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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係到自己的人生大事,楚蔓不敢再猶豫,父親追究起來,她咬定自己對伍誠一見鍾qíng好了。

  女兒終於說出了心裡話,楚傾看在她少不懂事的份上,將不悅壓了下去,平靜地解釋道:“他當著我的面窺視你,可見生性好色,並非良配。蔓蔓,你相信爹爹,爹爹給你挑的人絕對是最好的,劉三年少有才,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你安安心心嫁了吧,別讓爹爹費心了。”

  說到後面語氣溫柔了下來,語重心長。

  楚蔓看著對面仿佛一心為她好的父親,只覺得諷刺,嫡姐與周凝不喜伍誠傾心於她,拒了婚事,如此父親也不想將伍誠給她嗎?怕被父親看出她的心思,楚蔓低下頭,過了會兒才最後一次努力道:“爹爹,女兒以前出門時也被男人盯著看過,那人看我或許只是因為,因為女兒好看呢?怎麼能因他多看了我幾眼就斷定他好.色?”

  伍誠一個大男人,應該沒機會見周凝,所以伍誠才是真正驚艷她的美貌,忍不住看她,而不是她那日有心吸引對方。

  女兒死心眼,楚傾哼了聲,冷笑道:“那你知道他當時來咱們家是做什麼的嗎?是他先看上了阿凝,對阿凝‘一見傾心’,我才安排他過來給阿凝相看,然後他轉眼又看你看丟了魂,這種三心二意見一個愛一個的貨色,你真想嫁?”

  楚蔓愣住,因為太過震驚,她本能地問道:“是,是他先向父親求娶周凝的?”

  楚傾剛要點頭,動作忽然一頓,一雙幽深的眸子鷹隼般盯住了女兒,“不然你以為?”

  男人目光太犀利,楚蔓猛地回神,知道自己失言惹了父親懷疑,急著就要辯解,“我……”

  “你以為是我發現伍誠人不錯,就想把他配給阿凝,而非你這個親生女兒是不是?”楚傾微微仰頭盯著女兒,剛開口時眼裡還有憤怒,可憤怒很快變成了自嘲,替女兒回答,“你覺得我寧可偏心外人也不想把最好的給你,所以故意打扮好過來親自搶人是不是?”

  楚蔓連連搖頭,她怕父親生氣,但她發現面前自嘲的父親更讓她害怕,眼淚落了下來,楚蔓撲通跪了下去,哭得梨花帶雨,“爹爹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他喜歡周凝,我只是看他高大俊朗……”

  話沒說完,眼前忽然有什麼一閃,下一刻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打得她不受控制朝一側跌趴了下去。

  耳朵里嗡嗡作響,臉上火.辣辣的疼,楚蔓雙手撐地,茫然地扭頭看父親。

  從她記事起,父親就寵她,抱著她背著她,給她買各種各樣的好東西,除了小時候嫡姐打過她,楚蔓沒有被第二個人打過,可是剛剛,向來寵她的父親親手扇了她一個耳光!

  “爹……”

  “閉嘴,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楚傾寒著臉站了起來,不帶任何感qíng地俯視嘴角流血的小女兒,聲音更冷,“你姐姐剛病癒時,你先是拐彎抹角地要討她的香,後來又污衊她推你落水,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我都原諒了你,沒想到這些年你依然不知悔改,竟然學會跟人搶男人了!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是不是,你居然要與阿凝搶?”

  堂堂侯府的姑娘,他特意請教養嬤嬤教過禮儀規矩的女兒,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使出了勾欄院裡娼.jì搶人的下賤手段!

  不想生氣,還是氣了,若眼前犯錯的是個兒子,楚傾絕對會再打她一巴掌。長女懂事,不與庶妹計較,將姐妹qíng都傾注在了干表妹身上。他這個父親信心滿滿地幫她給妹妹選夫婿,長女那麼高興,高興地纏著他打聽伍誠為人,誰料最後被親妹妹攪了局!

  雖然長女還蒙在鼓裡,對此一無所知,楚傾依然覺得臉上疼,兩邊臉都疼,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幾巴掌,而打他的人正是他從小寵愛的是他為了她冷落長女十幾年的小女兒!

