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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妹的變化太大,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以前他沒有理由懷疑,現在,有了。

  黑衣侍衛鄭重應下,猶豫片刻,問道:“這事,與那張字條有關嗎?”他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大少爺怎麼懷疑到顧衡頭上的?

  楚淵隨口道:“不是,是另一樁事,我突然想起來的,若是將來侯爺問起,你也不必提。”

  他先弄清楚,再看看要不要告訴二叔。

  黑衣侍衛解了疑惑,恭敬地退了出去。

  楚淵盯著門外瞧了會兒,繼續用飯。

  西山之上,程鈺等人卻正在山林里狩獵,這是今日最後一場狩獵了,明日聖駕便要返京。

  明德帝一身戎裝,四十多歲的男人,因為保養得好,坐在馬上依然威風凜凜,氣度不輸身邊的幾個皇子。

  “老二你們幾個跑遠點,別都圍在朕身邊,朕帶你們過來是為了看看你們騎she的本事的,你們不去打獵,光守著朕有什麼用?快去,朕特意命人放了條láng,今日誰獵到láng,朕重重有賞。”

  定王瑞王四皇子互視一眼,齊齊喝了一聲,揚起馬鞭疾馳而去。

  其他宗親世家子弟也各自散開了。

  程鈺原地不動,他是宗親,也是明德帝的侍衛。

  明德帝這會兒卻只把他當侄子,朗聲笑道:“懷璧箭術好,朕最看好你,快去吧,朕這邊不缺你一個。”

  程鈺領命,朝定王的方向追了上去。

  明德帝也領著楚傾等武將繼續狩獵。

  秋高氣慡,驕陽當空,某一時刻,山林里突然響起了打殺聲。

  “二哥小心!”眼看十來個黑衣人突然從四面包抄過來,準備對定王瓮中捉鱉,程鈺一箭she偏飛向定王后背的羽箭,大聲提醒道。

  定王鳳眼裡寒光閃爍,揮劍劈開飛過來的箭雨,瞅准一個方向,縱馬殺了過去。

  程鈺也迅速跳下坐騎,隱在樹後拉弓,目光清冷而平靜,前一支羽箭才脫弦,下一支箭頭已經又瞄準了一人,嗖嗖幾聲,箭無虛發,轉眼黑衣人就倒下了四人,都是羽箭鎖喉而死。

  定王毫不示弱,手中劍氣如虹,短短功夫亦是取了數條性命。身後傳來刺耳的破風聲,他猛地俯身下去,避開暗箭後剛要縱馬離開,餘光里卻見樹上藏有兩個灰衣男子,他暗道不好,翻身下馬時厲聲提醒程鈺,“樹上有人!”

  話音才落,身前駿馬腹部中了箭,揚起前蹄嘶鳴。

  定王敏捷地避到樹後,與此同時聽到兩聲撲通落地聲,正是樹上二人掉了下來,定王大喜,回頭喝彩道:“懷璧好本事……”

  卻見程鈺直挺挺朝後倒了下去,左肩上的羽箭還在劇烈晃dàng。

  震驚過後,定王心中一沉。

  箭上有毒!

  身後有雜亂的腳步聲迅速逼近,看著糙叢里生死不明的兄弟,定王紅了眼睛,飛快取下背上長弓,悄悄隱入了半人多高的灰huáng糙叢里。?

  ☆、第81章

  ?  “姐姐,都是我不好,”凝珠埋在姐姐懷裡,嗚嗚地哭,“我不出去玩,就不會遇見他了……”

  含珠看著懷裡的妹妹,終於明白昨日顧衡為何送那張字條了。

  他不是虛張聲勢,而是確定了她們姐妹的身份,妹妹聽得懂杭州土話,就憑這一點,顧衡只需要再打聽打聽凝珠進周家的時間,便能有十分確定。

  可這也不能怪妹妹,總不能因為顧衡,妹妹這輩子就不再出門了吧?

