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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開心。

  晚飯是火鍋,王爺特地吩咐趙壯準備的。

  柳蓮同銀鈴、趙壯候在一邊。

  他同趙壯在南安王府其實已經是地位頗高的統領了,可是王爺王妃這次出行,明面上身邊除了銀鈴就是他倆,他倆當然準備侍候王爺和王妃用餐了。

  朱紫看著他們,笑著道:“你們不用在這裡侍候,也趕緊去吃吧,我和公子自己吃自己弄好了!”

  聽朱紫稱呼“王爺”為“公子”,柳蓮垂下眼帘,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含笑的眼波——朱紫有時候真是可愛極了,就自己人在場了,她還要演戲呢!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她(他)就算做出很可笑的事情,看上去也是可愛的,不是麼?)

  夜裡,雖然知道有暗衛,柳蓮睡的時候依舊提高著警惕。外面一有響動,他立刻躥了起來,迅疾拿過黑袍穿上,右手拿起軟刀,“唰”的一聲已經圍在了腰上。

  展露武力趕走那些自稱林孝慈林大人的家僕之後,柳蓮沒有離開,他負手立在院門前,如一根細長筆直的標槍。

  夜寒如冰。

  這幾年的時斷時續的閉關練刀,不但使他的刀更快,快得令人只能看到一道閃電般的黑影,也使他的內功飛速前進,他能聽見很多別人根本聽不到的聲音。

  譬如現在。

  柳蓮守在院門前,可是他聽到了自己不願聽到不該聽到的聲音。

  王爺的房間,先是傳來朱紫的一聲驚呼,接著就是床鋪激烈的搖動聲,裡面摻雜著朱紫刻意壓抑的呻-吟聲和求饒聲。

  朱紫似乎是要哭出聲來了。

  那聲音斷斷續續,高高低低,有時突然拔高,仿佛不可忍耐;有時卻又逐漸低不可聞,媚得讓人骨髓發癢……

  黑夜裡,柳蓮的臉早已紅得快要滴血。

  他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一處聽不到朱紫聲音的位置,然後身子向上竄起,鑽入了大樹的樹冠。

  大樹上已經沒有了葉子,視野很好。

  柳蓮能夠看到王爺的院子,卻聽不到朱紫的聲音。

  王爺和朱紫起得甚晚。

  柳蓮緩緩掃了一眼朱紫,眼波平靜。

  朱紫烏雲般的秀髮被梳在一起,挽了一個簡單的墮髻,除了一根點翠金步搖外,別的什麼都沒有插戴。她上身是一件玄色泥金襖,下面繫著一條白綾滾泥金邊裙子。

  很普通尋常少婦的打扮,可是襯著她那幽黑的大眼睛,白裡透紅的臉頰,嫣紅微腫的豐唇,卻顯出一種稚氣加性-感的美麗。

  柳蓮狀似無意地看了又看。

  吃早飯的時候,柳蓮不敢再看朱紫了,因為朱紫一直在看他,看得柳蓮的老臉都要紅了,只好眼觀鼻鼻觀心,裝作專心致志地吃早飯。

  再想想旁邊的醋罈子,不,是醋桶王爺,柳蓮真心感覺壓力很大啊,簡直是要在大冬天汗流浹背啊有沒有!

  上玉版山的時候,柳蓮走在最後邊警戒。

  山路很平整,兩邊盛開著臘梅,散發著陣陣幽香。

  柳蓮才不注意這些花花糙糙,他專注地傾聽觀察著四周的響動,順便看著前邊的王爺和朱紫。

  朱紫似乎是累了,王爺在她身前蹲了下來。

  柳蓮聽到朱紫“嗷嗚”一聲,一下子竄上了王爺的背。

  他不由自主覺得好笑。

  王爺和朱紫真的是天生的一對啊!

