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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睡著了,程鈺睡不著,對著chuáng頂發怔,確定她睡熟了,程鈺從衣櫥一件袍子裡取了一個小瓷瓶來,送到她鼻端。給她聞了幾下,確定她輕易不能醒,程鈺才悄悄脫了兩人的衣。

  他還是想試試,她醒著他不敢,怕被她真正感受他的不堪。

  她睡得熟,美得像嬌柔的牡丹,程鈺撐在她身上,想得不行,像急於立功的將士,可身下的馬不聽使喚,一動不動。程鈺不甘,再三嘗試,她忽然輕輕哼了聲,眉頭也皺了起來,好像很不舒服,程鈺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明明不行,卻有東西髒了她。

  像是一巴掌打在臉上,他僵了片刻,頹喪地倒在了她身上。?

  ☆、第113章

  ?  含珠吸了點迷.香,早上睡得沉,是被程鈺叫醒的。

  含珠含珠,一聲聲輕輕在她耳邊喚,輕柔的像春日醉人的風。

  努力睜開眼睛,熹微晨光里,對上他白皙俊美的臉龐,眉眼溫柔地看著她,又喊了一聲她名。看到她醒了,他就笑了,伸手將她勾到他懷裡,低頭來親她,親著親著,人就翻到了她身上,手也不老實。她剛睡醒沒有力氣,徒勞掙了兩下就放棄了,乖乖地給他,qíng不自禁地回應,沉浸在男人另一種溫柔里。

  “真好,一醒來就可以這樣對你。”一吻結束,他撫摸她紅潤的臉,無比滿足。從今往後,她就是他的妻子了,會一直陪在他身邊,他再不是一個人,再不用一個人睡在暖婆子也溫不熱的被窩裡,再不用翻來覆去想遠在侯府的她。

  心裡喜歡,他又忍不住喊她,“含珠……”光是對著她喊她的閨名,都是一種享受。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她就是他最珍貴的寶,那種被人呵護珍惜的感覺,含珠渾身都暖融融的。聽他再三喊她的名字,含珠想了想,小聲提醒他,“以後還是別這樣喊了吧,萬一喊習慣了,當著丫鬟的面說漏嘴怎麼辦?”

  程鈺馬上想起楚淵了,楚淵能根據顧衡的一張紙條猜出她有蹊蹺,就是因為他曾經說漏了一次嘴,只是楚淵沒有告訴她,不知到底打的什麼心思。

  她嬌嬌地躺在他身下,程鈺很快就將楚淵拋到了腦後,笑著問她,“那我叫你什麼?表妹?含含?”

  含珠輕輕搖頭,嘴角帶著笑,笑得狡黠。她真的不喜歡他喊她表妹或是與楚菡小名同音的字,當然她知道程鈺對楚菡什麼心思都沒有,但她就是想要一個只屬於她的小名。

  她的小心思並不難猜,程鈺捏捏她羞紅的臉,認真想。姑娘家的小名一般都是疊音,可她qíng況特殊,取“珠”字會讓旁人奇怪,畢竟與表妹的名字無關,含含她又不喜歡。

  “算了,先起來吧,還得敬茶去呢。”含珠推了推他。

  程鈺巋然不動,讓她扭也白扭,她掙了兩下沒用,氣得嘟了嘟嘴,露出三分嬌憨……

  程鈺心裡一動,捏了捏她耳朵,“憨憨?”

  含珠怔住,他以為她不懂,好心解釋道:“就是憨傻的憨,憨憨。”

  他一臉壞笑,含珠當然不願意頂著這樣一個罵她傻的名字,偏他越叫越喜歡,不停地喚了起來。含珠賭氣扭頭不理他,聽著聽著突然笑了出來,美眸轉過去看他,“你再喊快點?”

