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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漣亭說:“別胡說。”

  阿緋說:“如果以後你死了,願不願意葬在我旁邊?”

  楊漣亭正添著紙錢的手一頓,阿緋說:“願不願意嘛?”

  楊漣亭繼續化紙,說:“嗯。”

  阿緋就開心了,趕緊去點香。她身上有一種花粉的香氣,溫柔地撫過鼻端。

  南清宮裡,左蒼狼任由太醫診過平安脈,等人走了,她才叫廖立平:“這幾天,拜玉教的教主和聖女會在城中。你聯絡一些人,暗中跟一下。”

  小平子呆了呆:“將軍是要監視他們?”

  左蒼狼說:“不,我不希望有任何行蹤可疑的人跟他們聯絡。”

  小平子懂了,說:“將軍是擔心廢太子的人再找上他們嗎?”

  左蒼狼說:“嗯,跟著他們,直到他們離開晉陽回姑she山為止。一切花費到薇薇那裡支取。”

  小平子答應一聲,趕緊去了。

  左蒼狼這才坐下來,最近袁戲、諸葛錦等人都有書信傳給她,無疑都是表達謝意。軍函都是由王允昭代轉的,他身為中常侍,在慕容炎允許的情況下,是可以拆閱任何軍函的。

  所以這些信件,當然也都被拆過。袁戲等人說話用詞都十分謹慎,一看就是出自參軍主薄之手,再由他們自己謄抄。就算是這些粗獷的武夫,突然都學會了拘謹。

  左蒼狼翻閱著那些信,難道王座上那個人,真的沒有感覺到這些字裡行間的疏離嗎?那些沙場撒血的信任,就這樣慢慢被猜忌消磨。於是最後,他們遞呈給君主的摺子,永遠都只有千篇一律地問安。知道信件會經由中常侍之手,於是上面也成了寥寥幾句恭謹的寒暄。只有要托藏歌代轉的信上,才會洋洋灑灑,哪怕廢話連篇。

  她提筆,給他們回信,待到落筆的時候,發現自己能書寫的,也不過幾句問候。

  她正沉吟,外面薇薇突然跑進來,說:“將軍,棲鳳宮突然傳召了太醫,陛下也過去了。”

  左蒼狼頭也沒抬,問:“怎麼回事?”

  小平子還沒回來,薇薇跑得氣喘吁吁,說:“不知道,聽說是棲鳳宮裡那位,懷孕了。”

  左蒼狼這才有些意外,說:“懷孕了?”

  薇薇說:“對,這還是太醫令程瀚程大人托我轉告將軍的消息。”

  左蒼狼沉吟一陣,說:“幾個月了?”

  薇薇說:“不知道,陛下也還在棲鳳宮呢。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左蒼狼搖搖頭,還是覺得此事怪異。就這麼巧,她就懷了孕。

  此時,棲鳳宮,程瀚為姜碧蘭診過脈,慕容炎問:“如何?”

  程瀚說:“回陛下,娘娘的脈象,確實已經有五個月身孕。”慕容炎說:“五個月?”

  程瀚說:“是的,只是娘娘身體弱,胎象也弱。”

  慕容炎說:“以前診平安脈的太醫,從來沒有診出來過嗎?”

  程瀚低著頭,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於是又換了幾位太醫一同診治,也都稱是有孕五個月。慕容炎說:“既然如此,且好生將養吧。你撥兩個太醫專門到棲鳳宮侍候。”

