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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傍晚西邊日頭還高呢,程鈺就來了。

  依楚傾之意,真不想讓女婿進門,只是想到傻女兒,楚傾嘆口氣,派阿洵去接,他去書房等人。

  約莫一刻鐘後,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楚傾皺眉,怎麼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兒?

  “爹爹,表哥說他想元哥兒了,先去看看元哥兒再來給你請安。”阿洵剛散學不久,也著急陪外甥,所以沒到書房門口就大聲回話,“那我先去找元哥兒了!”

  說完門也沒進,朝姐姐的院子跑了過去。

  書房裡面,楚傾氣得牙根痒痒,猛地起身往外走,走到書房門前,想到女兒心早被女婿偷去了,這會兒看到丈夫八成傻笑呢,楚傾腳步頓住,連聲罵了女婿幾句,重新去書房等著了。

  蓮院。

  程鈺進屋就將丫鬟們打發了出去,將妻子壓在chuáng上親了起來。

  說不出為什麼,如果她在長風堂,在他的地盤,只是一晚一天沒見,他或許不會這麼想,但她在雲陽侯府在楚傾的地盤,程鈺就想得厲害。

  “一會兒隨我回去。”親夠了,勉qiáng化解了相思,程鈺摸摸旁邊乖乖看爹娘親熱的胖兒子,氣息不穩地道。

  “你先起來,阿洵該來了。”含珠上半身躺在chuáng上,雙腿踩地,姿勢彆扭極了,小聲催他。

  程鈺知她所言非虛,又親了一口才站了起來,順便將兒子撈到了懷裡。

  含珠得了自由,馬上站好,邊整理衣裳邊嘀咕道:“你惹了他,只要你有本事讓他消氣,我便隨你回去。”

  程鈺哼了聲,攥住元哥兒要扯他頭髮的壞手,與她並肩往外走,低聲反駁道:“這事真追究起來,還要怪他風流招惹了那人,我讓他打了三鞭子,又由他接你們回來住了一晚,已經足以賠罪了……”

  “表哥!”阿洵興奮的童音突然在堂屋響起,下一刻就沖了進來。

  含珠警告地瞪程鈺一眼,示意他別再說了。

  程鈺自有分寸,專心與阿洵一起鬨元哥兒。阿洵嫌表哥個子高,催他快點坐到椅子上,含珠在一旁擺弄花瓶里的月季花呢,聞言看向程鈺,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他屁.股被楚傾打了鞭子,坐了疼,不坐他怎麼應付阿洵?

  程鈺見她還敢笑,就將兒子放到了榻上,阿洵立即脫鞋上榻,趴在那兒哄外甥。

  眼看程鈺要來抓她,含珠趕緊去了外面,不能往屋裡躲,被他抓住,誰知道他能做出什麼?

  妻子氣人又聰明,程鈺真想擄她進屋好好稀罕一番,但楚傾還在前面等著,他還打算接妻兒回去,不敢讓楚傾多等,這就過去了。

  含珠只當程鈺找楚傾商量接她們娘倆回去的事,好奇地等著,待兩刻鐘後只有楚傾的身影出現在了走廊里,含珠有點失望,更多的還是好笑。先前程鈺那般信誓旦旦,也不知楚傾用了什麼手段攆走他的。

  而此時侯府門外,程鈺看著眼前的馬,因為楚傾新抽的那一鞭子,真的不想騎馬了……?

  ☆、第183章

  ?  明德帝給了楚傾三日假,這三天裡,除了第一天含珠見了程鈺一面,接下來兩日不知是程鈺沒來還是來了被楚傾攆走了,含珠都沒見過他。

  元哥兒太小,每天有娘親哄著,有小舅舅陪著,有外祖父寵著,小傢伙早把爹爹忘了,吃飽了就睡覺,睡醒了吃,精神好的時候沒心沒肺地笑。

  看著兒子的笑臉,含珠都替程鈺心酸,程鈺多喜歡兒子啊,只要不是在人前,程鈺寧可忍著疼也要給兒子玩他頭髮的。

  明日楚傾就要進宮了,傍晚一家人吃飯時,含珠瞅瞅躺在木車裡自得其樂的兒子,抿抿唇,輕聲同楚傾道:“爹爹,皇上不太樂意我常回娘家住,眼下爹爹剛與壽安長公主發生爭執,雖然皇上罰了長公主,但人心都是ròu長的,皇上恐怕對爹爹也有所不滿,明日我還是回去吧,咱們別落人口舌。”

  阿洵剛夾起一個蝦仁,聽到這話肩膀一下子耷拉了下去。姐姐要回家了,他捨不得。

  楚傾看看女兒,再看看車裡白白胖胖的外孫,沒有直接拒絕,反而有些可憐地道:“明日爹爹回來你們再走成不?”

