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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槿撇撇嘴,小聲道:“我哪裡敢跟她攀親戚,她是侯府貴女,我父親才官居五品,她平時都不屑搭理我。”

  宋可瑩連忙打聽是怎麼回事,心裡卻很是滿意,她記得好像聽誰說過謝槿與楚菡關係不合,果然如此。

  “啊,她們瞧見咱們了,”宋可瑩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不知道她是那樣的人,還想過去打聲招呼的,現在知道了,還是算了吧,咱們換個地方賞花,反正月季還沒開,咱們去那邊瞧瞧。”體貼地勸謝槿走。

  謝槿卻不想走,瞥含珠一眼,笑著道:“姐姐喜歡月季花,那咱們不理她就是了,何必因她壞了賞花的興致?而且都見了面了,咱們掉頭就走,她肯定以為咱們是怕了她。”楚菡不是自詡身份高嗎?再高她還能高過太后的侄孫女?今日她就讓楚菡看看她謝槿人緣多好。

  兩人直奔這邊而來,含珠與方寧倒是不適合避開了。

  “你們也出來逛了啊,”宋可瑩看看謝槿,不太自然地寒暄道,“這幾天天藍日暖,確實適合出來走走。”

  含珠二女笑著附和,簡單客氣幾句,含珠不願與這兩個都有罅隙的人多待,婉言告辭道:“宋姐姐你們繼續賞吧,我與方姐姐正要回去呢。”

  方寧知道她與謝槿不合,配合地點頭。

  她們主動避讓,謝槿很是得意,看著楚菡轉身準備從一側繞開,正想諷刺兩句,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大力將她朝眼前的楚菡推去,那一瞬謝槿心知遭了人的算計,可她離楚菡太近,腳步又收不住……

  她突然朝自己撲來,含珠絲毫沒有準備,本能地往前閃,胳膊卻被謝槿緊緊抓住,她身子一歪,不受控制地隨著謝槿朝旁邊的月季花叢里倒了下去。後面裙子都壓到月季了,紫蘭突然沖了過來,一手抓住她往回拉,一手直接劈開了謝槿的手,乾脆利落。

  “啊”的一聲尖叫,陡然從身後傳了出來,悽厲刺耳。

  含珠才剛剛站穩,驚魂未定地回頭,就見謝槿背朝天撲在一片月季花叢上,想要撐起來,手按在月季花精上,被刺扎得又啊啊地叫,人都哭了。她的宮女終於反應過來去扶她,卻見她臉上也扎滿了小刺,左邊臉上還劃了一道,足有一寸來長,流了血……

  “疼,我疼,快請太醫啊!”謝槿又疼又擔心自己的臉,哭著大喊道,眼淚落下來,配著臉上斑斑點點的血跡與道道紅痕,無比地猙獰。

  她的宮女匆匆去稟報掌院嬤嬤,謝槿嗚嗚哭了會兒,忽的想起什麼,猛地抬頭,朝宋可瑩怒吼道:“你為什麼推我?”

  含珠與趕過來的一眾秀女一起看向宋可瑩。

  宋可瑩一臉無辜,茫然地反問謝槿,“你說我推你?可我明明看見是你突然跑出去要推楚妹妹的……”

  “是啊,”她的宮女憤憤道,嗓門比宋可瑩委屈的聲音大多了,“若不是紫蘭及時救起楚姑娘,摔倒的人肯定是楚姑娘,你這人到底是何居心,自己想害楚姑娘,陷害不成又反過來詆毀旁人,好歹毒的心腸!”

  話音一落,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

  謝槿難以置信地望著宋可瑩主僕,可沒等她求到一個解釋,先注意到了其他秀女看她的異樣眼神,先聽到了一些竊竊私語,全都是在說她與楚菡早有恩怨的事,還說她處處針對楚菡,更有人說楚菡的丫鬟曾經打了她一巴掌,她當初揚言要報復……

  謝槿慢慢轉過頭,看到說這話的人,果然是她的一個好姐妹。

  她忽然很冷,全身上下都冷,誰都不信她,往日相談甚歡的姐妹也落井下石……

  不對,還有一人!