  程瀚答應一聲,當下照辦。只是那脈象,確實還是有點奇怪。他心裡有點打鼓。

  不止是他,其他幾位太醫也忐忑不安。棲鳳宮每個月都有人診平安脈。不過前幾天禁足、現在封禁宮室,是不是有人懈怠,大家也說不準。總之娘娘懷孕五個月才發現,也太失職了。

  但不論如何,姜碧蘭懷孕,始終是一件喜事。

  本來祭祖大典慕容炎是不打算讓她出席的,如今想了想,卻還是交待禮官安排王后與他一起祭祀。

  待到祭典那天,在燕都的文武百官都有列席。

  左蒼狼身無職位,原本是不想去的,慕容炎強行帶上她。姜碧蘭的儀仗跟在帝王身邊,招展飄揚。她整個人卻有一絲憔悴,精緻的妝容和華美的宮裝,也掩蓋不了那一絲心神不寧。

  宮女小心翼翼地將她扶下車駕,慕容炎沒有向往常一樣走向她。兩個人一併上了祭台,卻一前一後,顯得十分疏離。禮官開始念祭表,左蒼狼不用站在百官之列。百米外的慕容炎的華蓋之下,王允昭給她設了一方小座。如今面前有瓜果有茶點,她拈了一個,抬起頭,正看見慕容炎的目光。

  哪怕是莊嚴的祭台上,他仍然向她打了個手勢——祭典結束,帶你打獵。

  左蒼狼點點頭,他便不再看她,專心祝禱。姜碧蘭也向她這邊看了一眼,面上那一絲蒼白更明顯。左蒼狼盯著她的小腹,因為宮裝特別繁複,看不出是否凸起。

  薇薇說:“將軍您看見沒有!看見沒有!陛下剛才一直在看您呢!”

  左蒼狼答非所問:“薇薇,你說王后娘娘……會不會根本沒有懷孕?”

  薇薇愣了一下,說:“啥?可是太醫們都診治過了呀。”

  左蒼狼不說話了。

  ☆、第 104 章 封妃

  祭祖大典冗長乏味,一直到下午時分,總算是結束了。

  楊漣亭帶著阿緋離開,慕容炎與姜碧蘭從承天閣出來。他伸手想要牽住姜碧蘭,手指剛剛一碰,姜碧蘭下意識地縮回手。但隨即看見他的眼神,她忙伸手搭在他手上。兩個人下了台階,慕容炎說:“天熱,王后有孕在身,就先回去吧。”

  姜碧蘭臉上笑容勉強,施了一禮,由宮女攙扶著離開。

  慕容炎到左蒼狼面前,絲毫不顧忌旁人的目光,伸出手說:“來。”

  左蒼狼與他相攜,經由承天閣後的小徑上山。這裡不是獵場,但是山上獵物也不少。慕容炎與她策馬上山,禁軍早已將閒雜人等都趕開,慕容炎說:“這裡的獵物雖然數量不比獵場,但更野性。若是真正打獵,想必會更喜歡這裡。”

  左蒼狼說:“我以為陛下更喜歡獵場。”慕容炎挑眉看她,她說:“那邊的獵物也會巴結諂媚啊。”

  慕容炎大笑,拿弓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放肆。”雖是斥責,卻未動怒。

  兩個人繼續向上而行,山林間不見日頭,風吹過來,頗為涼慡。直至到了半山腰,只見一片湛藍的湖泊被群山環抱。湖邊繁花垂水,怪石林立,清泉自奇石間瀉出一線,景色玫麗。

  左蒼狼說:“想不到承天閣後,竟然有如此風景。”

  慕容炎說:“當初大燕的開國君主將皇陵建在這裡,據說便是因為龍脈所在。這裡不許閒人接近,倒也難怪你不知道。”

  站在山崖邊向下而望,確實可以看見不遠處的皇陵。左蒼狼突然一指那邊,說:“那裡便是南山了吧?”

  慕容炎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提起南山,說:“嗯。南山多凶獸,你如今身子不好,還是不要過去了。”

  左蒼狼便沉默了。那年南山的初逢,仿佛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了。正無話間,突然有人急匆匆來報:“將軍!宮女薇薇在山腳摔傷了。”

  左蒼狼心中一驚,忙問:“怎麼就摔傷了?傷勢如何?”

  那人稟道:“回將軍,摔傷了腿。太醫說恐怕以後都不能行走了。”

  左蒼狼立刻翻身上馬,一回頭看見慕容炎,說:“陛下稍候,我去去就來。”

  慕容炎頗為不悅,說:“宮女摔傷,自有太醫處理,你倒是急什麼?”