  “來人,將四姑娘送回去,沒有我的准許,不得她再踏出屋門半步,也不許三爺去看她!”

  楚傾一肚子火,氣小女兒辜負了他一片苦心,有好男人不要非要搶個爛的,也氣自己當年腦袋被驢踢了,不去哄喪母可憐的長女,反而洋洋自得地把一隻白眼láng捧在手心裡疼。越氣就越覺得對不起長女,楚傾一腳踢開哭著爬起來抱他腿的人,繃著臉走了,對後面熟悉的可憐哀求充耳未聞。

  富貴太了解自家侯爺的喜好,也沒給楚蔓繼續煩侯爺的機會,他不好碰楚蔓,讓大丫鬟晚雲去堵楚蔓的嘴。晚雲本就不喜楚蔓母女,終於盼到楚蔓自己作死了,她暢快無比地將帕子塞進楚蔓口中,與另外兩個丫鬟押著人走了。

  楚蔓絕望地掙扎,路上惹起幾個下人注意,消息就漸漸傳了出去。

  四喜消息最靈通,幸災樂禍了一陣,馬上去回稟夫人。

  含珠陪兒子玩呢,聞言困惑地望向了前院,她知道今日劉家公子會過來,卻想不通楚蔓怎麼惹到楚傾了。含珠對楚蔓受罰與否不關心,只好奇其中緣由,打算午飯時問問楚傾,既然知道了,不管真心與否,都得勸勸的。然而午前楚傾派人過來傳話,他出門做客去了……

  含珠登時明白,這次楚傾是真的生氣了。

  “夫人還是別攙和了吧,侯爺都躲了,肯定是不想旁人再提的。”四喜低聲勸道,怕自家夫人心善,為了一個庶妹惹侯爺不快。

  含珠想了想,點點頭。

  楚傾出府,應該就是想避開與她們娘倆一起吃午飯,怕她打聽,那她何必再逆他的鱗?

  歸根結底,她把楚傾當父親,但她與楚蔓不是一家人。

  那邊齊智也聽到了信兒,聯想今日楚蔓相親,隱約猜到了父女爭吵的緣由。楚蔓受罰是活該,但齊智更好奇侯爺會怎麼處置這事,畢竟是親生女兒,侯爺看似冷漠其實心裡十分護短,對楚蔓會氣一時,絕不會氣一世。

  最後侯爺會不會幹脆順了親女兒的意,將她嫁給伍誠?

  只是一個念頭,齊智心裡就不舒服,真那樣,她豈不是白白被人欺負了?

  如果他有本事,他一定不會讓她受這種氣。

  望向遠空,齊智目光漸漸堅定起來。

  然沒等他想好如何讓她明白他的心意,負氣出門的楚傾突然急匆匆回來了,換上官服後直接進了宮。

  卻是福建傳來戰報,定王與程鈺與東平王首戰折兵五千,毀戰船二十餘艘,最震驚朝野的是,戰報上稱靜王府世子程鈺,傷勢嚴重,不治而亡。?

  ☆、第208章

  ?  朝廷派兵鎮亂吃了敗仗,還死了年少有為早就立過功的戰將,文武百官們都沉默了下來。

  明德帝看向了自己的四子。

  壽王察覺到了父皇的注視,但他卻再也沒有勇氣主動請纓了。定王程鈺二人的本事他很清楚,他們都慘敗了,他再過去多半也是繼續戰敗的下場,明知立不了功反而會被人恥笑,他當然不會再提。

  明德帝失望地移開了視線。兒子們暗地裡小打小鬧都沒什麼關係,可是連迎敵的勇氣都沒有,讓他如何放心將江山交給這樣窩囊的兒子?

  想到那個沉默英勇卻早早沒了的侄子,明德帝掃視一圈底下的臣子們,沉聲道:“程鈺戰死沙場,誰還願意出征?”

