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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房間裡突然有神仙臨世,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誰能做到不瞻仰?

  所以沒見過楚傾的女人,都會鄙夷壽安長公主厚顏無恥不守婦道,凡是見過楚傾的女人,只要是心思活泛的不那麼看重規矩的,恐怕又都會羨慕壽安長公主有覬覦楚傾的本錢,再在心裡奢望自己也有同樣的身份美貌去追求,並成功吸引楚傾的視線。

  蘇掌柜偷偷地看,察覺楚傾似乎要望過來,連忙垂下眼帘,挑了一根藍寶石簪子遞給楚蔓,“四姑娘看看這個合不合你的意?”

  楚蔓接過簪子,對著鏡子打量一番,扭頭問父親,“爹爹好看嗎?”

  楚傾仔細端詳了兩眼,點點頭,“挺好看的,蔓蔓喜歡就讓人包上吧。”

  楚蔓高興地笑,又挑了幾樣。

  蘇掌柜看著面前毫不客氣的姑娘,突然記起那次楚傾陪長女來挑首飾的qíng形。外人都道楚大姑娘最受寵,可是想想楚家大姑娘在父親面前的客氣勁兒,非得楚傾硬塞才選了兩樣首飾,再看看四姑娘隨心所yù的樣子,蘇掌柜真懷疑那傳言是假的了。正常qíng況下,最受寵的才能在父親面前肆無忌憚吧?

  楚蔓並未留意蘇掌柜探究的目光,選好首飾,她朝父親撒嬌,“爹爹,聽說三姐姐的金絲雀特別好看,我也想買只鳥養在屋裡,嘰嘰喳喳的熱鬧,爹爹再陪我去花鳥坊瞧瞧吧?”

  楚傾難得有時間陪小女兒,自然不會反對,父女倆並肩下了樓。

  眼看快走到七巧樓店門前了,對面忽然停下一輛寬敞奢華的馬車。馬車周圍跟著侍衛,氣派的排場惹來周圍百姓紛紛駐足,七巧樓三層樓的各個窗戶包括對麵茶樓雅間窗前陸續有人靠了過來,低頭看熱鬧。

  “爹爹……”楚蔓緊張地攥住了父親的手臂,她認得壽安長公主的車駕。

  “沒事。”楚傾平靜地看女兒一眼,示意她不用怕。

  楚蔓不太qíng願地鬆開手,緊緊跟在父親身邊。

  楚傾腳步不停,而就在他們父女倆走出七巧樓現於人前時,那奢華的馬車裡彎腰走出來一個身穿深灰色圓領長袍的男人,大概是沒料到街上會有這麼多人看他,男人驚訝地抬起頭,露出他俊美出挑的臉龐,以及左臉上一道新疤。

  街上突然就靜了下來,但那靜只是一瞬,下一刻就起了風,所有認得楚傾的人都看向了楚傾那邊。楚傾曾多次凱旋進京,俊美的將軍騎馬遊街,除非沒見過他,只要見過,就一定知道大梁朝的雲陽侯是何等英姿。

  楚蔓對父親再熟悉不過,只是看到馬車上的男人側臉,便震驚地捂住了嘴。

  不可能,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人?加上同樣的灰袍,若不是父親就站在她前面,楚蔓都要以為那才是她的父親了!

  而被所有人注視的楚傾,英挺長眉慢慢蹙了起來,眉冷如劍,眼似寒冰,停在原地看那男人。

  趙魁也看到他了,四目相對的那瞬,他想到的不是比較他與楚傾誰更出眾,而是……他想回家。

  家裡有兩個兒子,趙魁想他們了,家裡的妻子包括他睡過的那些女人都沒有壽安長公主美,沒有壽安長公主香,也沒有壽安長公主的榮華富貴,但家裡同樣沒有這樣一個如同鬼煞的楚將軍。親眼看到真人了,趙魁四肢發顫,只覺得下一刻對方就會衝上來一刀砍了他!

  “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下車?”

