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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傾聽了,不禁自責,女兒就像是新生的雛鳥,本能地依賴第一眼看到的人,如果他當時在女兒身邊,還有程鈺什麼事?

  壓住心中複雜,楚傾繼續問道:“那你不怕嫁過去後受他家人的氣?”

  含珠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只要能跟表哥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想到什麼,她飛快看了楚傾一眼,紅著臉道:“再說我有爹爹撐腰,那邊應該也沒人敢欺負我,世子夫人娘家在山西,家世不高,鈞哥兒將來的妻族再qiáng也不可能qiáng過父親,女兒有什麼好怕的?”

  這馬屁拍對了地方,楚傾不禁挺直了胸膛,“別說她們,就是靜王想要打壓你,也得提前思量思量,真敢讓你受半分委屈,我……”

  “爹爹……”含珠怕他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連忙打斷道。

  楚傾哼了哼,目光又落到了女兒身上,到底還是不甘心,瞪著眼睛道:“在你心裡他比爹爹更重要是不是?為了表哥幾天都不給我好臉色?”

  含珠攥了攥手裡的帕子,小聲替自己辯解,“我沒,我以為爹爹生我氣了……”

  “那你怎麼不去跟我賠罪?”楚傾追問。

  含珠沒話說了,真去賠罪了,會有今日?

  她眼睛看向一側,有點得意的味道,楚傾看得清清楚楚的,朝她招招手,“過來,我心裡還有氣,你喊聲好聽的,爹爹才肯答應你。”

  女兒不能白送出去,他得撈回點什麼,難得女兒有求於他,他得趁機化解女兒心裡對他的懼怕。

  含珠臉上發熱,什麼叫好聽的?

  楚傾教她,笑著道:“你喊聲爹爹,再求我答應你跟他的婚事,說的好聽,爹爹就應你。別客客氣氣的,阿洵怎麼求我,你也怎麼求我。”

  含珠懂了,楚傾這是讓她學阿洵那樣朝他撒嬌。

  可她做不來,她跟父親都沒怎麼這樣親昵過。

  她臉上全是為難,楚傾慢慢收起笑,話里多了幾分淒涼,“菡菡,爹爹對你沒什麼要求,只想跟你做真正的父女,爹爹不想你對我客客氣氣的,對你舅母都比我親。你也知道出嫁後要靠爹爹撐腰,那你現在這樣,有什麼心事都悶在心裡,讓爹爹如何放心嫁你過去?萬一你被人欺負了也不告訴我怎麼辦?”

  他慈父心腸,含珠心軟了,想到這兩年楚傾對她的態度,特別是今日楚傾的退讓,她抬起頭,暫且忘掉兩人的身份,像個女兒那樣誠心求他,“爹爹,我喜歡表哥,你就答應我吧?”

  楚傾笑了,目光溫柔,“不夠甜,再喊一遍。”

  含珠怔了怔,跟著意識到男人在戲弄她,又羞又惱,賭氣要走。

  “你走我就反悔了!”楚傾提高聲音攔道,理直氣壯的欺負女兒。

  “你……”含珠氣得說不出話,想走,怕他是認真的,不走,她又做不來再求他一次。

  小姑娘嘟著嘴犯難,楚傾哈哈大笑,恰好外面傳來阿洵興奮的聲音,說黑黑生小狗了,他馬上站了起來,拍拍女兒肩膀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婚事爹爹答應了,不過你還小,不著急,我先出去瞧瞧,你在屋裡等著,那邊髒,別污了眼睛。”

  他心qíng舒暢地走了,含珠仔細回想他最後的話,喜憂摻半。

  什麼叫她還小?

  她都十五……

  念頭一起,含珠馬上記起來了,楚菡今年才十四。

  原地站了會兒,含珠拍拍臉,決定不再管了,她才沒著急嫁人,程鈺折騰出來的這些事,婚期定的是早是晚,由他與楚傾周旋去吧。?