  不知為何,被認出來之前擔驚受怕,真的到了這一天,含珠心裡反而踏實了。顧衡知道了,她與妹妹就不必再提心弔膽躲躲藏藏了,她們姐妹有她們姐妹的顧慮,顧衡也有他的避諱。如果顧衡想保住榮華富貴,那他只能暗中使壞,但以她們姐妹的身份,身邊有人護著,顧衡占不到便宜,倘若顧衡選擇魚死網破兩敗俱傷,她與妹妹也只能陪他。

  沒有程鈺,她與妹妹恐怕早落到了沈澤手裡,生不如死,如今多活了兩年,不怕了。

  “沒事,知道就知道,他不敢亂來的。”含珠扶起妹妹,溫柔地給她擦淚,“妹妹不哭,姐姐不是跟你說過嗎,他不敢讓人知道他是背信棄義的小人的,所以妹妹不用怕,有舅母護著,沒事的。”

  方氏跟著低聲勸道:“就是就是,阿凝不怕啊,別哭了。”小姑娘昨天回去後就抱著她哭,又害怕又自責,她怎麼哄都不管用,非得姐姐勸才行。

  兩人都勸她,凝珠慢慢止了淚,紅著眼圈問姐姐,“以後咱們該怎麼辦啊?”

  含珠笑了,摸摸她小臉道:“該怎麼過就還怎麼過,這下好了,以後妹妹想去哪裡玩都不用避諱了。”就算事發,妹妹住在武康伯府,有周寅夫妻護著,楚傾難不成還敢領兵去周家搶人不成?真那樣,他先是照顧不好女兒又錯認他人為女的醜事也遮掩不住。

  頂多,也就是處置她一人而已。

  含珠摟著妹妹哄,抱了又抱,笑道:“好啦,洗洗臉,咱們去外面陪阿洵玩吧,把他一人留在外面,他肯定不高興了。”

  姐姐笑得溫柔,凝珠安心了許多,點點頭,乖乖去洗臉。

  晌午兩人在這邊用的飯,飯後才走。

  含珠哄阿洵歇晌,回到自己的chuáng上,卻怎麼都睡不著。

  東院那邊,老太太著急地問匆匆從宮裡趕回來的孫子,“皇上遇刺了?你二叔呢?”

  大夫人與楚薔也很是擔心。

  楚淵低聲道:“皇上有二叔護駕,兩人都安然無恙,四皇子中了毒.箭,程鈺為了保護定王左肩也中了毒.箭……”

  楚薔驚呼一聲,她沒見過程鈺幾面,但那是阿洵最喜歡的大表哥,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阿洵姐弟該多傷心?

  “還好定王處理的及時,當時就替程鈺清理了傷口,只是餘毒殘留,消息傳過來時程鈺還昏迷不醒,太醫說沒有性命危險,何時醒來就不知了。”未免家人胡思亂想,楚淵快速解釋道。

  沒有性命之憂就好,老太太又問:“四皇子呢?”

  楚淵道:“背上中了一刀,趕去護駕時手臂又中了毒.箭,傷勢比程鈺重些,但也不會致命。”

  老太太鬆了口氣,“刺客都抓到了嗎?”

  前年定王程鈺擊退了倭寇,楚傾領兵鎮壓了遼東戰亂,朝廷安安穩穩的,怎麼突然冒出來一批刺客?

  楚淵皺眉道:“據說都死了,具體qíng況恐怕還得二叔回來問他才知。算算日子,他們明日下午差不多就回京了,父親與我的意思是,此事先瞞著大妹妹與四弟,免得他們白白擔心。”

  老太太點頭,“嗯,這會兒告訴他們也沒用,你去跟你三叔還有富貴說一聲,讓他們心裡有個數。”又囑咐孫女,“薔薔千萬別告訴你姐姐,就一天的功夫,今晚讓他們睡個安穩覺吧。”

  楚薔神色複雜地點頭。

  眾人有心隱瞞,於是含珠第二天傍晚見到楚傾時,才得知程鈺受傷的事。

  怕小兒子受驚,楚傾是等阿洵睡下後才將女兒叫到外屋說話的,知道女兒特別在乎那兩邊的親戚,見她嚇得臉都白了,楚傾連忙哄道:“菡菡別擔心,你表哥命大,撿回了一命,只是還昏迷著,皇上派了太醫照顧,相信很快便能醒來,且他身子骨好,箭傷養個十天半月也就沒問題了。”

  驟然聽到噩耗,含珠qiáng忍著才沒有哭出來,別過頭道:“爹爹,明天我帶阿洵去看看表哥吧?”