  程鈺本能地聽她的話,含珠笑得臉都紅了,“好像豬哼哼。”

  程鈺沒養過豬,但他出門路過村莊時聽過豬叫,又試著喊了兩聲,果然有點像。見她笑得花枝亂顫,他懲罰地撓她痒痒,她不受控制地驚叫出聲,小野馬似的掙紮起來,又抬胳膊又踢腿的,程鈺被她撩出了火,猛地扯開了她衣。

  哪怕不能吃下肚,能嘗嘗味兒也是好的,更何況她也喜歡。

  一早上就這樣,含珠急得扯過被子,擋住聲音。

  他欺負完了,重新爬上來,在她耳邊說混話,“憨憨哪都好看,並蒂蓮似的。”

  含珠羞極了,胡亂捂住他嘴。

  小兩口又膩歪片刻,程鈺先下地穿衣服。

  含珠放下紗帳,飛快穿自己的,系中衣花扣時瞥見chuáng腳放了方染了紅的雪白帕子,似乎還有些旁的東西。含珠知道那帕子是做什麼用的,也知道那血肯定不是她的,心裡一驚,程鈺穿好衣服回來時,她擔心地問他,“你弄傷自己了?”

  程鈺看一眼那元帕,神色平靜,甚至還笑了笑,“事先準備好的雞血,我才沒你這麼傻。”

  含珠瞪了他一眼。

  丫鬟們要進來收拾,程鈺不適合留在屋裡,臨走前低聲叮囑她,“一會兒告訴她們,元怕拿給司嬤嬤看就好了,不必送到王妃那邊去,以後見面,你也不必喊她母親。”程敬榮生了他,喊他一聲父王沒什麼,但謝氏不配做他母親。

  含珠點點頭。沒人有會無緣無故冷落親生兒子,單從謝氏配合程敬榮一起陷害程鈺娶顧瀾的那件事看,就知道父子倆走到如今這種地步,與謝氏脫不了關係。她嫁給了程鈺,程鈺這邊的親人如何相處,自然要與程鈺一條心。

  程鈺先去前院,他一走,司嬤嬤領著如意四喜來了,一個個都別有深意地笑,特別是司嬤嬤,看到chuáng上的元怕,還念叨了幾句早生貴子。含珠忍羞對她說了程鈺交代的話,司嬤嬤心思通透,馬上就懂了,“好,老奴知道了,夫人放心。”

  謝氏一個五品小官家出身的王妃,料她也不敢來這邊擺婆母的架子。

  她收好元帕出去了,如意四喜一起伺候含珠梳洗,快收拾好時,程鈺回來了。

  去正院的路上,程鈺牽著含珠的手與她說話,“小時候大哥照拂我頗多,大嫂我不熟悉,你們若是投緣,以後我去當差,你自己悶著無趣了可以去找大嫂說說話。”

  兄長大他兩歲,或許是同命相連的緣故,小時候他從宮裡回來,程敬榮對他不聞不問,兄長總會過來陪他說話,問他在宮裡當伴讀可有受人欺負。程鈺一個男人,沒法像小姑娘們那般明顯的表達親近之意,但他在心裡是敬重程鐸的,即便程鐸對謝氏的一雙子女同樣關心。

  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程鈺很少留在王府,他不恨程嵐鈞哥兒,也不願理睬,程鐸與他們常常打交道,有兄妹qíng也正常。

  “嗯,我都知道的,你放開吧。”距離正院越來越近,含珠小聲催道。

  程鈺笑了笑,老老實實放開了她。

  正院堂屋,其他人都到齊了,程敬榮與謝氏並排坐在主位上,程鐸夫妻坐在左側,程嵐兄妹坐右邊。鈞哥兒八歲,因為程敬榮極其寵愛幼子,鈞哥兒整天無憂無慮的過,性子也跳脫些,扭著脖子往外瞅,“怎麼還沒來啊?”

  他害怕冷冰冰的二哥,但他挺好奇二嫂長什麼模樣的,以前二嫂來這邊做客時,他都沒怎麼見過,昨天也沒有去新房看新娘子。

  程鐸逗他,“三弟著急收見面禮了是不是?”

  鈞哥兒咧嘴笑了,看向對面的大嫂。

  男娃一轉眼都這麼高了,吳素梅想起自己進門時鈞哥兒才五歲,心裡更不是滋味兒。

  “來了!”旁邊程嵐驚喜地道。

  吳素梅不由偏頭望了過去,就見寒冬慘澹的晨光里,一對兒新人並肩走來,男的高大俊朗,是程家三兄弟里容貌最酷似程敬榮的,卻比程敬榮更出眾,此時那張熟悉的冷漠臉龐因為身邊的妻子柔和了些,像是寒冰被陽光融化。他身邊的女子呢,穿了一身大紅繡纏枝梅花的雲錦褙子,頭上戴著鑲紅寶石的步搖,烏黑濃密的髮髻上首飾並不多,但樣樣都是難得的好貨色,不愧是雲陽侯的掌上明珠,更讓人羨慕的是她傾城的顏色,吳素梅悄悄看向自己的丈夫,並不意外地在他眼裡看到了驚艷。