  像是臨死之人看到了希望,謝槿急切地尋找楚菡的身影,找到了,她哭著哀求,“楚菡,是她先推了我,我才撲向你的,楚菡,我再不喜歡你,都沒有這樣害過你是不是?你替我作證啊,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想害你!”

  說著朝含珠跑去,被紫蘭伸手擋住。

  “楚菡!”謝槿隔著紫蘭哭喊,“楚菡,是宋可瑩要害你,你現在若不替我作證,宋可瑩便可以繼續作威作福了,她如此心狠手辣,你就不怕她繼續害你嗎?”

  “你,你血口噴人!”宋可瑩忽的哭了起來,抽搭著朝含珠訴冤,"楚妹妹,我與你無仇無怨,為何要針對你?我真的沒有推她,你別聽她胡說……"

  周圍的秀女目光也都落到了含珠身上,不知是真的想知道實qíng,還只是被這場熱鬧吸引。

  含珠看著謝槿的臉,心有餘悸,差一點,她也會變成謝槿現在這樣。

  “我什麼都沒看見。”含珠垂眸道,“方姐姐,我有點難受,咱們回去吧。”說完沒再看任何人,轉身離去,走出幾步,回頭喊還在阻攔謝槿的紫蘭,“走吧,不必再與她糾纏,其他的劉嬤嬤自會派人徹查。”

  紫蘭點點頭,威脅地瞪了謝槿一眼,唬得謝槿不敢再追,這才快步跟了上去。

  宋可瑩靠在她的宮女懷裡拭淚,借帕子的遮掩目送那道窈窕身影遠去,眼裡閃過惋惜。

  ☆、第103章

  ?  方寧與含珠一起去了含珠那邊。

  “你可瞧見是誰動的手?”落座後,方寧先問自己帶過去的宮女。

  那宮女搖搖頭,有些緊張地道:“我只看見謝姑娘突然沖了出來……”

  自己的人沒法作證,方寧略帶愧疚地看向含珠,含珠懂她的意思,笑道:“虛驚一場,姐姐不用費心了,快回去歇歇吧,等會兒劉嬤嬤應該會過來問話的。”劉嬤嬤就是她們這個院的掌院嬤嬤。

  方寧明白她肯定也有話要跟紫蘭說,安撫兩句,識趣地告辭了。

  含珠出去送她,隨後讓靈芝在堂屋裡打掃,實際上是防止有人靠近偷聽,她領著紫蘭去了裡面,小聲問她,“你可瞧見了?”

  紫蘭點點頭,低聲道:“是宋姑娘的一個宮女推的,不過當時宋姑娘與她另一個宮女在兩側擋著,遠處的姑娘們恐怕都沒瞧見。姑娘,她上面有太后撐腰,咱們又沒有證據,這種只憑一張嘴的事,還是假裝不知道的好。現在最要緊的是順順利利選秀,姑娘心中不滿,出宮後大可告知侯爺,侯爺自然會替姑娘出頭,還能辦得天衣無fèng的。”

  含珠其實也相信謝槿是被人推出來的,因為如果謝槿自己要推人,她肯定能收住,而不會害得自己也栽進月季花叢中。想到謝槿滿是傷痕的臉,宋可瑩委屈可憐的模樣,含珠再一次體會到了這些高門大戶里的無qíng。

  宋可瑩恨她,便能仗著自己的身份陷害謝槿,若她不是楚傾的女兒,宋可瑩可能都不需要如此拐彎抹角一下吧?

  楚傾解決三夫人時出手狠辣,含珠害怕卻能理解,因為楚傾是上過戰場的將軍,他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囂張霸道。可宋可瑩才十五歲啊,看起來嬌美柔弱的姑娘,怎么小小年紀便能如此歹毒?