  不過,柳蓮想:若是要我來背她,我也是樂意的啊,起碼我比王爺力氣還大——柳蓮在自我催眠外加自我安慰。

  見到宋章的時候,柳蓮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人經過了易容。柳蓮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王爺,王爺只是淡淡道:“且觀察著。”

  當柳蓮發現宋章居然好幾次偷偷觀察朱紫的時候,他的手就隱隱發癢,好幾次攥起了拳頭,又好幾次悄悄放下——王爺說要“且觀察著”的,不能壞了王爺的大事!

  路上下起了雪。

  趕到金京南門外驛站的時候,騎著馬的王爺和宋章兜帽上披風上滿是雪。

  朱紫眼裡只有王爺,她一下車就快步上前,踮起腳跟幫王爺撲去兜帽上的雪,然後自上而下地拍打著王爺的披風,把上面的雪粒子全拍了下去。

  王爺的身材太高了,朱紫的個子在女人裡面算是高的,可是和王爺還是差了一截子,看著她努力地踮起腳跟,只是為了幫自己的丈夫撲去衣服上的雪,柳蓮看得很是妒忌不平:明明我一路趕著馬車,比王爺騎馬更冷更累好不好!

  他不願意再看這對夫妻表演恩愛了,面無表情地把馬車趕過去停好,心裡卻冒出來一個想法:我和王爺個頭差不多,朱紫若是幫我拍打雪花的話,是不是……呸呸呸,想什麼呢!

  柳蓮開始鄙視自己。

  快到皇宮的時候,王爺接到了玉香送來的一封信報。看完這封信報,王爺讓柳蓮把馬車停了下來,臉上很是嚴肅,道:“柳蓮,等見了徐連波,你替換他留在宮裡吧!”

  柳蓮想都沒想道:“是,王爺!”

  過了一會兒,趕著車的柳蓮想明白了王爺交給自己的任務,心裡不由百感交集:這是要和朱紫分開了麼?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麼?就這樣分開是不是還好,在自己還沒有深深陷進去的時候?

  柳蓮所有的想法在見到徐連波扮演的“錢柳德”的那一瞬間,徹底崩潰。

  這個身穿錦繡大花衣服的娘娘腔,這個描著眼線塗著香粉的假男人,這個精心描繪的紅唇里吐出“奴婢給王爺請安”的大太監——男的怎麼能自稱“奴婢”!

  ——這是玉樹臨風清秀俊雅的徐連波嗎?

  想到自己未來一年就要變成這個鬼樣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柳蓮不由得冷汗直冒,他決心要和王爺好好談談。

  他可是儀表堂堂陽剛威武的玉面真漢子柳蓮啊,怎麼能變成徐連波這個人妖!

  一行冷汗順著柳蓮的鬢角流了下來。

  這時候,柳蓮聽到王爺低聲呵斥“錢柳德”:“把你那點小心思給我收起來!”

  機靈的柳蓮頓時如同茅塞頓開,他明白了,這個徐連波是故意的,他收到了王爺要自己替換他的指令,故意扮成這個樣子噁心自己,好讓自己知難而退!

  柳蓮看著被王爺訓得灰頭土臉卻依舊花枝招展的徐連波,心裡暗慡,開始思考,如何敲詐這廝一下,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

  王爺去忙正事了,把柳蓮和銀鈴留在了宮裡,保護朱紫。

  年青的朱太后和年輕的朱王妃暢敘離情的時候,柳蓮和徐連波這對昔日的老搭檔也沒有閒著。他倆看著太監搬運完畢南安王妃給太后帶來的禮物,徐連波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好好地暢敘了一番“離情”。

  這是他居住的小院子,院子很是幽靜,沒有他的許可,沒有人敢進來。

  柳蓮逼著徐連波洗去了臉上的妝容,換上了正常的黑色勁裝,兩人認認真真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