  身後忽然傳來女人慵懶又帶著一絲不滿的聲音,同時有種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傲氣,趙魁看看馬車周圍的侍衛,忽然有了些底氣。他身後的女人是皇上的親妹妹,他身邊有這麼多侍衛,楚傾再厲害也只是個將軍,是為皇家效命的,如那些人所說,楚傾真敢跟壽安長公主硬碰硬,壽安長公主早死了,壽安長公主活得好好的,就說明楚傾不敢得罪她。

  有了底氣也就有了力氣,趙魁深深吸了口氣,故意挺起胸膛,跳下了馬車。

  壽安長公主緊跟著探了出來,一身華麗的繡著大朵牡丹花的長裙,妝容精緻,微微上挑的眼角,紅艷的嘴唇,與生俱來的貴氣,立即將眾人的視線吸引到了她身上。

  但壽安長公主眼裡只有對面的楚傾,她看著他,唇角上揚,輕飄飄地命令道:“楚二過來。”

  已經改名的趙魁立即湊到馬車前。

  壽安長公主一手扶著馬車,一手稍稍提起長裙,然後將一隻腳伸了出去,大紅緞面的繡花鞋鞋頭尖尖,輕輕朝趙魁點了點。

  趙魁事前得過吩咐,馬上就側著跪了下去,腦袋低著,雙手撐地保持脊背平穩,恭敬如奴僕。

  人群里響起一片吸氣聲。

  壽安長公主聽了,越發得意,踩著趙魁下車,站到地上後,她與楚傾之間只隔了三四步的距離。

  “真巧,侯爺也來逛鋪子了啊。” 壽安長公主笑得十分熱絡,仿佛與楚傾是多年老友,不等楚傾回話,她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朝後面招招手,然後指著趙魁對楚傾道:“侯爺你看,我新得了一個管事,之前我總覺得他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今日看到侯爺,才恍然大悟,你看,你們倆這樣面對面站著,我竟然分不出誰是誰了,不知qíng的,還以為侯爺有個同胞兄弟……”

  話沒說完,陡然發出一聲尖叫,卻是楚傾幾個箭步衝到了趙魁身前,右手直取趙魁脖頸。趙魁本能地要逃,被楚傾一腳踹到了馬車上,再風一般追上去,咔擦兩下卸了趙魁兩條手臂,然後扣住趙魁脖頸,面無表qíng,手臂高舉,幾乎要將趙魁提了起來。

  “住手!”壽安長公主大怒,邊示意侍衛拉人邊冷聲威脅楚傾,“你敢殺了他,我要你賠命!”

  楚傾充耳未聞,侍衛上來一個被他打殘一個,出手狠辣,一擊退敵,看得圍觀的百姓們緊張地忘了呼吸。平時他們只聽過楚傾的赫赫戰功,現在親眼見識到他功夫的厲害,特別是旁邊有個窩囊男人對比,就更覺得楚傾神勇非凡了。

  眼看趙魁整張臉都憋紅了,根本發不出聲音,侍衛們也都不頂用,壽安長公主大急,左右找人時忽的瞥到楚蔓戰戰兢兢躲在一側,壽安長公主一下子撲了過去。楚蔓一個鮮少出門的小姑娘,耍些心眼會,遇到這種事qíng早嚇得丟了魂,輕易就被壽安長公主抓住了。

  壽安長公主心急救人,幾乎在抓住楚蔓時就拔下楚蔓頭上的簪子抵住她脖子,對著楚傾尖聲喝道:“楚傾你再不放開他,我要你女兒的命!”

  “爹爹……”楚蔓害怕極了,哭著喊道。

  楚傾回頭,瞧見女兒受制於人,猶豫片刻,猛地收回力道。

  趙魁登時倒了下去,雙臂脫臼無法動彈,偏喉頭難受,一挺一挺地如被人丟在岸上的魚。

  新歡撿回了命,壽安長公主立即推開楚蔓,撲過去替趙魁順氣。

  “爹爹!”楚蔓也哭著撲到了父親懷裡。

  楚傾拍拍女兒後背,冷冷掃視一圈,帶著女兒上了侯府的馬車。他那一眼比什麼都管用,沒等侯府車夫攆人,百姓們主動往兩邊退去,給他們讓道。待雲陽侯府的馬車走了,壽安長公主也帶著她的酷似楚傾的男寵回去治療了,人群里才炸開了鍋。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相似的人啊?簡直跟雙生子似的!”

  “得了吧,侯爺不在旁邊還覺得那人是像,侯爺在旁邊站著,那人立馬被比到了地fèng里去,連侯爺一根腳指頭都配不上,沒瞧見剛剛那窩囊樣嗎?要是讓他當將軍,咱們大梁早亡……呸!”