  劉嬤嬤很快就來了,問完含珠後,又去了方寧宋可瑩那邊,沒過多久這事就有了結果。

  謝槿嫉恨含珠貌美,心生歹意想要將含珠推到月季花叢里,最後自食惡果,如此心胸狹窄的人怎能留在宮裡,劉嬤嬤非但沒有請醫為謝槿看病,還命人將謝槿按在長凳上,當著眾秀女的面打了二十板子以儆效尤,送出宮去了。

  因為這樣的原因出宮,謝槿的名聲便徹底壞了,就算臉上沒有留疤,恐怕也很難再找到好親事。

  一輩子就這樣耽誤了,含珠有些感慨,卻沒有同qíng。當時謝槿緊緊拉著她,她差點就同樣毀了容貌,那樣兇險,含珠實在沒法同qíng,要怪只怪謝槿身世不如人,那些嬤嬤們不願因為她得罪宋可瑩乃至太后,不願給她一個公道。何況含珠也沒閒暇再為謝槿費心思,謝槿走了,宋可瑩還在,誰知道宋可瑩會不會再次對她出手?

  除了學規矩,含珠幾乎不再出門,方寧來了,兩人就在屋裡說話。

  轉眼就到了四月初,慈寧宮裡忽然傳來懿旨,太后點了幾個秀女過去賞花,而她點的,都是儲秀閣各院裡的翹楚,要麼是出身高,要麼是容貌萬里挑一,含珠這邊,除了她,張明怡、蕭彤、宋可瑩都榜上有名。

  要見太后了,含珠不免緊張了三分。

  這次每個秀女只能帶一個宮女隨行,靈芝對慈寧宮那邊更熟悉些,便由她伺候含珠,出門前小聲安撫道:“姑娘不必憂心,萬事都有奴婢在。”姑娘命好就好在有個能為她撐腰的父親,太后等人盯上姑娘是為了拉攏楚傾,絕不會使出太下.三濫的手段,更不會明目張胆地qiáng迫,而那些小算計,靈芝自信能應付。

  她面容沉穩目光篤定,含珠稍稍放了心,出去與其他貴女匯合。

  她一襲綠裙聘聘婷婷地走來,除了蕭彤淡淡笑了笑,張明怡宋可瑩目光都有些複雜。

  定王端王壽王選妃,側妃對身家要求或許不高,王妃肯定必須是名門貴女,而三王裡面,端王生母只是先後身邊的一個宮女,生下端王后才升了良嬪。端王母族無人,本身才幹平平,皇位無論如何都落不到他身上,那麼眾秀女最青睞的便只剩下定王、壽王了。

  王妃只有兩個位置,秀女何其多?

  而秀女裡面,論身份,張明怡祖父是內閣首輔,與楚傾分別算是朝廷文武棟樑,地位不相上下,但她容貌略遜含珠一籌。論容貌,其實宋可瑩勉qiáng也能與含珠平分秋色,一個嬌艷明媚如牡丹,一個嬌柔婉約似青蓮,但宋可瑩身份是比不上含珠的。承恩公府雖然出了一位太后一位麗妃,乃正正經經的皇親國戚,架不住宋家的男人在官場上沒有建樹,全靠皇恩吃飯而已,也就是名頭好聽些。小姑娘們不諳世事,或許會羨慕宋可瑩有太后寵愛,各府的當家太太外面的男人們卻清楚承恩公府到底是個什麼qíng況。

  又有貌又有勢,含珠如何不讓人嫉妒?

  有人嫉妒有人憂心,一路心事重重到了慈寧宮。

  慈寧宮正殿,太后一身醬紅色宮裝坐在主位,頭髮灰白,面色卻紅潤,若是換頭烏髮,瞧著就像四旬左右的婦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六十出頭的。待宮女領了十來個秀女徐徐走來,太后微微眯著眼睛打量,笑吟吟同左右道:“瞧瞧,這一個個多水靈,越發襯得我這張老臉樹皮一樣了。”

  麗妃坐她左邊,妝容精緻,華貴美艷,笑著回道:“母后眼神果然不好了,我瞧著您面色比我還好呢,您說自己是樹皮,豈不是說我也是樹皮臉?我可不依。惠妃妹妹,你替我們評評理,到底是我眼神不好,還是母后又妄自菲薄了?”

  惠妃坐在太后右邊,聽到這話笑了笑,“姐姐又來哄我了,我說母后妄自菲薄,母后肯定怨我,我說你眼神不好,你會高興?我嘴笨,姐姐還是問問別人吧。”

  話里透著疏離,明擺著不想陪對方玩笑。

  麗妃抿了抿唇,看著惠妃恍如花開的年輕臉龐,再看看惠妃又鼓起來的肚子,暗暗攥了攥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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