  ☆、第92章

  ?  黑黑第一窩下了四隻小狗崽兒,黑毛的那只是母的,剩下三隻棕huáng毛的都是公的,真是女兒像娘,兒子似爹。阿洵給三個狗哥哥依次起名叫大huáng二huáng三huáng,小的含珠以為阿洵會叫大黑或小黑,結果人家想了個“妞妞”的嬌氣名子。

  快月底的時候,四隻小狗都能睜開眼睛了,在娘親懷裡拱來拱去的。

  方氏帶凝珠過來做客,阿洵興奮地拉著凝珠去看他的小奶狗,一大一小蹲在旁邊聊得可歡了。凝珠故意逗弟弟說想要一隻,阿洵傻了眼,摸摸自己的小狗,假裝沒聽到,跑到姐姐身後,藏一會兒探出腦袋,對著凝珠壞笑,被凝珠抓住撓痒痒。

  姐弟倆玩鬧,方氏同含珠說正事:“程嵐下月初八生辰,謝氏給你下帖子了嗎?”

  含珠搖搖頭,面露疑惑,“舅母收到帖子了?什麼時候的?”

  自打楚傾答應她與程鈺的婚事後,就擋住了與靜王府有關的任何消息,不許她派人打聽,也不許如意四喜她們往外傳,兩個丫鬟想出門都得經過富貴同意,出去後還派人跟著,含珠猜測楚傾是怕她遞消息給程鈺。不過前天晚上程鈺又來了一次,含珠都告訴他了,程鈺也說明天楚傾休沐時他再來試試。

  那程鈺沒跟她提王府宴請的事,是程鈺也不知道,還是昨天謝氏剛派發的帖子,亦或是送過來被楚傾攔下了?

  “昨天送來的。”方氏很快為她解了疑惑,只是有些納悶,“以前也沒見她為女兒大辦過生辰宴,這次怎麼大張旗鼓了?”

  除了及笄,小姑娘過生辰有的就自家熱鬧一下,有的會請女兒特別交好的姐妹過來,像含珠姐妹倆,算不上程嵐的手帕之交,論親戚關係那更是尷尬,謝氏請她們簡直就是故意給自己添堵。

  “竟然沒給你送?”方氏更疑惑這個。

  含珠尷尬地笑笑,“表哥好像又惹他不高興了,興許被他攔下了吧。”婚事,她與程鈺都覺得落實後再告訴方氏比較好。

  程鈺跟楚傾關係惡劣不是一天兩天了,方氏毫不懷疑,想了想道:“不去也好,我打聽過了,那邊給顧家也下了帖子,顧瀾沾了郡主嫂子的光,也算是宗室親戚了。那我也不帶阿凝珠,我自己過去瞧瞧,看看他們在弄什麼名堂。”

  小生辰大辦,肯定有個原因的。

  含珠聽了,心中忽然一沉。

  她想起前陣子去東院做客,大夫人老太太都在發愁楚淵的婚事,說是趁年底出門做客時好好瞧瞧各府的姑娘,給楚淵挑個合適的。那這次靜王府宴請是不是也有這層意思?不怪她多想,程敬榮可是剛知道程鈺想娶她又冷硬拒絕了啊。

  程敬榮是程鈺的父王,他要為兒子安排婚事,都不用經過程鈺同意的,找到人選直接登門提親就好,以前沒逼兒子,一是世子程鐸去年才成的親,程鈺的不急,二來程鈺也沒有喜歡高門女的意思……

  含珠越想越不放心,傍晚楚傾過來,趁阿洵忙著在狗舍逗狗的時候,她硬著頭皮端茶過去,小聲問道:“爹爹,今天舅母來了,說是嵐妹妹生辰要熱鬧一下,那邊,給咱們府上送帖子了嗎?”

  那日被楚傾捉弄後,含珠對這人的懼怕少了些,最近兩人相處也確實有了點父女的味道。人心都是ròu長的,楚傾待她越來越像親生女兒,感受過他的那些好,含珠不受控制地想要回應,儘量像對待父親那樣對他,除了孝敬,也包括放開了與他說話。

  “送了,不許你去。”楚傾直截了當地道,女兒過去了肯定會與表哥見面,楚傾才不會給程鈺占他女兒便宜的機會。

  含珠也沒想去,猶豫片刻,把自己的擔心說了。

  楚傾皺了皺眉,qiáng行替兒子安排婚事,以程敬榮對外甥的態度,他還真做得出來。

  念頭一起,楚傾本能的不高興,他女兒看上的夫君,程敬榮竟然想送給別人?

