也覺得壓抑。

  日子想流水一樣走過,除夕前一天,孫林宇打來電話,讓陳歲聿記得多買一些生食,他要把烤爐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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