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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岑遲道。

  周翼左右翻找,房間內一覽無餘,不可能有藏身之處,他掃向岑遲,目光一頓,發現了他手裡的冰晶玫瑰。

  「這是什麼?」周翼語氣不好,「給我。」

  周翼伸手去奪玫瑰,岑遲抬手一砸,周翼眼冒金星,與岑遲扭打起來。岑遲單手被拷,只靠單手居然絲毫不落下風,反而是周翼滿身狼狽。他平日裡不練格鬥,全靠士兵保護,此刻只覺面上無光,沖士兵道:「給我把他按住!」

  士兵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動,周翼厲聲道:「聽不到我的話嗎?!」

  士兵立刻上前,按住岑遲肩膀,周翼強行將玫瑰奪下,左右翻轉看了幾眼,露出不屑冷笑:「不過就是朵玫瑰花,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也值得你這麼寶貝?」

  說著,輕蔑一抬手,將玫瑰丟在地上,一腳踩個粉碎。

  岑遲停止了掙扎。

  「……」

  空氣一瞬間靜止,甚至帶上了些恐怖的死寂。

  岑遲在那一霎那釋放出無比強大的信息素,藤蔓宛若實質般爬上每個人的咽喉,並且以絕對絞死的力度使他們窒息,士兵一個個倒了下去。

  周翼用活見鬼般的驚恐眼神望著岑遲,對上那雙暴雨來臨前陰沉霧靄般的灰色眼瞳,只覺通體冰冷,舌頭都捋不直了。

  「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岑遲死死盯著周翼,忽然間,唇角竟是無比反常地微微勾了起來。

  那笑容如沐春風,卻像冬日裡的風般冷冽,仿佛稍微碰到,便會被刮下肉的刀片那樣可怖,周翼幾乎是半秒鐘渾身冷汗,身體不自覺發抖:

  「不不不就摔你個破玩意,玫瑰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大不了賠你!」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留下來,不跟他們走麼?」岑遲問。

  周翼只想逃走,然而在那強大威壓下竟是連動都動不得,渾身上下只有舌頭能動:「為……為什麼?」

  岑遲緩緩道:「我要留在這裡,親手殺了你。」

  「你怎麼敢……!」

  周翼的話還未說完,無意間掃了岑遲眼睛一眼,只覺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世界都在顛倒,大腦劇烈疼痛起來,腦髓似乎被一根通紅的鋼針燙到,發出滋滋聲響。即使這樣,他猶如著了魔般繼續與岑遲對視。

  「你會變成一個傻子,你說不出正常的話,做不出正常的事,然而你的意識始終清醒,你將一輩子被別人當成精神病看待,直到你死去。」岑遲的聲音無比低沉,宛若惡魔,「這就是你的下場。」

  「不!我不要……!」周翼發出恐懼的叫聲,他拼命想要擺脫桎梏,然而他的力氣宛若蚍蜉撼樹,他的意識在逐漸遠去。

  「撲通」一聲,周翼重重摔在了地上。

  岑遲按住同樣在劇烈疼痛的太陽穴,重創他人精神的方法等同於賠了夫人又折兵,對他的身體損傷同樣是不可逆的,他只覺喉頭一甜,猛然噴出一口血,濺在玫瑰花上。

  他或許,的確再也見不到池湛了。

  岑遲心中倏然間冒出了這個可悲的念頭,他低下身,跪在滿是灰塵的地上,輕輕地將已經碾得看不清形狀的玫瑰花一點點拾起,捧在手裡。

  散落一地的冰晶,迅速蒸發了。

  冰晶可以永久地保存玫瑰,然而當保護殼破碎,裡頭的玫瑰花遇到空氣,便迅速枯萎了,葉片和花瓣皺皺巴巴,全然不見剛才的嬌艷與鮮活,混在塵土裡。

  在他夢中那記憶無比深刻的紅玫瑰,那閃著璀璨奪目光彩的,熱烈而澎湃的玫瑰,再也無法看到了。

  可他還不知道,這朵玫瑰,究竟是什麼顏色。就這樣在他的掌心枯萎了。

  血順著花瓣的脈絡,沿著岑遲的手掌,緩緩滴濺在地。

  空氣忽然產生了一段不同尋常的波動。

  這種感覺是很奇怪的,監獄裡無風,而那波動更像來自於另一空間的無形力量,而岑遲恍若未聞,只定定地望著那期盼已久的玫瑰,渴望這花朵能夠奇蹟般地活過來。

  但花朵註定不會聽從他內心的願望,在多日裡被封存的冰晶與不腐藥劑全都失去了它們最後的餘力後,這薄薄的打著卷的已經皺得不能再皺,也與好看完全沒有半點關係的玫瑰花,化作細沙,再也看不出原本的形狀了。

  「真可悲啊。」一道聲音出現,竟是笑吟吟的,「守護了這麼久的玫瑰花,不但沒有送給想送的人,現在就算可以送,恐怕你也不願意了。」

  岑遲沉默著,半晌,道:「你是誰。」

  「我是你心中的惡啊。」那聲音道,「你強烈的恨意、懊悔、憤怒,與你想要摧毀世界的欲望,將我召喚來了。」

  空氣中,半透明且模糊的形狀逐漸化為人的模樣,岑遲抬眼,對方則緩緩變成了……

  另一個他。

  對方的臉上,掛著岑遲慣常那種紳士溫和的,看上去便很像好人的微笑。

  撞見虛空中的自己,這一幕看上去是非常詭異的,然而岑遲並沒有作出半點反應,只掃了一眼,便低下頭,試圖將那些細沙收攏起來。

  「別管那些了。」那人輕笑道,「反正,該看到的人也不會再看到了,即使看到,你還在期待他說好看嗎?那只不過是一團髒兮兮的東西罷了。」

  岑遲的動作驟然一停。

  聽到這句話時,他的手指連同小臂肌肉一同繃勁了,仿佛再受一絲刺激,便會立刻揮拳而出。但那人並不在乎他是否會挨打,自顧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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