  “長公主這次鬧得太過分了,看侯爺氣得眼睛都紅了,我看這事不會輕易罷休啊。”

  “不罷休又能怎樣?那可是……”說話的漢子伸手指了指天,語氣里也替楚傾打抱不平,“以前她幹得欺人事還少嗎?還不是囂張到了今天?想想真替侯爺寒心……”

  各種各樣的議論,迅速蔓延了整條街巷。

  靜王府,長風堂。

  含珠程鈺夫妻倆正在陪周文庭說話,旁邊凝珠阿洵守在小木車前逗裡面的元哥兒,陳朔匆匆趕了過來,一臉急切,都忘了避諱小孩子了,沒到跟前便急著回稟道:“世子,夫人,大事不好了!聽說壽安長公主找了個與侯爺相似的人在七巧樓前羞辱了侯爺一番,侯爺沒忍住,出手打傷了壽安長公主的侍衛!”

  程鈺周文庭含珠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那邊凝珠震驚地抬起頭,阿洵扭頭看陳朔,眨眨眼睛,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爹爹呢?”

  小孩子最怕大人打架,在阿洵看來,爹爹跟人打架,就是出了不好的事。

  “侯爺呢?”含珠心疼地將弟弟摟到懷裡,也著急地問。

  陳朔神色凝重,“侯爺進宮了!”?

  ☆、第180章

  ?  又逢休沐日,明德帝陪太后說會兒話就去惠妃那裡抱女兒了。

  小公主虛三歲了,最是招人稀罕的年紀,明德帝將宮人們都打發出去,他坐在榻上陪女兒玩瞪眼睛,一大一小互相瞅著,身體不許動,先動的就輸了,得往臉上貼塊兒紙條。小公主連續輸了兩次生氣要哭了,明德帝趕緊假裝輸了一次,乖乖等著女兒懲罰他。

  小公主有模有樣舔了舔紙條,再咧著嘴笑,瞅瞅父皇,認真地將紙條貼到了父皇的鼻子上。

  惠妃在一旁瞧著,暗自好笑,天底下大概只有女兒敢往她父皇臉上抹口水吧?

  明德帝毫不在乎,繼續陪女兒玩,剛擺好姿勢準備說開始,崇政殿的大太監快步趕了過來。

  明德帝看看嘟嘴的女兒,心頭不快,但知道肯定有了什麼大事,抱住女兒好好哄了番,答應回來讓女兒給他粘滿臉紙條,才沉著臉走了出去。

  “回皇上,雲陽侯求見。”大太監低聲道,聲音輕細。

  明德帝立即皺了眉頭。楚傾已經為了家事找過他兩次了,第一次是靜王不喜楚家姑娘當兒媳婦,楚傾來告狀,第二次是楚傾嫌靜王府里不太.平,要接女兒回娘家養胎,今日楚傾來是為了政事還是私事……

  明德帝本能地不想去見。

  大太監往他身邊湊了湊,低聲解釋了一番。

  明德帝一張臉頓時陰沉如雨,再無陪女兒的心思,大步去了崇政殿。

  楚傾這次是跪在崇政殿外的,一身布衣,頭系布帶,手裡托著兵部尚書的朝服官帽,看到明德帝便叩首道:“皇上,臣多年戎馬生涯,腿上早就落了疾,今年發作地……”

  “別胡說八道了,趕緊給朕起來!”

  明德帝知道他要說什麼,伸手去扶他,冷聲道:“朕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這次朕定會為你做主,休要小孩子般耍氣,你當進朝為官是兒戲?還腿疾,朕將你當肱骨,替你做了那麼多次主,你就拿這種話來糊弄朕?”

  楚傾被拆穿了心思,非但沒有尷尬,反而別開臉自慚道:“皇上英明,臣的謊話騙不了您,但臣確實無顏再入朝為官。今日京城百姓都看到了另一個臣跪地給長公主做牛做馬的qíng形,明日臣繼續為官,臣無顏面對各位同僚,他們也忌憚臣乃旁人冒充,甚至將來臣再帶兵出征,那些將士們也不敢再全心信臣了。如此臣留在朝中有害無益,不如早早隱退,在家弄孫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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