  左蒼狼說:“現在我身邊的人,也就剩下薇薇和可晴了。陛下就讓我去看一眼吧。”

  慕容炎嘆了一口氣,知她重情,說:“去吧。”

  左蒼狼打馬下山,慕容炎搖頭:“慢點!”

  等她走了,這群山突然變得空曠。他沿著山石行出一段路,she了一頭野鹿,卻終於是興致缺缺。再行不多時,突然前方傳來細碎的水聲。慕容炎微怔,幾步上前,發現湖裡一個人。

  他微微一怔,不是吩咐淨山嗎?怎麼會還有人在?

  待隱在石後,定睛看過去,只見雲霧繚繞的湖泊里,一個女子背對著他,正在戲水。她長發如墨,光滑而修長的背部若隱若現。清澈的水珠裝點環繞著她,在這樣的山林里,如同千年妖魅。

  慕容炎心中微跳——是左蒼狼跟他鬧著玩嗎?

  難怪會為一個宮女的傷勢離開。

  他微微一笑,解衣下水。十月的湖水有一點涼,但是朱陽高照,這點涼意便可以接受了。

  周圍都是如煙如紗的雲霧水汽,遠處佳人國色天香。他潛入水中,向她游近。然後猛然抱住了她。身體一入手,他就是一怔——左蒼狼雖然也削瘦,但是畢竟是武人,骨架還是有的。這個女人,太纖瘦了。

  他驀然抓住她,浮出水面,便看見一個女孩兒驚慌失措的臉。

  那場景已然極盡香艷,慕容炎沉了臉,問:“你是誰?”

  女孩用力掙脫了他的手,拼命向湖邊游去,在無邊碧水中,身姿曼妙無比。慕容炎再次抓住她,那滑如凝脂的身體在他懷裡扭動,他抿了唇,再是如何克制,也難免心火漸起。女孩哭叫著用力推開他,一雙素手欺霜賽雪!

  那雙被水浸得格外白嫩的手,瞬間吸引了慕容炎所有的目光。那手在靠近腕部的地方,一個粉色月牙狀的胎記分外鮮明。慕容炎有一瞬的震驚。

  女孩趁他走神,用力推開他,游至湖邊,飛快地撿起地上的衣裙,也不顧纖纖玉體全被人看了去,抱著衣服就跑進了石林。

  慕容炎隨即游到岸邊,看見岸上綠糙中,躺著一隻明珠耳環。他彎下腰,將那耳環拾在手裡,再看了一眼石林方向,竟然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左蒼狼前行數百米,就見到被禁軍抬到路邊的薇薇。她眼睛裡全是淚,褲褪被撩起,太醫正在為她固定腿骨。左蒼狼蹲下去,問:“好好的怎麼就摔傷了?”

  薇薇一看見她,眼淚掉得更凶了:“有人推我!將軍,有人推我!”

  左蒼狼看了一眼左右,說:“別胡說,自己站不穩,還賴別人。”薇薇見她眼色,也不多說了,只是哭。左蒼狼問太醫:“如何?”

  太醫恭敬地道:“回將軍,薇薇姑娘這是傷到了骨頭,微臣已經為其駁骨,但是恢復情況尚且難說……”

  左蒼狼不聽他說了,轉頭對人道:“拜玉教教主和聖女應該還未走遠,你等速派人請他們過來一趟。”

  有禁軍領命而去,旁邊王允昭終於說:“為了這事就驚動楊教主和聖女,是否不太好?陛下還在山上等著,將軍還是先上去吧。這裡有我等,不致有失。”

  左蒼狼抬起頭,說:“這便已經是有失了。”

  王允昭一怔,說:“將軍是說……”

  左蒼狼看了一眼山里,怎麼會就那麼巧,就在這時候偏偏薇薇就摔傷了?

  薇薇雖然痛,卻還是說:“將軍,我沒事了,這裡有太醫照料。您還是先過去吧,別讓陛下等急了。”

  左蒼狼應了一聲,轉身再回到山林,尋了一陣,見慕容炎站在湖邊,馬匹在一旁吃糙。她上前,輕聲說:“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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