  他知道女兒想女婿了,想到忘了羞澀找到這樣好的藉口勸服他,楚傾不願女兒為難,只希望女兒別趁他進宮的時候自己回娘家,好歹讓他送送。

  快四十的大男人,突然這樣可憐巴巴地說話,含珠看看楚家父子倆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神,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太過狠心了,只是一低頭,瞧見兒子酷似程鈺的小臉,想到這幾日程鈺看不到她們娘倆過得更可憐,心就再次堅定起來,點點頭,沒有提出再多住一晚。

  楚傾悄悄看向兒子。

  阿洵朝爹爹撇撇嘴,有點責怪爹爹沒能留住姐姐跟外甥的意思。

  含珠將父子倆的神qíng看在眼裡,心底一片柔軟。沒有血緣關係又如何,她早將這二人看成家人了,一個是霸道又照顧女兒的父親,一個是活潑可愛的弟弟,除了無法告訴他們真相,含珠願意做一個好女兒,一個好姐姐,用同樣的親qíng回贈他們。

  飯後一家四口在院裡納涼,楚傾給外孫拍了兩隻蚊子後,趕緊讓女兒外孫回屋歇著了,他領著阿洵回了前院。

  含珠帶了辱母過來,但她想程鈺睡不好,乾脆留元哥兒跟她一起睡。

  小傢伙飯前剛睡了一覺,現在精神地很,纏著娘親讓娘親抱,含珠放他躺著都不行,就是要讓娘親抱起來。

  “元哥兒不想爹爹嗎?”含珠提著兒子腋窩讓他站著,頂頂他腦門問。

  元哥兒咧著小嘴兒笑。

  含珠咬了咬兒子鼻尖兒,躺下去陪兒子玩,玩累了,元哥兒埋在娘親懷裡吃,吃著吃著睡了過去。

  含珠將兒子放到chuáng裡頭,替他蓋好小被子,她拉好衣裳,去恭房小解。

  起來時,含珠用備著的水擦了擦底下,穿好衣服站了起來,夜深她也犯困,一心想著快點回去睡覺,不想一出去還沒看清屋裡擺設呢,突然被人捂著嘴按到了旁邊的牆壁上,那人急切地像餓了許久的shòu,粗魯地將她裙褲扯了下去。

  “你輕點……”含珠到現在也沒能完全適應他,有些害怕地提醒道,知道他忍不住了,她沒有勸他停下。

  “是不是樂不思蜀了?”程鈺抱起她腿,仰頭看她。

  含珠在他話里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覺得有趣,也喜歡他吃醋的樣子。既然他暫且沒動,她巴不得先適應適應,故意問他,“那天你說要接我們回去的,怎麼不見了人?”

  “他早早藏了鞭子等我,我不走就得挨打。”程鈺恨恨地道。論功夫,程鈺自信不會差楚傾太多,這還是因為楚傾長他十幾歲的緣故,但旗鼓相當的兩人,手裡有了兵器便如虎添翼,程鈺也沒想到楚傾說打就打,新傷舊傷加在一起,不跑怎麼辦?

  她還拿這事取笑他,程鈺心裡有氣,一股腦發在了她身上。

  怕她吵到外面守夜的丫鬟,他將她放到地上,堵住了她嘴。

  小別勝新婚,他終於消停時,二更梆子都響過不知多久了。

  含珠渾身無力,他抱她起來,她依賴地靠在熟悉的讓她安心的懷裡,趁自己睡著前告訴他,“我跟他商量過了,他許我明天回去,下午你記得來接我們。”他才是她最惦記的人,她想晚上夜夜都在他懷裡睡著。

  她的依賴乖巧比什麼甜言蜜語都讓他舒坦,程鈺親親她嘴角,放她躺下,就著燈打量兒子半晌,程鈺熄了燈,摟著她說話,“元哥兒有沒有想我?”

