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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論公論私,談忠遲早都會做到那個位置上。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那一天竟然會來得這樣快,以至於當天接過旨意,拿到兵符的那一天,思緒都還是恍惚的。

  然而這還不止,接連的「喜事」還在後頭等著談忠。

  晉升為統領將軍的第二日,太后便把人召入宮中。

  談忠來到安慈宮的時候,第一眼先是面見了太后,隨即,目光移動了半寸,落到了一旁的凌兒公主身上,接下來的事,不用說他大抵也猜到了。

  太后沒有彎彎繞繞,直接挑明了同他說,許他當公主的駙馬,洽談的間隙,公主的目光也不同地在談忠和太后之間游弋。

  好幾個不經意的瞬間,談忠於公主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一瞬間的惶恐,但卻又沒有馬上錯開視線,似乎多想從對方的目光中,洞察出些思緒來。

  公主看談忠的眼神十分考究,像在打量,也像是摻雜了某些情緒,或者說,公主似乎是在透過談忠卻洞悉另一個人。

  至於那個人是誰,直到談忠離開安慈宮,也沒能想明白。

  也許公主也同他一樣,年少時曾經傾心於某個少年把,然而,這些思緒最終都要被埋藏,為了權力、共同的利益,也為了保住地位。

  談忠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權力真是個好東西,先是把他推上了一個極高的位置,可與此同時,他又被禁錮在了那裡,從今往後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都在衡量和算計,生怕那個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地位」會因為某個小失誤而喪失。

  一開始或許是自願的,是憧憬的,但到了如今,反倒更像是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這讓談忠不由想起了談煊,那個他景仰、嫉妒又愛慕的兄長。

  他很想知道談煊在越城過著怎樣的生活,他大概還是會和那個討厭的聞逆川在一起,會把越城及其一帶治理得井井有條,而最令人羨慕的是,他在一定程度上跳出了朝廷的限制,有了更大的自由。

  不得不承認,談煊是那個唯一得到了權力和自由的人,思及此,這讓談忠更為羨慕了。

  但也只能是羨慕了。

  於是,那日之後,談忠想起談煊的頻率越發變多,終於,他找到了空閒,也想起來他養在小院子裡的、那個外貌像極了談煊的元柳。

  小院子的門緩緩推開,裡頭的燭火還撲動著,談忠確定,元柳就在院子裡。

  可奇怪的是,過去元柳都會特別熱情地出門迎接,然後迫不及待地要與他有肌膚之親,可這回,談忠都走進去片刻了,都沒見著元柳的身影。

  莫非是他當真太久沒來了,元柳對他耍小性子了。

  可比起疑惑,談忠更多的是惱怒,畢竟,在他看來,元柳是他養在身邊的小寵,哪有小寵生主人氣的道理。

  就這樣,談忠推開了房門。

  房門一開,他就瞧見了一個瘦削的背影,那是元柳,他果然就在屋裡,只是比起兩個月以前,元柳瘦了許多。

  此時的元柳正對著銅鏡畫眉,完全無視身後緩緩靠近的談忠。

  談忠最後停在了元柳的身後,就這麼靜靜地杵著,等著對方轉過身去迎接,誰料,談忠等了半晌,元柳還在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就當談忠是透明的一般。

  如此一來,談忠被徹底激怒,直接他一拍桌子,氣壓降得很低:「元柳!」

  如此低吼了一聲,元柳才慢悠悠地放下畫眉的筆,深吸一口氣才動身,轉過身去與他相對而立。

  「我還當是誰呢,這大晚上的,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將軍來了。」元柳說話的聲音還是原本的樣子,但語氣卻沒了過往的諂媚,反倒多了幾分硬氣。

  「元柳,你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談忠向前走了幾步,手迅速抬起,掐住了元柳的脖頸,威脅道,「你好好想清楚,你現在是在同誰說話。」

  他原本以為元柳會害怕,不料,元柳面不改色,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說道:「大將軍如若要掐死我,不如等我把眉毛畫完,不然,就不像了。」

  這句「不像了」讓談忠的心臟狠狠一顫,他的手驟然一軟,掐元柳脖子的力道鬆了幾分,隨即,元柳便掙脫開來了。

  元柳這樣說話,談忠被氣得不輕,只見他咬著牙,質問道:「你當你自己是什麼了,你不過是……」

  結果,談忠的話還沒說完,元柳就直接打斷了他:「我當我是什麼,哈哈哈……」

  說著,忽然大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揉著被掐出紅痕的脖子。

  「你笑什麼?!」談忠怒目而視。

  直到元柳笑夠了,才幽幽回答道:「我當然知道我是什麼,我是平南王的替身,啊,不對,現在人家是鎮南王了,他帶著他的家眷,跑到南面去獨占一方了,而且,最厲害的是,朝廷還不敢動他,哈哈哈哈……好啊,好啊,你說怎麼辦呢,你再也見不到他了,哈哈哈……」

  元柳的笑聲十分聒噪,猶如無數根針,刺進談忠的耳中,讓他煎熬。

  「不許笑了!」談忠怒喝道。

  見對方發這樣大的火氣,元柳的笑聲也逐漸緩了下來,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更為觸人的落寞——

  「阿忠,你都要成親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成親……談忠渾身一顫,沒想到元柳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他一下就沒了與元柳對峙的底氣,連身子都站不穩了,連退幾步,最後雙腿還撞到了矮桌的一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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