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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儀煊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楊康身上。

  楊康連連拒絕:「我不冷,真的,你披著吧……」

  柳儀煊輕輕敲了下他的額頭,指指他的衣服,又指了指東方初生的太陽。

  太陽升起時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候,寒氣達到了極致,地面的熱氣都散光了,夏末的風透著冷意。這裡感受不到城內火焰的溫度,但是有無數細小的飛灰,披上斗篷,也能遮擋灰塵。

  「謝謝哥。」楊康妥協,低頭看著柳儀煊繫繩子,「還好你在這裡,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柳儀煊示意他上馬。

  楊康:「你還有事要忙?」

  柳儀煊眨了下眼,搖頭,拿過他的手,在掌心慢慢寫:送你回去。

  楊康低頭看得仔細,分辨出來後,歉意地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柳儀煊搖頭,做了個口型:我在等你。

  「什麼?」楊康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柳儀煊拉著他的袖子,催促上馬。

  「我有一匹馬,被雲鶴煙的人牽走了。」楊康坐到馬鞍上,擼了把鬃毛,「這是你的馬吧?我記得它叫銀河?」

  柳儀煊笑著點頭。

  「我騎了你的馬,那你呢?」

  柳儀煊握住銀河的韁繩,抬手向楊康示意,他可以牽馬帶路。

  楊康不自在地說:「我突然過來,已經很給你添麻煩了,這怎麼好意思,我們還是換換吧。」

  軍中的馬都是戰馬,不方便隨意調遣。

  柳儀煊想了想,指著楊康身後,又指了指自己。做口型說:一起?

  「好啊。」楊康果斷應下。

  兩人共乘一匹,背對著火光,穿過山林,沿著小路跑了大半個時辰才看到駐紮在後方的營帳。

  柳儀煊帶著楊康進了自己的帳子,拿出紙筆放在桌案上,靜靜地注視著楊康。

  楊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離開父親後的興奮和憂慮在這一刻褪去,只剩下了無盡的空茫。

  還好柳儀煊很有耐心地陪伴在他身邊。

  過了很久,楊康說:「我想不明白,我為什麼而活。」

  柳儀煊溫柔地笑笑,好像這個問題對他而言簡單極了,他拿起紙筆,寫道:生命的意義只靠尋找是找不到的,需要你自己將它創造出來。

  「創造?」

  柳儀煊:勇敢一點,去做你應該做的事。只要踏出一步,就是突破了自己,比蜷縮起來躲避幾十年得到的經驗都要多。

  應該做的事……

  楊康:「我應該做什麼?」

  柳儀煊:你想做什麼?

  「我……我想回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看一看,給他立個墳,祭拜一下。哥,你能陪我一起嗎?」

  系統:【他的稱呼是不是越來越親密了?】

  薛沉:【無所謂,反正小柳是不可能陪他去的,又不是他的保姆。】

  柳儀煊搖頭,想了想,拿起紙筆:我暫時走不開,不過舅舅正打算辭官歸鄉,你可以隨舅舅一道。

  許輕容是個宦官,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不可能再重用上一任皇帝的親信。

  他官職不算特別高,但是走了宦官那邊的路子,總能和趙佶的身邊人扯上關係。柳儀煊有門路能讓他留下來繼續任職,許輕容自己卻不太想幹了。

  金國大敗,外甥平步青雲,姐姐和姐夫在天有靈,也該安息了。

  他當即寫信告知柳儀煊,自己準備回老家,等他回京再見一面就動身出發。

  楊康在舅舅那裡住過一段時間,和許輕容也算熟悉,兩人又是同鄉,一起回去並不突兀。

  楊康面露為難:「可我曾是金國的小王爺,舅舅真的能接受我嗎?」

  柳儀煊的仇人是楊康的養父。

  許輕容心胸寬大,楊康借住時沒跟他一般計較。回鄉祭祖是另一回事了,任誰都不會希望帶著仇人的孩子去給受害者上墳。

  柳儀煊:你本就是無辜的,你若是半分都不念著生父,舅舅才要生氣。你既然選擇回去,舅舅也不會將你視為金國人。

  「好吧。」

  柳儀煊眉眼彎彎:我這就寫信給舅舅。

  楊康:「那個雲鶴煙,跟你走得很近?」

  柳儀煊回以疑惑的目光。

  「我看他不像好人。第一次見面時他就在王府中大開殺戒,還飲人血!哥,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多些防備沒有壞處。」

  柳儀煊點頭:我和他平日裡並無來往。

  楊康剛鬆了口氣,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巨響,腳下的土地都好像晃了晃。他猛得起身,「我出去看看。」

  柳儀煊抓住他,搖頭。

  楊康:「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柳儀煊:不要緊,是謝珩又炸了。

  -

  這次威力比預想中大很多。

  謝珩一時不察,被震了一下,耳朵嗡鳴,趴在輪椅扶手上不停地咳嗽,眼神直直地看著遠處火光,目光明亮,肉眼可見的興奮:【我又成了!】

  系統麻木:【是的。】

  薛沉:【這個世界觀就第一次的時候難突破,後面還是挺簡單的。】

  系統:【嗯。】

  薛沉:【是時候進行下一步操作了。】

  系統:【下一步是什麼啊?你爹登基?】

  薛沉:【那都是小事,走個過場而已,交給禮部就好了,不必我費心。熱武器研究有了進展,下一步當然是壟斷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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