  徐連波和柳蓮一向玩鬧慣了,兩個人打著架還在調侃著。

  徐連波聲稱柳蓮的嘴唇紅的討厭,所以一直把拳頭往柳蓮的嫣紅的嘴唇上瞄;柳蓮笑說徐連波描畫過的眼角女里女氣看不慣,因此一直往徐連波的眼角使勁。

  柳蓮以為自己這幾年努力練功,一定超過了徐連波,誰知道徐連波這些年也沒有停滯不前,兩人打了個旗鼓相當。

  因為旗鼓相當,所以徐連波既沒有成功勝了柳蓮,柳蓮也沒有揍徐連波成功。最後,柳蓮的嘴唇被徐連波一拳打破了,徐連波的眼角被柳蓮打腫了。

  兩人摟住一起,趁夜幕降臨,跑到外面痛痛快快喝了個酩酊大醉——柳蓮大醉,徐林波把他扛了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番外漠漠寫得真是開心極了!nüè著柳蓮,漠漠身心舒慡啊!

  ☆、柳蓮番外(六)

  回到潤陽,當二公子趙杉奶聲奶氣說朱紫“丑!丑”的時候,柳蓮心裡是有點不高興的。當他接下來說王爺 “壞!壞”的時候,柳蓮嘴角控制不住地彎起——這孩子,真是我的知音啊!

  得知朱紫懷了第三胎的消息,柳蓮心情很是微妙。

  一方面,他對王爺有一點小小的妒忌,妒忌朱紫願意給王爺不停地生孩子,生完老大生老二,生完老二生老三;另一方面,他又為朱紫高興,就算身為一個糙漢子,柳蓮也明白這個道理,朱紫為王爺生得子嗣越多,王爺也就越沒有理由納妾,朱紫的地位就會越鞏固。

  王爺把小名叫小饅頭的二公子交給了柳蓮。

  小饅頭還不會走路,會說的最複雜的話就是看著柳蓮,呆呆地說“美人兒”,別提多猥瑣了!

  可是,柳蓮很喜歡他,他是朱紫的兒子,是王爺的二公子。

  柳蓮抱著小饅頭,走遍整個王府,帶著他認識各種的事物。他餵小饅頭喝水,給小饅頭洗小手,拿點心給小饅頭吃。

  小饅頭開始學走路了,他提著綁在小饅頭背上的系帶,幫著他學走路。

  小饅頭會走了,會跑了,會叫“柳蓮柳蓮”了……柳蓮看著他的成長,心中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喜悅。

  他早已搬到了延禧居外院居住,常常能看到朱紫含笑的臉,能聽到朱紫溫柔的話語,能吃到朱紫做的美味飯菜,穿到朱紫親手做的中衣外袍,房間是朱紫挑選擺設並命人整理的,甚至連床鋪都是朱紫命人鋪排的……這還不夠幸福麼?

  朱紫生下小湯圓坐月子的這一個月,柳蓮嘗到了一種稱得上是思念之苦的東西——明明近在咫尺,偏偏就是見不著看不見。

  看著一直向自己獻殷勤的清珠,柳蓮嘆了口氣。他明白朱紫的撮合之意,可是他明明好幾次表示了自己的無意婚娶了!

  再看看已經成親的銀鈴隨意地進出延禧居內院,想什麼時候見朱紫,就什麼時候見朱紫,柳蓮甚至產生一種為什么女人生孩子坐月子不能見外男的抓狂感——好吧,柳蓮承認自己猥瑣了!

  這兩個月,小饅頭被父親母親一齊冷落了,就連祖母也把注意力放在了哥哥小包子身上,所以,他死死纏著柳蓮。被柳蓮有技巧地修理幾次之後,他不敢再叫柳蓮“美人兒”了,也不敢直呼“柳蓮”了,只能乖乖地跟著哥哥學,叫“師父”,只不過他在心裡給“師父”這個詞加了個定語——“美人兒”,對柳蓮的全稱就是“美人兒師父”!

  在府里最忙亂的那幾天,他甚至睡在了柳蓮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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