  她沒掉眼淚,聲音里卻有哭腔,楚傾心頭一震,低頭看她,“菡菡哭了?”居然為程鈺哭了?

  含珠不想讓他誤會,儘量自然地道:“表哥對我跟阿洵好,那年我出事,爹爹沒回來之前,表哥很照顧我們,黑黑就是他買來給我們解悶的。”

  楚傾聽了,不禁又自責起來,但是憑良心講,他不得不承認,程鈺確實很照顧他的一雙兒女。看女兒的態度,也是完全把程鈺當表哥關心的,女兒本來就善良,聽說表哥昏迷不醒,哭也正常。

  “是該去看看,明天一早爹爹還得進宮,我讓富貴送你們過去。”楚傾沒有阻攔,他也沒有理由阻攔。

  得了允許,含珠心裡總算好受了些,瞅瞅眼前的男人,含珠暫且放下程鈺的事,關心楚傾道:“爹爹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女兒沒有因為表哥忘了爹爹,楚傾心頭那點不滿徹底沒了,挺直腰板,很是不屑地道:“爹爹豈會讓區區幾個刺客傷了?菡菡放一百個心,爹爹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好了,時候不早了,菡菡進屋去吧,明天爹爹回來再好好陪你們說話。”

  含珠嗯了聲,站在門口目送他,“爹爹慢走。”

  等男人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含珠繼續站了會兒,才回了內室。

  躺下後,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毒.箭,命大才沒死,若是命不大呢,是不是就……

  現在還昏迷不醒……

  越想越心疼,還後悔。

  既然喜歡他,之前為何沒有馬上寫信告訴他?萬一他再也不回來了,再也醒不來了,至死都不知道她其實並不在乎他的身體,他該有多苦,她是不是也會抱憾終身?

  不用寫信了,明天她就親口告訴他。

  次日一早,含珠早早起來收拾,早飯後幫阿洵戴好小帽子,qiáng顏歡笑道:“表哥回來了,姐姐帶阿洵去看他。”

  阿洵很長時間沒見到表哥了,早想了,跟著姐姐往外面走了兩步,忽的停下來,扭頭看看,指著桌子上的桂花糕道:“給表哥吃,表哥愛吃桂花糕,姐姐做的最好吃了。”

  含珠眼睛發酸,命四喜去取食盒裝桂花糕。

  兩刻鐘後,雲陽侯府的馬車停在了靜王府門前。門房先去通傳,很快十二歲的程嵐迎了出來,笑著對含珠道:“楚姐姐來的真巧,二哥剛醒,父王正準備派人去給你們遞信兒呢,對了,舅母他們也到了。”

  謝氏性子冷淡,她卻落落大方,舉止說話很是周道。

  程鈺醒了,再對上程嵐由衷的歡喜笑容,含珠心頭的烏雲也散了,朝她笑笑,牽著阿洵往裡走。

  長風堂,之前程嵐出來時程敬榮與謝氏便走了,屋裡頭只剩程鈺與周家四人,程嵐熱絡地將含珠姐弟送到院門外,識趣地沒有再跟進去。

  含珠朝她道謝,看看上房門口,突然很是緊張。

  昨晚決心下得死死的,早上也毫不猶豫地來了,知道他醒了,高興之餘,勇氣卻退了。

  “姐姐走啊。”阿洵著急見表哥,拉著她手催道。

  含珠抿抿唇,拉住弟弟,輕聲問他:“姐姐在馬車裡告訴你的,阿洵都記住了嗎?”

  阿洵歪頭想了想,咧嘴笑了,“記住了!”

  含珠臉紅了紅,硬著頭皮往前走去。

  而陳朔早就將姐弟倆來了的消息送進了內室。

  她們會來,這都是意料之中的,方氏抹抹眼睛,瞪著外甥嗔怪道:“看看,就因為你不好好愛惜自己,惹了多少人擔心。”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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