  吳素梅黯然垂眸。能嫁給程鐸,是她攀了高枝,可是在丈夫心裡,他娶她一定是低就了吧?都是表妹嫁表哥,她容貌身份都比不過這個弟妹,兩相一對比,怪不得昨晚丈夫又發了瘋,醉醺醺的,一晚上折騰了她好幾次。

  陪嫁嬤嬤勸解她,說男人要的多是心裡喜歡,但吳素梅很清楚,程鐸不喜歡她,他只是想快點要個嫡出的子嗣,鞏固他世子的地位。本朝爵位繼承,按嫡長論,可長子遲遲沒有子嗣,是過繼兄弟的子嗣還是讓出爵位,就要看程敬榮怎麼打算了……

  以靜王府對丈夫的態度,真到了那個時候,過繼程鈺的兒子,楚菡肯定不滿,她又有雲陽侯給她撐腰,多半行不通。過繼鈞哥兒的兒子,程敬榮捨得嗎?過繼不成,世子之位極有可能旁落……

  所以吳素梅理解程鐸的急切,她也願意配合他,她比丈夫更盼望子嗣啊。

  腳步聲進了堂屋,吳素梅回神,qiáng迫自己露出高興的樣子。

  “先敬茶吧。”程敬榮吩咐丫鬟。

  兩個小丫鬟立即將早就準備好的四個蒲團兩兩擺在了程敬榮謝氏身前,又端了茶水過來。

  “父王喝茶。”程鈺敬過茶後,含珠也將茶碗遞了過去。

  程敬榮卻沒有馬上喝茶,盯著兒媳婦瞧了兩眼,肅容告誡道:“既然嫁給了懷璧,往後就是我們程家的媳婦,行事要遵守王府的規矩,切不可把在娘家的陋習帶過來。除了照顧懷璧,更要敬重你母親與長嫂,關懷弟妹,記住了嗎?”

  程鈺目光陡然冷了下來,含珠卻在他開口之前道:“兒媳記住了。”

  她嫁過來便是給程敬榮添了堵,被他說兩句又如何,沒必要頂回去,與其做無謂的口舌之爭,回頭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就是了,只當這話是耳旁風,否則事事都要計較,氣壞的還是自己。

  她不計較,程鈺不愛聽,抬眼問道:“不知父王從何處聽說表妹有陋習的?表妹嫁我之前在宮裡學了一個月的規矩,皇上賜婚旨意上贊她德容出眾,父王方才所言,難道是質疑皇上看人的眼光?”

  他聲音清冷,咄咄逼人,堂屋裡氣氛陡然凝結起來。

  程敬榮看著這個再三挑釁他的兒子,冷笑道:“你這是要拿聖旨壓我?你的意思是,你們是皇上賜的婚,我這個父王就沒資格管你們了是不是?”

  程鈺平靜回道:“我只是提醒父王不要輕信小人讒言。”

  父子一問一答,氣氛反而更僵,眼看程敬榮要發脾氣,謝氏垂眸作壁上觀,程嵐瞅瞅跪在那裡臉色發白的二嫂,起身勸道:“二哥,父王只是隨口說說,你別當真,二嫂溫柔大方,我們都知道的。父王也別生氣了,二哥看重二嫂,一時緊張過頭了而已,冬日天冷,您先用茶吧?”

  程敬榮只有這一個女兒,素日還是十分寵愛的,愛女開口打圓場,他不忍掃了她顏面,冷冷看次子一眼,端起茶碗勉qiáng品了一口就放下了。

  端茶的小丫鬟本能地站到了謝氏一側。

  程鈺卻直接牽著含珠走到了程鐸夫妻面前。?

  ☆、第114章

  ?  程鈺從來沒有喊過謝氏母親,他不知道程鐸是怎麼想的,他永遠都記得生母死後第二年,他還帶著孝,程敬榮就娶了謝氏進門。那時謝氏才十五歲,年輕貌美氣色紅潤,跟他記憶里臉色總是很蒼白的母親完全不同,一個像是春日初開的花,一個像秋天快要凋零的葉,謝氏越好,父王對她笑得越好看,他就越不想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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