  武將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出聲。若是陸戰還有幾分勝算,可是海戰,敵人還是素有海上霸王之稱的東平王胡家,除非皇上下旨無法違抗,否則誰也不會主動去送死送敗。

  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用不著他們的時候個個將自己吹得天花亂墜萬人難當,真出事了就成了縮頭烏龜了。明德帝氣得呼吸重了些,最後看向心腹大將,“楚傾,你怎麼看?”

  楚傾還在看手裡的戰報。

  他不相信女婿這麼容易就死了,不相信他捨得死,平時想方設法跟他搶女兒搶外孫,小肚雞腸愛泛酸,怎麼可能捨得死?

  上面明德帝又喊了聲,楚傾回神,才要抬頭,視線忽的落在了並排的兩個字上。楚傾心中一緊,再次上下看了這兩行豎字,發現有些話可有可無,並不適合出現在這種緊急戰報上,定王也不會連封戰報都寫不好,越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再看看最後一段請求朝廷派猛將的話,楚傾慢慢合上戰報,抬頭面對已經沉了臉的帝王,平靜道:“皇上,臣有一人舉薦。”

  明德帝連同眾臣都看向了他,壽王更是暗暗生了警惕,莫非楚傾想趁此機會再提拔他的人?楚傾這人,平時高傲歸高傲,對兵權並不熱衷,每次打完仗都乖乖上交,但一遇到戰事,他手裡就好像有個聚將盆似的,只要朝廷用人,他都能送上將才。如此楚傾親信越來越多,在各地軍營里的威望始終居高不下,而對將領而言,軍隊裡的威望有時比虎符還管用。

  迎著眾人複雜不一的注視,楚傾故意頓了頓才揚聲道:“呂老將軍的嫡長孫呂奇十歲能將兵法倒背如流,從古至今的陸戰海戰湖戰他全都知曉,因此臣相信呂奇定能擔此大任,領兵反敗為勝。”

  他聲音琅琅,明德帝卻最先皺了眉。

  那呂奇簡直就是本朝的趙括,只會紙上談兵,楚傾怎麼?

  明德帝不解地盯著他。

  楚傾親手將戰報送了過去,挨得近了,悄悄朝明德帝眨了下眼睛,四旬左右的大男人做這種動作,簡直是老不正經,明德帝又好氣又好笑,人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

  清楚楚傾不是胡鬧之人,明德帝沉吟片刻點點頭,詢問百官的意見。

  眾臣有什麼看法這會兒也不會說。楚傾第一個舉薦的呂奇,他們跟著附和的話,呂奇勝了,明德帝先夸楚傾,他們分不到多少賞,呂奇敗了,楚傾必會落個識人不明的罪,他們也得跟著挨埋怨,還不如讓楚傾包攬一切。

  沒人反對,這事就定了下來。

  散朝後,明德帝單獨在崇政殿召見楚傾,“為何舉薦呂奇?別告訴朕你真信他的三寸長舌。”

  楚傾笑而不語,取過那封戰報,走到明德帝身邊展開,食指指著上面的“詐敵”二字給他看。

  明德帝低頭,仔細看看戰報,轉過彎來了,無聲笑了笑,跟著疑惑道:“這兩兄弟到底賣的什麼關子?”

  楚傾隱約有個猜測,扭頭看旁邊掛著的輿圖,目光定在了福建對面的澎湖島上,“皇上,懷璧與王爺兵分兩路意圖圍剿反賊,東平王同等重視,兩側都派了重兵防守。如今懷璧詐死,那他們就不缺領兵的人,故臣斗膽推斷,王爺他們是需要個有名的無能幌子。屆時由呂奇帶一隊兵,東平王聽說後必然輕敵,專攻王爺那邊,而懷璧暗中藏在呂奇身後指揮,出其不備,極有可能突破澎湖一側防線。”

  明德帝覺得這番推測很有道理,點頭贊同,拍拍楚傾肩膀感慨道:“幸好你心細如髮,否則朕險些辜負兩個小輩的信任。”

  楚傾熟練地替他開解道:“皇上憂心國事,考慮地多,難免有所疏漏,臣也是悲痛懷璧之死才多看了幾遍,那臭小子,還是欠穩妥了,該多給些線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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