  但他面上不顯,側目過去,對上女兒擔心的小眼神,楚傾笑了,“怎麼,怕你表哥娶了別人?”

  含珠慢慢紅了臉,低頭不語。

  楚傾哼道:“他要是連這關都過不去,那他就更配不上你了。菡菡什麼都不用管,安心在家等消息,若他這次解決地好看,爹爹可以考慮提前一年嫁你過去,十六歲出嫁,正合適。”

  含珠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楚傾這話的意思。

  提前一年還十六歲才能出嫁,那他原打算的莫非十七歲才准她嫁人?

  小姑娘眼裡不自覺露出哀怨,分明是恨嫁了,楚傾看得胸口發堵,起身道:“我去找阿洵。”京城十六七出嫁的姑娘不少,女兒卻巴不得快點嫁給程鈺,一點都捨不得他們爺倆。怪誰?都怪程鈺。

  次日聽說程鈺又來了,楚傾就當沒聽到,繼續與侄子下棋。

  富貴很快去而復返,見叔侄倆都聚精會神於棋局,識趣地沒有出聲,等一局結束,才道:“侯爺,表公子還在門口站著呢。”

  楚傾氣笑了,“那就讓他繼續站著,少跟我耍這一套,他站到明年這時候我也不會心軟。”

  富貴為難地搓搓手。

  楚淵看他一眼,疑道:“二叔為何不見表公子?”

  自家侄子,楚傾沒瞞他,“他想求娶你大妹妹,我看不上他。”女兒胳膊肘往外拐,小兒子這是不知道呢,知道了肯定也會偏心表哥,楚傾需要個站在他這邊的。換成另一個侄子楚淮或長子楚泓,楚傾都不會提,但他知道楚淵沉默寡言,婚事沒有結果之前絕不會對旁人傳。

  楚淵捏著棋子的手緊了緊,遲疑道:“大妹妹才十四,還未及笄。”

  “可不是?”得了贊同,楚傾更氣了,程鈺就是想娶,他急什麼急?這邊的qíng況他又不是不知道,明擺著是想跟他搶女兒的,一兩年都等不得。

  氣歸氣,楚傾並不想真的把事qíng鬧大,程鈺一個大活人戳在門口,被人瞧見胡思亂想怎麼辦?

  他站了起來,對同樣起身的侄子道:“算了,我還是去見見他吧,早點打發他走,免得他站在門口礙眼。”

  楚淵往外送他,“那我留在這邊等二叔?”

  楚傾搖搖頭:“他不好打發,你先回去罷,今日算了,改日咱們再對弈。”

  楚淵只好離去,走到院門口,他朝蓮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再想想楚傾方才的態度,心中有些複雜。不過算算日子,派出去的人這幾天也該回來了。

  侄子走了,楚傾去了廳堂,瞧見程鈺便有氣,“說吧,這次又想怎麼勸我,你若沒有好理由,下次你就是跪上三天三夜,我也不會叫你進門。”

  他裝得有模有樣,程鈺並不拆穿,低聲道:“我對表妹之心,天地可鑑,多說無益,只想問姨父,您可知四皇子也在打表妹的主意?聽說他還特意去鎮北將軍府上見了表妹一面,足見他對表妹的覬覦並非一時之念。”

  “他覬覦又如何,我還怕了他不成?”楚傾毫不在意地道,“我就不信他敢跟皇上求娶我的女兒。”他手裡有兵權,那些皇子們就是想拉攏他也不敢明著來,至於暗的,誰敢打他女兒的主意,他先折對方一條腿。

  程鈺看了一眼門外,直視楚傾道:“姨父別忘了,皇上上面還有太后,若是四皇子求了太后暗中幫忙,就算姨父有辦法拒絕,都是一樁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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