  含珠無聲地笑,替兒子撒謊哄他,“想了,每次外祖父舅舅一起圍上來,元哥兒都要往旁邊瞅瞅,那是找你呢。”

  程鈺欣慰極了,半夜兒子醒了,他讓含珠繼續躺著,他親手給兒子把噓噓,再撐著手躺在妻子旁邊,看她柔聲細語哄兒子重新睡著。

  夜裡元哥兒哭了三次,程鈺就忙了三次,天亮前匆匆走了。

  含珠那會兒睡的香,一無所知。

  次日白天,含珠好好陪了阿洵一天,huáng昏程鈺隨楚傾一道回來的。

  元哥兒還是記得爹爹的,不用人教,程鈺與楚傾一起走過來,小傢伙使勁兒往爹爹那邊夠,楚傾眼紅想搶,元哥兒蹙著小眉毛就要哭,非要爹爹。兒子想他,程鈺前幾日的憋屈一掃而光,接過兒子就不肯鬆手了。

  紅日將垂,含珠抱著兒子上了馬車,坐好後,程鈺很快也鑽了進來,目光相對,都笑了。

  回到王府,小兩口的生活再次恢復了平靜,與王爺正院不相往來,休沐日或是楚傾父子倆、方氏凝珠來這邊,或是含珠抱著元哥兒過去探望。大人們心疼孩子,酷暑時節,大多數時候都是含珠待在家裡,等親人們不嫌暑熱來看她與元哥兒。

  進了六月,除了陰天下雨的時候,日頭越發毒了。

  這日程鈺進宮當差,含珠陪元哥兒歇晌,醒來時正在給元哥兒擦臉,忽然聽聞壽安長公主游湖落水喪命的消息。

  含珠驚得手裡的帕子掉了下去。

  元哥兒啊了一聲,低頭找帕子。

  含珠回神,連忙撿起沾水擰乾的濕帕子,卻沒心思給兒子擦臉,難以置信地問四喜,“長公主,真的死了?”

  那樣囂張跋扈的,連楚傾也敢挑釁的長公主,才三十多歲的年紀,突然就死了?

  四喜心裡是幸災樂禍的,知道夫人善良,怕是不喜她們猖狂,沒敢表現出來,低聲道:“是世子爺命人傳回來的消息。”

  程鈺說的,那肯定是真的了。

  含珠怔愣了片刻,想到論輩分程鈺也得喊壽安長公主一聲姑母的,便同聞訊趕來的司嬤嬤道:“嬤嬤幫忙操持些,把咱們這邊喜慶顏色的物件暫且收起來吧。”不是親姑母,守不了多久的孝,但總得擺擺樣子。

  他們這些遠房親戚擺擺樣子便好,顧家,顧衡得知壽安長公主的死訊,一時有些發懵。

  他曾經想要攀的高枝後來卻成了妨礙他升官絆腳石的長公主,死了?

  死了,以後他就再也不用忍受老女人的辱罵,再也不用擔心妻子的丫鬟回公主府將他們顧家的大小事qíng報給老女人聽,再也不用連一句重話都不敢對妻子說,免得傳到老女人耳里,她來唧唧歪歪……

  可是沒了壽安長公主這個靠山,程鈺定王那邊……

  念頭一起,顧衡馬上搖搖頭,不會,定王對孟仙仙好,只要孟仙仙活著,定王……

  “駙馬不好了,郡主聽聞長公主噩耗,吐血了!”門外有丫鬟火急火燎趕了過來,慌亂地道。

  顧衡臉色大變,快步朝後院奔去。?

  ☆、第184章

  ?  孟仙仙纏綿病榻,明德帝派了四個太醫去顧家,命令他們務必治好郡主,各種名貴藥材更是不斷地賜了過去,別說是外甥女,就是親生女兒也不可能比孟仙仙的恩寵更勝了,更有太后派了身邊伺候多年的老嬤嬤去照顧她。

  含珠再不想去顧家,身為宗親,明德帝如此盛寵的外甥女病了,與程鈺也是名義上的表兄表妹,她與程鈺不表示表示,傳到明德帝耳中,哪怕明德帝知道楚家與壽安長公主關係不和,心裡多半也會落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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