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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言風語?」安昌王搖搖頭:

  「不,當然不是。小桐, 你年紀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皇兄懇求你過來見一面,自然是有真切的話要講。」

  謝桐頓了頓,反問:「關於聞太傅?」

  安昌王點頭,得意道:「是與聞端有關的事情。」

  見謝桐沉默不言,他又主動出聲:「那姓聞的賊子亂我大殷朝廷十餘年,聖上現下還留著他在朝中的位置,簡直是養虎為患,終有一日,會釀成大禍!」

  「聖上若是想知道為什麼,」安昌王席地而坐,不緊不慢道:「那就先答應皇兄一個條件……」

  謝桐忽而很輕地笑了一聲。

  「朕憑什麼要答應你?」他淡淡道。

  安昌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不由得愣了一下,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謝桐道:

  「朕如今坐擁天下江山,有簡丞相和暗衛在,朝中有異心的派系也在逐步清理。」

  謝桐的嗓音漫不經心:「聞太傅是朕的老師,與朕情誼深厚,自朕登基以來,幫助朕良多,從未有過任何不當之舉。」

  「這江山是朕的江山,聞太傅,也是朕的人。何來禍亂朝綱,養虎為患?」

  「你三言兩語就想擾亂朕的思緒,怕是有些狂妄自大了,皇兄。」

  安昌王沒料到他言辭如此清晰,竟像是一點動搖和猜忌也沒有,不由得皺眉:「你……你與那姓聞的,當真情深義重?」

  謝桐不答,反而道:「總歸不似皇兄一般,狼心狗肺,人面獸心。」

  「……」安昌王面色黑了下去,陰沉沉地說:「你若是知曉了本王手中關於聞端的把柄,看你還能強裝出這副冷靜的模樣來嗎!」

  謝桐撩起長睫,烏眸中神色清冷如冰,看了看他:「謝嶺,廢話也講夠了,你到底要說什麼?」

  謝嶺是安昌王的名字,這二字許久未有人叫過,一時之間,安昌王竟然恍惚了一下。

  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咬牙道:

  「要想知道,先將本王放出去!七日後派一個死囚頂了本王的斬刑,本王離宮後,保證此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謝桐似是有些意外,瞥了他一眼,奇怪地問:「你當朕是個蠢的麼?」

  「你好好的安昌王不做,要舉那反旗,當日西南對決,你對朕可有半分兄弟情誼,可曾下手遲疑過?」

  「你既想殺了朕,又為何始終心存幻想,覺得朕會對你留有一兩分親情,給你一條生路,叫你數年後還能捲土重來呢?」

  安昌王死死盯著他,嗓音嘶啞:「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知道聞——」

  「朕想知道。」

  謝桐輕描淡寫地打斷了他的話,沒等安昌王臉上露出喜悅之色,就說出了下一句:「但朕何必一定要在你這裡知道。」

  「你前些日子安安分分的,現今突然鬧起來了,是得了他人指點吧。所謂聞端的『把柄』,也是那人給你的?」

  「既然如此,朕直接問他不好麼?」

  安昌王瞳孔一震,臉上又青又白,嘴唇抖了抖:「不……」

  「你否認也沒關係,」謝桐自始至終,神情波瀾不驚:「朕今日來,本就不是想給你機會,不過是來確認一些事情罷了。」

  「你口中聞太傅的事情,朕自會查明,不勞皇兄多費口舌了。」

  安昌王牙關緊咬,擠出一句話:「你真就……這麼信他?」

  謝桐垂下眼,許久的安靜後,才輕聲道:「是,他如今是朕最為信任的人。」

  安昌王盯著他,像是從謝桐秀麗的面容上瞧出來了點什麼,先是一愣,而後驀地發聲大笑起來。

  謝桐目光從他癲狂般的臉上掃過,不做停留地收回,抬步就要往外走。

  安昌王的笑聲戛然而止,猛地撲到鐵欄上,嘶聲喊道:

  「聞端是前朝叛臣與文妃之後!小桐,他改名換姓入了朝廷,是來報仇的!是他殺了我們的父皇,是他殺了你的二皇兄,他要毀了這大殷江山,遲早是要殺了你的!」

  *

  謝桐腳步急促地從刑部大牢里踏出來。

  守在外邊的侍衛見他的模樣,皆是一怔,猶豫著開口:「聖上,你……」

  謝桐倏地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呼吸起伏片刻,面容恢復了冷靜,對著旁邊的宮人吩咐道:「不必跟著朕,朕自己走走。」

  一個宮人卻說:「剛剛羅公公過來傳了話,道聞太傅和幾位大人正在御書房內等候聖上呢。」

  謝桐的視線落在遠處,半晌後才道:「叫太傅代朕與他們議事,朕有別的要事,不過去了。」

  宮人得了話,匆匆趕往御書房去了。

  而謝桐屏退四周,獨自快步走到御花園入口處,寬袖下的手緊攥成拳,控制不住地微微發著顫。

  一盞茶功夫後,他才漸漸冷靜下來。

  此刻正是午膳時分,按往常習慣,他應該和聞端一起在殿中用膳。

  午後在榻上相擁著小憩半個時辰,說些無關朝政的閒聊。

  等午睡後,兩人會結伴到御書房,謝桐召見有事相商的臣子,而聞端則坐在屏風後,替他批些簡單的摺子。

  晚膳前,謝桐通常會悶得煩了,聞端便帶他到御花園散散心。入夜後,謝桐梳理好白日沒批完的摺子,沐浴更衣,方才正式歇息。

  這般平淡的生活已過了數日,平淡到謝桐以為,他與聞端,這輩子都會如此淡然安寧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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