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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明知是有人暗中操縱,明知會給徐鈺帶來掣肘,他還是選擇進入。

  未知的代價已然成型,可他的期盼不一定能十成十的成真······

  書房,燭火偷窺著孤坐之人,調皮地舞動身姿,藉機吸引注意力。

  徐鈺察覺牆壁上人影晃動時,才驚醒,望著矮几後的人道:「你來了。」

  來人挑眉,端起茶壺自若斟茶,道:「怎,知曉我會來?」

  「元宵燈會結束,想來你的主人已經忙完,自是不用你守著了。」徐鈺拉過桌角燭台,趴在桌上逗弄火焰。

  聞此言,魏磥砢端茶壺的手微動,不過一瞬,水聲響起。

  「看來你這幾日過得不大好?」

  徐鈺哂笑,「好不好的,由不得我說了算!」

  他要說好,萬一有人不樂意,他豈不要遭大殃;可若要直接說不好,也太違心了,講真,在今晚之前,他還真沒多大壓力。

  魏磥砢晃了晃茶盞,仰頭一飲而盡,笑道:「猜到了?還是發現了什麼?」

  徐鈺原本是礙於自己發現的太晚心裡煩躁,聽這話直接火從心頭起,肆意操縱他人命運,偏還要風輕雲淡地講出來,好似別人都似螻蟻任由他們拿捏踐踏,真真是······

  怒目而視,厲聲道:「哪敢啊,這世間,就不能有不與你們同根同心的聰明人存在,我哪敢班門弄斧揣測聖意!」

  見他忽而發怒,魏磥砢倒是更自在,仰靠在木榻上靜靜看著他。

  徐鈺瞪回去,指尖挑撥火焰,是挑釁,亦是威脅。

  見他今日倒比除夕夜更顯書生氣,魏磥砢笑著搖頭,「這才是書生氣,前幾日······」

  火焰破空而來,他伸手穩穩接住燭台,「還沒今日的三成。」

  見他不是說「跳樑小丑」,徐鈺微愣,不過火氣更旺,掰著手腕站起身,「這麼喜歡玩弄人,今天就玩個夠。」

  話音剛落,人已經出現在矮榻邊揮拳而出。

  魏磥砢坐在榻上不動,只伸手抬腿格擋,接住徐鈺三連擊後主動出拳。

  拳風之下,矮几上的燭火猛烈跳躍,牆壁上腳影亂舞。

  兩人圍著木榻有來有往,徐鈺見他面色如常氣定神閒,揮手抽出腰帶,不過一息,粗布腰帶化為碎片,只寒光在屋內閃爍。

  「軟劍裹布當腰帶,也只你能想得出來了。」魏磥砢失笑。

  徐鈺肅臉揮劍,劍氣如虹,長嘯後留嗡鳴不絕。

  打鬥的身影不時從窗戶閃過,刀劍斗械聲飄出屋子,院內卻是靜悄悄毫無動靜。

  兩刻鐘之後,屋內沒了響動,只圓月當空靜照庭院。

  書房內,喘息聲響起。

  徐鈺坐在地上拄杖支撐,衣衫已經不能用襤褸形容,可謂是片布遮身。

  至於魏磥砢,只胸膛處的起伏昭示著主人方才有過劇烈運動,不過,頭髮也是略慘。

  摸著額處短了一截的碎發,贊道:「武學不錯,自保不是問題。」

  「對上你們,還是差了些。」徐鈺神志徹底回籠,拔出插入木地板的軟劍道:「想讓我做什麼?」

  魏磥砢拍打衣袖,輕笑:「小子,你該想的是你能做什麼!」

  想效勞聖上的人多了去了,憑一腔學識就想得聖上青眼,怎麼可能?

  這長安城,最不缺的就是有學識之人!

  徐鈺垂眸,寒劍冰鋒映出他眼瞼處的陰影,「我岳父與你是何關係?」

  「曾經的同僚。」

  見他垂眸沉思,魏磥砢倒是來了興致,「你是何時發現······」

  「今晚。」徐鈺坐回書桌後的椅子上,「準確說是半個時辰之前。」

  劉樹從柱子那裡聽來杏花樓今晚招待大人物,他原本以為是大家族家主借著元宵佳節相聚一堂,可誰讓他視力好,看到了那些人朝著一個方向齊齊敬酒敬酒。

  「座次根本就不是所謂的平起平坐,很明顯,這些大人物需要恭維一個人」。

  那個人只會是皇城之主,即便各大世家聯手與皇權抗衡,也不會在大場合落皇室面子。

  因此,能讓到場的大人物齊齊敬酒的只一人。

  彼時,他還沒想到聖上會是背後之人,只是在猜測柱子的主人到底是哪家。

  但莊仁澤回來才道自己要入太醫署,小廝們絲毫不意外,上來就是賀喜。

  最關鍵的是,太醫署署令今天親自去東街。

  莊仁澤只想到署令受人所託破例允他進去是賣人情,甚至便於日後拿捏。

  可徐鈺卻知曉,太醫署署令背後只能是聖上,也許有各大家族的勢力滲透,但太醫署署令絕不敢堂而皇之聽命於他人。

  太醫署受太常寺統管,可頭頂也有尚藥局這一座大山,受其直接監管。

  尚藥局,負責中宮脈案診療,聖上絕不會容許外部勢力插入,世家為窺宮中動向,只得往太醫署使力。

  久而久之,太醫署成為世家與皇權的交鋒地帶,雙方維持表面平穩,但私底下卻是早已進入「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的循環。

  而太醫署令為維持這種平衡,即便受各世家勢力牽制不得不為,也不會明面上為誰開後門。

  但若是得了聖詔,卻是大為不同。

  「早前我就查過,太醫署署令任職十餘年之久,能在皇權與世家大族的爭鋒地帶穩居十年,定是摸清雙方底線,且有自己的生存法則。」若不然,早被替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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